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第二章大拆除（13）

3.推倒古戲臺

（1）瘡疤

　　　手頭不失閑，時間過得真快。轉(zhuǎn)眼，算算那日子，可就到了二Ｏ一Ｏ陰歷九月中旬。

　　　在“鬼不沾”爺們的緊盯嚴看之下，有大型機械不停地叮當著，金光村房屋的拆遷事宜，順理進行完了。

　　　宋懷念，早出院回來了。有事沒事的，他也好到眼看拆成白地的金光村大空場來轉(zhuǎn)一轉(zhuǎn)。一是排解他郁悶的心境，二就是順便來盯盯他的兒子宋鳳虎。省得他調(diào)皮搗蛋盡耍嘴皮子不干活又給他這當?shù)娜锹闊?/p>

　　　“牛肚子”見了宋懷念，也沒覺得不好意思，該說啥照樣說啥。宋懷念瞧見了“牛肚子”，也沒再找他的茬口，原來怎么樣的眼下還怎么樣。

　　　要真說起來，這事還得說是“鬼不沾”背后給兩頭撲拉（調(diào)解，安頓）的好。也是，“牛肚子”的錢，是他“鬼不沾”出的，“牛肚子”說不出他這當二叔的孬來。宋懷念那邊呢，他讓宋鳳虎跟著他來干活了。雖說宋鳳虎不調(diào)帖，可給他的工錢，跟旁人無二樣。宋懷念也不能冒出意見來了不是。

　　　至于說宋懷念遭的罪，那只有宋懷念自己承受了唄，別人可代替不了他。真說起來，這事要怪也怪他自己，誰叫他嘴里不干不凈呢，叫他吃點虧遭受些罪，也算是給他個教訓吧。

　　　雖說出了院，可傷筋動骨一百天。大伙瞧出來了，要說能叫宋懷念下手干活，可還得些日子。

　　　有時候，宋鳳成站在村委大院前，抬眼瞧瞧那拆除了陳屋舊房的金光村原址，沒有一丁點兒覆蓋的空地，裸露著略帶些紅色的新鮮泥土，迎著深秋的涼風，真顯亮堂。沒錯兒，一抬眼便打到了那村子舊址西北面高高在鼓鼓山包上的古戲臺。

　　　那就著鼓鼓山包上大平臺壘就的古戲臺，沒有任何遮擋的孤獨高地，顯得是那樣的突兀與孤單。恰似原野大片空地里的一棵孤獨樹，雖遭受的是四面來的風，卻承載著眾人期盼的眼神。希望得到它的恩惠或庇護。

　　　從小到大，宋鳳成也沒少得了到這高處聽戲去。他喜歡聽的山東梆子戲是《兩狼山》。“大金牙”扮演的楊繼業(yè)，身段好，功夫精，唱腔供得上耳朵，聽著真過癮。“等把樓房蓋起來了，我就到附近請家戲班來去，唱上十天半個月的大戲再說… …也好讓老少爺們都樂呵樂呵。”

　　　“鬼不沾”也沒少得了看這孤獨在西北面的古戲臺。他看了，總?cè)滩蛔“掂止荆拔铱陕犖业沂逭f道過，這戲臺是老宋家人出錢找人建造起來的。眼下村里老王家的東西可都拆沒了，獨獨留著這處宋家人的鬼東西，叫人看著真不是個正事兒… …不成，抽空我得跟‘氣蛤蟆’扯絡扯絡，把這地兒平?jīng)]了才是。”

　　　至于說“鬼不沾”小時候站在戲臺上聽的那些好戲，那些妙曲，早被他丟給狗腦子里記著去了。

　　　耳聽“鬼不沾”一番話，“氣蛤蟆”也瞧了瞧那古戲臺，不免張嘴說道：“真是，那處高地，太礙人眼了… …像一處瘡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