第五十一章    轉機

　 “陛下你放肆了。”八重霍說完這句話，整個偏殿更顯劍拔弩張了，倆人都狂飆寒氣。

還好，把脈的于波回來了，和不茍言笑的寧西岳一起，帶來了一個好消息。

“陛下，微臣和這位神醫一起把過脈，一致認為皇夫殿下是中了巫蠱。”寧西岳掃過偏殿內的兩個人，眉頭微蹙，繼續匯報，“當日的酒水中有引子，和皇夫體內的同生共死蠱起了反應，讓皇夫陷入了昏睡。”

澹臺齊林此刻的心思都放在了八重蓮身上，聽到這樣的回答，看向寧西岳，“你的意思是？”

“同生共死蠱有兩方，找到母蠱，應該有辦法喚醒皇夫。”回話的是于波，其貌不揚卻又一種吸引人目光的特質，游戲煙花里的本質很好的被一身樸素的棉衣粉飾掉。

澹臺齊林將視線移到余波身上，桃花眼里有了波動，“什么辦法？”“同生共死盅被世人認為無解只是因為解藥中的材料難尋，幾乎是傳說，但是草民知道哪有那只出現于傳說中的雪火蓮。只要有了雪火蓮，可以逼出皇夫身中的子盅。”

于波半垂眉眼，以示對女帝的尊重，不緊不慢的解釋道，但似水的語調里卻是毫無敬意的陳述。

澹臺齊林也不慎介意，只要能救下八重蓮，一個桀驁不馴的“神醫”她容得下，要是只顧帝王的尊嚴，她還坐不穩帝位。“那就有勞神醫了。”

心中暗笑，于波抬眼直視上位的女帝，一板一眼的說道，“雪火蓮易得，可是逼出子盅，那么母盅寄主必死，寄主的意愿才是喚醒皇夫的關鍵，只有母盅才能驅動子盅，所以這關鍵的還是那位寄主。”

澹臺齊林皺了皺眉，沉暗的光芒閃過那絕麗的桃花眼，紅唇輕啟帶著不由質疑的霸氣，“神醫準備好雪火蓮，朕會找來寄主。”

于波唇邊一抹淡笑隱去，出聲強調，“定要寄主自愿，放棄執拗的渴求同生共死，不顧一切的奉獻。”

“神醫放心，寄主的事就交給朕。但若是皇夫未曾醒來，你……”澹臺齊林眉眼輕掃，清冷的開口，“粉身碎骨都是仁慈！”

于波一揖，張狂的傲氣被刻意的卑微掩去，“草民自當竭盡所能，保皇夫無恙。”

“嗯，那你們下去吧。”

“遵命。”

然后是長久的靜默。輝煌華麗的宮殿又成為冰冷的容器，等著彼此的爭奪彼此的計算。

“敏兒的事是老婦的錯，可老婦從未后悔，一切都是八重家……但是蓮兒和曦兒何其無辜，還望陛下看在蓮兒身懷皇嗣的份上，找到寄主……”八重霍袖中的手放松了下來，為了自己的愛子，低一下頭又何妨。八重敏的事情是自己大意了，那樣優秀高傲的男子最終毀在了自己的手里，可自己絕對沒錯，也不會后悔。當時的情況，那個孩子絕對不能出生，而送上男子卻是他自己的主意！八重敏若是女子，八重家定會走上另一個高峰，可是他不是，所以他只能成為八重家向上爬的墊腳石！那是他的使命！

“皇夫的事情，朕自會放在心上。”澹臺齊林靜靜的看了一會，站起身離開，留下風輕云淡的一句話。皇夫，是八重敏，還是八重蓮？

……

看著赫連曦的身影離開，韓冰才無聲無息的來到八重蓮的床頭。面無表情的看著狀似安穩入睡的八重蓮，一向溫和的眼眸里有了不為人知的陰狠，心中暗嘆：蓮兒不要怪我，如果你永遠的沉睡下去，那么她就不會瘋狂的不顧及大局了。

伸出手輕輕碰了碰八重蓮的額發，韓冰又飛快的離開了，只有精致鏤金的香爐裊裊升起。

世間情癡何其多，可是誰說只能癡愛情？

“我不愿！”印月跪在御書房的地上，低著頭，美麗的眼睛緊緊的閉著，唇瓣發白。

“你，再說一次？朕沒有聽見……”澹臺齊林握著奏章的手頓了一下，繼而又自若的拿起朱筆批閱起來，越發輕柔的聲音卻帶著令人窒息的威壓，抽離了印月身邊的空氣。

“印月不愿意，不愿意逼出子盅。印月寧可與皇夫一起死。”印月顫抖著說出自己的話，心似乎被冰凍著了一般，渾身的血液都冷了下來。自己害怕陛下，可是卻不能忍受自己的癡愛遭受一次又一次的遺棄，若是以生命為代價，也愿意成全自己的最后的強求。

“哦？你愿意與皇夫一起死？”澹臺齊林放下手中的朱筆，似乎第一次見到印月。

“印月愿意。”咬了牙，不讓自己放棄。

“可朕的皇兒和皇夫愿意嗎？”澹臺齊林語調愈發輕柔，貌似一個朋友在循循善誘。

囁嚅著嘴唇說不出話，澹臺齊林的話如同一道閃電劈到印月的身上，他一震，是啊，蓮兒他愿意嗎？

“若是蓮兒醒來，他可會愿意跟你在一起？放棄深愛在乎的父母，放棄珍惜期待的孩子，放棄位高權重的后位，放棄愛戀繾綣的妻主，跟一個男人離開？”澹臺齊林步步緊逼，語調卻越發悅耳。

印月卻是無法支撐，蓮兒，那個透徹的人，會接受自己的愛戀，成全自己的奢望嗎？

“你難道忘了在竹屋時蓮兒對你的躲避和放棄？你的愛就是逼著蓮兒一起死嗎？印月你怎么忍心？”澹臺齊林嘆了一口氣，將印月內心可以遺忘的蒼白記憶喚醒，給予他最致命的打擊。

“不，不，不……”印月搖晃著頭，苦澀的淚水不自覺的落下來，“蓮兒……”

澹臺齊林心中閃過殺意，蓮兒？真是惡心，居然對蓮兒抱著這樣的想法，要不是你還有用，早就該是抹殺掉的存在。“朕給你時間考慮，愛一個人不應該希望他幸福嗎？你好好想想，朕，不，我，我希望你能將我的夫君還給我，讓我們一起寵著他，愛著他。這，不好嗎？”

“印月想見皇夫一面。”似乎有所決定，印月抬起蒼白絕麗的面孔，精透的眼瞳有著深深的渴求。

可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