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四章    一個愛莫里斯的男人——《莫里斯，我愛你》

　　看這部電影也完全是巧合，我依舊記得是在高中的時候我因為看了E.M.福斯特的小說《莫里斯》而好奇在1987年根據其拍成的電影（由休.格蘭特與魯伯特.格雷夫斯主演）。我讓朋友回家看一看結果她找的卻是由金.凱瑞和伊萬.麥格雷戈在2009年主演的《我愛你，莫里斯》，結果事后她告訴我的和我在書里面看見的完全不同。后來由于好奇和喜歡金凱瑞便看了這部電影。坦誠地說，看這部電影的時候確實是笑到肚子疼，即使因為金凱瑞本身的無厘頭搞笑，亦是因為整個故事就非常的搞笑，直到電影結束我都沒能真正的反應過來。而當后來知道電影是根據真實故事改編的時候，我真的是被這樣瘋狂、真摯的愛情打動和震驚了。

　　故事說起來幾乎都“匪夷所思”，但仔細想想也會覺得世界上真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斯蒂夫.拉塞爾是美國中產階級普普通通的一個居家男人，他和妻子黛比已經有了一個6歲的女兒。他們是一個基督家庭，周末的時候回到教堂里，斯蒂夫還會幫教堂唱詩班彈奏管風琴。他工作在一個小警察局，是一名警察。生活平靜且幸福，一切都如往日般安然的發展著。但是確有兩件事情在這期間發生了，第一件事就是斯蒂文找到了把自己送給別人的母親，且遭到冷遇；而第二件事便是整個故事的開始，斯蒂文是一個同性戀。他從小就知道自己的性取向，但依舊進入婚姻。真實的斯蒂文曾經在接受采訪的時候說“女人對我也有吸引力，但是男人對我的吸引力更大”。他隱藏著自己真實的性取向，在婚姻生活里也過得很好，只是不時的會出軌。這樣的生活斯蒂文并沒有感到不適或者是痛苦，如果不是一次意外的發生他也許就在這樣的生活里終老，但是我們都知道意外總會發生，而“生活總會讓一切水落石出”。

　　一次開車斯蒂夫與一輛車相撞，當從死亡邊緣爬回來的斯蒂夫再次醒來的時候他徹底的意識到“人生苦短”這句話的真實含義。他下定決心“過自己的生活，走自己的路”，“沒有人能左右我，不用撒謊”，“成為真正的自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意外讓人重新審視周圍的處境或是自己，而在死亡手中逃脫的人則能更清晰的意識到真實生活的可貴，明白短暫人生不能生活謊言和遺憾之中。我想斯蒂文也就是帶著這樣的想法移居到佛羅里達，開始了“自己的生活”——成為同志。電影里這是令人捧腹的一段，也是很美好和幸福的一段。在佛州的斯蒂文過著自己想過的生活，養了兩只狗并交上了一個帥氣的男朋友，就像他自己說的那樣“Life is GOOD！”（生活是美好的！）

　　新的生活，新的男朋友。斯蒂文初涉Gay圈，很快便明白了一個重要的道理“Being gay，is really expensive！”（做同志，真夠花錢的！）他買下男友看上的一切昂貴奢侈品，生活也是分外的奢靡，然而他普通的工作并不能滿足這樣的生活需求，為了有錢來繼續這樣的生活斯蒂文于是利用自己那么多年的社會經驗，開始詐騙，各種各樣的詐騙獲得錢財。斯蒂文認為只有金錢才能保證愛情的長青，這也是整部電影中他一直所把持著的觀念。然而犯罪最終會敗露，他的去處也就只有監獄。這是災難的開始，然而誰又能敢肯定的說這真的就是災難的開始呢？福禍相依，正是在災難之中斯蒂文結識了讓他為之瘋狂和不惜一切的菲利普.莫里斯，這個瘋狂愛情中的男主角。

