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格墜落4
“這是什么意思?”這句話剛剛從嘴巴到達耳朵,我就被襲擊了。下巴中了猛烈的一擊,偷襲的家伙卑鄙無恥,在我說話的時候給出這一擊,舌頭被自己咬到了,兩處傳來的劇痛讓我不能呼吸,身體向后倒去,一屁股摔在地上,三處受難我眼前已經(jīng)是一片漆黑了。
鋼琴的音箱居然自己打開了,反射著強烈日光的古老之物復(fù)活一般,動了起來。
縫隙里涌出耀眼的金色,最后溢滿我的眼瞳。
在那里出現(xiàn)的是一頭金發(fā)的女孩,纖細的小手支撐住了厚重的古檀色木板,像是在早晨剛睡醒一般,用著清澈的眼眸迷迷糊糊地打量著我,風(fēng)從縫隙間吹動白色的連衣裙,皮膚是如同雪一樣的白,小小的嘴唇晶瑩剔透。
從童話里蘇醒的公主一般,我在那一刻忘記了三處襲來的疼痛。
僅僅是那一秒的時間帶著強烈的麻醉效果,隨后劇痛將我拉回到現(xiàn)實,“嚎,嚎桶……”舌頭受了重傷。
“不要發(fā)出這種奇怪的聲音,這樣別人會認為你是變態(tài)的,雖然我一直認為你有點變態(tài)。”這是對待傷員的態(tài)度。
“這家伙是鋼琴妖精嗎?”
坐在音箱里的少女大概是睡醒了,還是用著清澈的眼睛盯著我,一副“這里發(fā)生了什么”的表情。
不要用這種目光看著我,我壓制著體內(nèi)蘿莉控的靈魂,接著從地上爬了起來。
鋼琴少女:“啊……”
“我說啊,你是教師的孩子嗎,怎么跑到這里面睡覺,會被別人誤認為被鋼琴給吞了的?”
“啊……”小手捂住嘴巴,臉上一副“啊,鋼琴是妖怪嗎“的表情。
先把這個迷路的孩子放在一邊,靠近她的時候發(fā)現(xiàn)鋼琴的音箱居然是空的,所有的琴鍵都被拆除了,這樣的空間容納這樣的一個小孩子完全沒有問題,可是跑到這里面睡覺也太奇怪了吧,這學(xué)校的人大腦都不正常么。
我摸了摸下巴,感覺下巴都變粗了,這家伙究竟是用多大的力氣打開這個音箱啊,難道說是我把她吵醒的嗎,要是這樣我不就是自作自受嗎,笨蛋喜歡睡在這里也沒有違反任何法律。
“是我把你吵醒的嗎?”
這回小手指放在嘴唇上,水靈的眼睛瞇了起來,臉蛋上一副滿足的表情,就是在說“啊,睡得好舒服”。
看樣子是睡到自然醒。小孩子真幸福,在鋼琴里面都可以睡得這么舒服。
“為什么睡到鋼琴里?”
“和霖澤捉迷藏,然后躲到鋼琴里面。”然后豎起大拇指,臉上一臉“沒有人能找到這里”的得意。
拎著是貓或者狗的名字嗎?沒人陪著玩居然還能這么開心,小孩子真幸福。
“小姑娘,告訴哥哥,你叫什么名字?”不好意思,已經(jīng)向著蘿莉控的方向發(fā)展了。
“千雪。”
“千雪?額,千雪。”完全找不到吐槽的地方,人就像名字一樣純白無暇,“我叫林音塵!”
“林灰塵?”臉上一個大問號,在說“好奇怪的名字”。這讓我想起了內(nèi)褲師兄了。
偷偷瞄了一眼花小尋,臉上就寫了兩個字——變態(tài)。
無所謂了,作為男人的我應(yīng)該勇于面對是蘿莉控的我。
千雪望了望我,有望了望地面,然后合上大大的眼睛,一副苦惱的樣子,正在苦惱怎么從鋼琴的肚子里出去。
看著這么可愛的小女孩在困擾,就算淪為變態(tài)大叔,我也要拔刀相助了。用一只手去支撐鋼琴的木板,用右手抱起了鋼琴里的女孩。柔軟的身體就像失去重力一般的輕盈,皮膚上帶著牛奶的味道。
千雪還沒有穿鞋,光著小腳丫子站在水泥地面上,臉上寫著“真是非常感謝。”
“喂,那邊的笨蛋快逃。“
不知什么時候身后站出來三個人,站在最前面的女生我畢生難忘。
那家伙披散著一頭烏黑的長發(fā),一只血紅的眼睛死死地釘在我身上,身著一套白色的女仆裝,肩上扛著一把巨大的柴刀,整個人處在淡藍色的火焰中,空氣因為她的出現(xiàn)發(fā)生恐怖的扭曲。
“不可原諒。“柴刀女仆嘴里像是吐出一竄冰渣,一聲大喝之后,她居然雙手掄起了那柄巨大的柴刀,”納命來!“
柴刀女仆托著身后兩個人影像是失控的火車頭一般帶著十足的馬力朝我這邊飛過來。
‘冷靜點,女仆大人。“好像聽見內(nèi)褲師兄的聲音。
“這個笨蛋完全黑化了!”