　　說起第一次遇見莫里斯，被采訪的斯蒂文坐在防彈玻璃后咧嘴想著，我估計那是他最幸福的時刻。偶遇愛情總是讓我們驚慌，但是也會分外的興奮和幸福，就好像在那一刻世間所有的花都開了，所有的陽光都照在她身上。我知道這太矯情，但是我們卻必須承認這樣的現實。就像波蘭著名詩人辛波絲卡那一首著名的詩《一見鐘情》里說的那樣：“他們兩人都堅信/是一股突發的熱情讓他倆交匯/這樣的篤定是美麗的/然而變化無常更是美麗。”斯蒂文一見鐘情的愛上莫里斯這個有些柔弱和女性氣質的男人，而故事從這里才是真正的開始。

　　斯蒂文是個老練的男人，他知道怎樣小心翼翼地靠近這個自己愛上的男人，在和莫里斯的初次交談中他發現莫里斯就要被轉移到另外一個營區了，且莫里斯對于這樣一個熱烈的求愛者還心存防備，但斯蒂文向他請求一次證明自己的機會。于是接下來一段便是兩個營區之間充滿愛意情書的傳遞。在其中談論眾多的事情也通過此了解各自的生活和喜好。電影里用一種分外喜感的方式來表現他們之間的傳遞書信，似乎是整個牢房里的犯人都參與進來，成為他們兩人之間的“紅娘”。我們不由的想象著那是一種怎樣的情況，真實但是卻總讓人感到驚奇和搞笑，而他們之間的感情也就在這樣的頻繁書信來往中漸漸的確立和深入。我想這是所有初戀之人都會做的事情，我們都會覺得這些太過似曾相識，因為我們自己也許曾經就這樣做過。給自己喜歡的人寫小紙條，送她巧克力，幾天沒有信就坐立不安，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他……哦，這些愛意的小手段似乎在各個時期都會出現，并且也永不褪色，我想最主要的原因便是因為這涉及的是愛情。對于愛情，人們了解一些但更多的依舊是一無所知，我常常說就像是人們對于死亡的態度一般。

　　莫里斯是一個偏女性化的男人，他柔弱、敏感，需要被保護，而斯蒂文則剛好成為這樣一個能呵護他，愛護他的男人。在監獄同住的那一段日子是分外幸福的，就連我們這些觀眾也不由的會被那些幸福所感染而滿臉的笑容，并且很多時候就連我們自己都不知道。而那一段隨著音樂《Chances are》在監獄里相擁跳舞的一段，我想會讓每個人都感到甜膩膩的浪漫。在兩個男人之間竟同樣有著這樣熱烈且真摯的愛情！

　　其后他們都會離開監獄，并生活在一起。在邁阿密陽光充足的沙灘上，他們兩人甜蜜相吻，那是最幸福的一段生活，電影里斯蒂文的獨白說道：“和菲利普在一起，我感覺自己很強大，無所不能。所以我發誓，一定要滿足他所有的愿望。”我想這是所有身在愛情中的那些人必定會感受到的魔力。為了菲利普，斯蒂文也準備去找份工作，不再騙人。但是就像我一開始說的那樣，斯蒂文覺得讓菲利普幸福的唯一方法就是然他衣食無憂，讓他過富裕、享受的生活。在這一點上斯蒂文依舊不曾改變過，我想我們都沒有權利因此而責備他，因為我們自己都經歷過愛情，我們都能理解他所希望的。但是陰影卻依舊存在。一個謊言需要用另外一個謊言來圓，以此下去便會建立起一個自己都無法控制的謊言沼澤，斯蒂文顯然最后便深陷其中。因為巨額的貪污，他再次入獄，且菲利普感到自己被欺騙了而離開他。

　　然后便是一次次的從監獄逃跑，而漸漸的警察也都能輕而易舉的抓住他，因為他每一次的逃跑都是因為菲利普這個男人，且都是在十三號的星期五，那一天是菲利普的生日。警察每次只要守在菲利普家附近就一定能輕而易舉的抓住逃出監獄的斯蒂文。就這樣，在五年中斯蒂文四次從監獄里逃出來，每一次瘋狂、別出心裁和吊詭的越獄計劃都是為了菲利普。在這里我并不愿意談他關于犯法的事情，我想談的始終都是在愛情中一次次做出瘋狂舉動的斯蒂文。我想這世上沒有人在像他這樣為了自己深愛的男人而一次次越獄了（當然，我完全沒有為此鼓勵的想法。）只是在愛情中，我們不得不被他這樣的堅持不懈和瘋狂所感動，很多時候我們也都希望能有這樣一個人為了自己而生死不顧。

　　人們看到更多的當然是他越獄逃跑，但是其背后的原因卻常常選擇忽視，何況這還是兩個男人之間的感情。其實這則更加顯示出斯蒂文的瘋狂，甚至是癲狂。而他的一次次越獄最終也傷害了菲利普，這是他最不愿意做的。在這些異想天開且真的實現的越獄里，最后一次假裝艾滋病患者是讓每個人都感到不可思議的，他欺騙了所有人。我們不禁去想，是什么樣的愛情能讓一個人有著如此的勇氣和做出這樣的事情？我們也止不住的好奇，菲利普.莫里斯到底又是一個怎樣的男人，竟然能讓斯蒂文如此的著迷和為之瘋狂？我想最后所有的這些問題都能且只能用這樣的一個答案來回答，我想每個人都知道。

　　因為斯蒂文一次次的越獄成功讓美國德州政府和布什政府感到分外的羞愧和生氣，而斯蒂文也史無前例的被判處為144年的無期徒刑，且在監獄中單獨看守，每天被緊閉23個小時，只有一小時的時間用來淋浴和鍛煉。這是斯蒂文為了自己的犯罪所付出的的沉重代價，而我們也可以說這是因為斯蒂文為了愛菲利普而付出的沉重代價，更可以說是因為愛情而付出的沉重代價。

　　這是一部喜劇電影，但是從這個真實的故事里我們卻能真切的感受到愛情這個在人類生活中千古長存的東西對于人類的影響和改變。看完這部電影我不自主的便會想到西班牙著名導演佩德羅.阿爾莫多瓦在1987年所拍攝的那一部叫做《欲望法則》的電影。同樣都是為了愛情而最后深陷瘋狂。在這部電影里那個好似斯蒂文一般的男人殺死自己的競爭對手，且污蔑給他人，最后不惜打昏警察綁架人質只為了和自己心愛的人相處最后的一個小時。正如電影名字所說，愛情就是欲望，只是這個欲望一般都在我們可控制和被世俗的標準和道德約束著，我們不會突破曾經的傳統和習慣，但是一旦愛情深入漸漸的沉入欲望的湖里，那么瘋狂便會接踵而至。我們成了愛情的奴隸，成了欲望的影子。但無論我們如何的不贊同和批評這樣的瘋狂，但是在心底我們卻為這樣的瘋狂愛情落淚，為什么？因為我們自身都經歷過愛情，那些歡喜的，悲傷的，我們都曾感受過愛情帶給我們的幸福，好似天堂般，我們也曾感受過愛情帶給我們的痛苦，甚至身不如死。我想正是因為這樣在某種程度上的“同病相憐”才讓我們會理解這樣的瘋狂和這樣帶有毀滅性的愛意。

　　這幾乎就是一個美麗的愛情童話，帶著傷痕累累。生活里的我們幾乎都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我想原因可能既是我們并未遇見過那樣讓我們為之瘋狂的愛人，也沒有這樣的動力去做這些事情。在此處的“動力”我想還是因為我們自身愛意的某種程度。人們都會說因為愛情而迷了眼睛，但是生活中的我們大都不會真的有這樣的經歷，因為我們小心翼翼的遵守著傳統和習慣，那些道德要求和社會規則，我們都保證著自己時刻處在一種清醒里，即使再熱戀中我們也保值著這樣最低程度的清醒，所以我們其實很難想象斯蒂文心底的那一個沸騰的火爐是什么樣子的。

　　在電影的一開始，孱弱蒼白的斯蒂文躺在病床上就對我們說了這樣一段話：

　　“愛情確實很有趣，讓你喜悅，讓你悲傷，讓你做出各種你從未想過自己會做的事情。其實正是愛情，才讓我半死不活地在這里躺著……”

　　我想真正的愛情一直都是讓我們這樣“半死不活”，但我們也都愿意承受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