“去死吧!”
黑色的狂風(fēng)在恍惚之間穿過身體,衣服在這風(fēng)里獵獵作響。
我看清了眼前的三個人,恐怖的柴刀女仆,內(nèi)褲師兄和不認識的女生使出吃奶的勁抱著柴刀女的腰往后面拉,在這定格的風(fēng)景里飛舞的——我額前的頭發(fā)。
“啊啊啊!你妹啊,柴刀居然是真的,你這笨蛋想殺了我嗎?”我跳起來怒吼。
柴刀女仆完全暴走,揮著黑色的颶風(fēng)奔走。內(nèi)褲師兄連當(dāng)累贅的作用都沒有體現(xiàn)出來。
這次完蛋了,颶風(fēng)已經(jīng)抵達脖頸,皮膚清晰地感受到那黑色的鋒利與力度,千鈞一發(fā)之際,一本《紅樓夢》橫空出世,準確干脆地砸進了柴刀女魔鬼般的面容之中。黑色戛然而止,停止了移動的軌跡,一聲巨響,三個重物倒地。
柴刀女仆被踩鞋女秒殺了。得救了。
“好疼啊。”柴刀女仆用雙手遮住臉。
“這笨蛋總算正常了。”帶著蝴蝶發(fā)夾的少女拍了拍身上的灰塵,“不好意思啊,這笨蛋受了刺激就會變成那個樣子。”一腳踩在內(nèi)褲師兄背上。
“嗚嗚,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遮住臉的柴刀女仆嗚咽著。
“為了找到躲迷藏的伙伴,這個笨蛋受到了莫大的刺激,受刺激的她會產(chǎn)生黑化,就是剛剛那種樣子,其實她只是一個笨蛋而已。”不認識的少女站在暈厥過去的內(nèi)褲師兄背上卻如履平地。
“……”差點被砍死的我完全沒有死里逃生劫后余生的興奮。
“會,會長,高抬貴足啊!”在斷氣之前內(nèi)褲師兄擠出了最后的遺言。
“真是的,我手下怎么都是笨蛋呢?”少女跳到我前面,如同一臺掃描儀將我全身看了個遍,還把小巧的鼻尖湊到我的胸前聞了聞。這是鬧那套啊,你妹啊。
“嗯,”少女松了口氣,“雖然有變態(tài)的味道,不過還沒有變成變態(tài)的笨蛋,笨蛋可是會傳染的哦。”
“你是靠聞氣味判斷一個人的性質(zhì)嗎?”還是說這奇怪的女生是只狗呢?
“這可是我的專利。”少女得意地伸出右手,這種事情真不知道有什么好得意的,“我叫顧管彤,你叫做零灰塵吧,名字好像是吸塵器的名字哦。”
“我叫林音塵,你小學(xué)拼音不及格吧?”我鄭重強調(diào),順帶給予這隨便的女人反擊,我可不想和說我是變態(tài)的人握手。
那只手還停在半空之中,怎么辦,我可不是這么小氣的人,看在內(nèi)褲師兄的面子上,我就,伸出手。
“喂,你給我慢著。”顧管彤突然大喊。
“干嘛?”
她從口袋里拿出一只白手套,然后帶了上去,接著再次伸出右手,握住了我的右手,雖然是被女生握住了收,我為什么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這樣變態(tài)就不會傳染咯。”一把甩開我的右手,就像扔掉吃完的香蕉皮似的。
“你這家伙。”我嘀咕一聲。
“好了,我們來就是回收這個東西的。”顧管彤把千雪提了起來,“恕我們打擾二位了,那么,我們告辭了。“
然后,一腳踢在還躺在地上的內(nèi)褲師兄身上,內(nèi)褲師兄竟然像個球一樣,滾到樓梯里去了,樓梯后傳來慘叫。左手蘿莉,右手女仆大步超樓梯走去。
千雪飛在空中,朝我揮揮手,臉上的微笑在對我說,“再見。”
柴刀女仆不知道把柴刀放到哪里去了,仍在掩面而泣。
樓頂又只剩下我和花小尋,以及無法彈奏的古老鋼琴。
花小尋撿起了紅樓,轉(zhuǎn)過身超陽臺的邊緣走過去。
她要到達的地方是,天空的起點,墜落的起始。
腳步一直沒停,長發(fā)和衣裙都給我墜落的錯覺。
花小尋在欄桿前停了下來,風(fēng)把她的聲音送了過來。
“你說,為什么人要選擇墜落呢。“
我走了過去,譚夢梵墜落下去的地方,即便這里沒有她的氣息,她在樓頂?shù)乃查g卻歷歷在目。
站在欄桿前,身體著魔般地想要跳下去,脫離地面,用墜落換來幾秒的騰空,即便那不是飛翔,當(dāng)人站在高處的時候,都有種想要跳下去的沖動。
看不清縫隙的大理石地板都連接成一個整體,迎面而來的有力的風(fēng)沖擊著視野,從這里,根本看不清整塊天空,這般的高度僅能讓視線落在渺小的遠方。
“人想要飛往天空,因為擁有這種心情,所以墜落才會發(fā)生。飛和墜落是反義詞呢!”
“不要說一些奇怪的話?“花小尋其實你有點神經(jīng)病吧!?
“說的也是呢,即便很多人都有著跳下去的沖動,但是跳下去的也只是一部分人。自殺者是刻意選擇這種高度嗎,想用死換來的東西就是短暫的脫離地面嗎?相對于面對生活的,他們更有勇氣面對墜落到地面,然后再也爬不起來,血液會滲入地面,就算是用水也沖洗不掉的血漬過一段時間也會被分解掉。真是不明白為什么會選擇這種死法,從這里跳下去會很痛很痛嗎?”
她現(xiàn)在的樣子很奇怪,好像隨時都可以跳下去。“痛也只是極端的時間吧,大概吧,畢竟沒有試過誰也不知道,當(dāng)身體接觸地面的那一瞬間,死者心里究竟是后悔的恐懼還是從生命中解放的快感,這個時候也說不清楚。死是很痛苦的事情,比起生活來,死者更愿意面對這樣痛苦的東西,那樣子的究竟是什么樣的生活啊。”
花小尋緊緊抓住欄桿,指關(guān)節(jié)發(fā)白,她的眼睛從未脫離地面,那一瞬間,我感覺她就要跳下去了,所以我拉著她從那里逃走了,遠遠地跑開了,作為人類,我們得用正常的方法回到地面,要想到天空去就用科學(xué)的方法去吧。
天空現(xiàn)在還不屬于人類,除非一直墜落下去的譚夢梵到達那里。
從樓上一直跑到樓下。
“居然在我面前公然牽手,造反了。”無視了圖書館管理員的抗議,一口氣回到了地面,然后跑出圖書館,在廣場上停了下來。
未防當(dāng)成超級變態(tài),很自覺地松開了手。
“呼,你剛才的樣子真嚇人。”
“哈哈~哈哈,”肺都快喘出來了,臉都通紅還在嘴硬,“我才不會跳下去,哈哈~你這變態(tài),哈~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喂,誰叫你們跑到樓頂幽會的,給我過來寫檢討。”扛著拖把的圖書館管理員居然緊追不舍。
“糟了,那家伙是學(xué)校的‘四大名捕‘,趕快遮住臉分開逃跑。”花小尋扔下這句話,就用紅樓擋住了臉,沖了出去,從來沒有見過她跑得這么快,這家伙開外掛了。
“你給我停下來。”橫掃著拖把的大叔級管理員風(fēng)馳電掣,我拔腿就跑。
這大叔一定喜歡男孩子,居然沒有去追花小尋,偏偏追著我不放。我把外套脫下來套在頭上,這樣就遮住臉了。
后面的事情就苦不堪言了,我和大叔圍著學(xué)校跑了兩圈,最后體力不支被大叔當(dāng)場逮住,被拖進了圖書館的牢房里了。
為什么這學(xué)校還有這種設(shè)施啊?
而且我才沒有和女孩子幽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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