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肆走到在二樓長廊時,胸口猛地一陣發(fā)疼,腦袋似乎被人突然看了一槍。背后好像有人在說話,他的雙眼迷糊了。
那個人說,你以為那小子剛剛說的是真的,不要忘了,他李木石是個是什么樣的人。
他是什么樣的人?
不管現(xiàn)在還是過去,那小子的野心,你比任何人都清楚的很。他要奪走屬于你的一切。從小到大都是,你們一起上學(xué),他是個學(xué)習(xí)版樣,你老是被欺負(fù),他老是逞英雄。你的父親以他為驕傲,以你為恥辱。就算死了,遺囑還是先在他手中,這就是最好的證明。你別忘了,你才是你父親的親生兒子,他李木石只不過是從孤兒院抱養(yǎng)的。他憑什么比你更受到父親的疼愛。
這算什么,我不嫉妒他,你還有什么證據(jù)?
你不嫉妒。你最嫉妒就是你父親愛他勝過你。你父親從不愛你,你想要的,你父親何時答應(yīng)給你!而木石一開口,就可以輕而易舉,難不成你連這也忘了?
就算如此,又能說明什么。
說得好聽。你不想想,他李木石在優(yōu)秀也只是個外人,你父親如此聰明,會把家業(yè)給他?為什么他一個外人會有你家的遺囑,而你這個親生兒子卻沒有。這只能證明一件事情,你父親早就拋棄了你這個無能的人。想想吧,他的回來難道是單純的?只是簡簡單單回來給你父親送葬?錯,他是個陰謀家。
不,不,他不會。
他會,他想拿這遺囑,來挑撥離間,讓你家破人亡,最后奪走你的財產(chǎn)。他要的就是獨占財產(chǎn)。
不可能,編吧,你就繼續(xù)編,我絕不會相信你的。
信不信,由不得你。他想占有你的財產(chǎn),他心里的算盤,我一眼就看出來。
夠了!
其實,他最終目的是,
是什么?
張子予!
為什么?
他李木石的唯一目的就是把屬于你的一切全部占有,他就想看著你失敗落魄,看你走投無路。如果沒有猜錯,張子予是你最珍惜的。說得直白些,只要是你的,他就得奪走。張子予比誰都對你重要。只要張子予離開,你就差不多被毀了,你里不來張子予,這說得沒錯吧。
你給我滾,滾得遠(yuǎn)遠(yuǎn)的,別出現(xiàn)在我的面前。滾!立馬給我滾!滾!
阿肆,你會來求我的。
阿肆抱著頭,扶著墻,踉蹌地挪著腳步,出了房間。他發(fā)現(xiàn)自己眼中的世界在旋轉(zhuǎn),黑的又變成白的,白的又閃著光芒,刺得眼睛發(fā)痛,頭要裂開,嘴里流出口水。
他跌倒在走廊里,有個惡靈像要從他身體的某個孔闖出來。胸口有股燥熱,熱得他的血液似噴出來。他撕扯著衣服,拔著自己的頭發(fā),指甲摳自己的肉,血從傷口溢出來。阿肆在阻止那個惡靈的出來。他掙扎,雙腳在猛烈地抽蓄,嘴里的口水止不住。
從一樓到二樓的木板樓梯發(fā)出咚咚聲。是誰?
開始是有規(guī)律的,像只有一個人在走。后來,咚咚的聲音變得不整齊了。輕輕重重,原來是兩個人。前面的腳步停停走走,后面的越來越緩。從他們之間碎碎的交談聲,可以聽出前面的聲音較細(xì),偶爾輕輕的笑聲,應(yīng)該是一個女人;后者聲音渾厚,談吐有禮,也能聽出是一個男的。
兩人終于走到了長廊。
阿肆看得一清二楚,他的頭像炸開了。
李木石這么晚了,怎么還跟張子予走一起。他們談笑風(fēng)生,多快樂,多自由。只有他阿肆正痛苦萬分。
阿肆的眼皮越發(fā)沉重,呼吸越發(fā)急促,他氣急敗壞,恨不得把李木石趕出去。他看到有人奔跑過來,呼喊著好像是自己的名字。
外面很吵鬧,可是自己什么也沒聽到。
“快,把他抱起。”張子予哆嗦地喊,邊擦掉阿肆的口水,邊安撫著。張子予急得慌了手腳,她不想再經(jīng)歷這樣的事情了。張子予第一次見阿肆失控,是曹哲木交給張子予接管阿肆的第二天。那天的情況比現(xiàn)在還恐怖。阿肆拿著把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刀刃滲出了他的血,沒人敢接近他。他盯著張子予看了好久,所有人都屏住呼吸。阿肆喊著張子予過去,把刀移到張子予的脖子上,突然就豪豪大哭起來。更奇怪的是,他開始劇烈抽蓄,猛吐口水。
在那次之后,曹哲木一心一意地把阿肆交給張子予。張子予問他為什么,曹哲木留了句,不是我要你留下,是阿肆。隔了四年,他的老病再犯。
張子予必須先鎮(zhèn)定,越是著急越是想不起藥劑放在哪,有一劑強烈鎮(zhèn)定劑是四年前曹哲木留下來的,不到萬不得已就不能用,而四年來這藥劑一直完好無損的保管著。
李木石協(xié)助著張子予,用盡平生的力氣,按壓住發(fā)了瘋的阿肆。然而阿肆不知從那里有如此大的力氣。即使是人高馬大的李木石,僅僅只能控制住他的雙手。
“再使些力氣,”張子予亂叫著,“我這樣壓根不能下手”。她握在手中的針顫抖著。
“別猶豫,看準(zhǔn)了就往下扎。”木石大聲命令,“我快支撐不住了”
“我不敢?!?/p>
“快點!”
李木石先把阿肆的雙手往上拉,交叉壓在腦袋的上方,接著用一只手壓下去,騰出另一只手穩(wěn)住張子予發(fā)抖的手,示意她下針。張子予眼疾手快,用針往阿肆的手臂上扎了下去。阿肆的手腳都漸漸地松軟。李木石松了松口氣,張子予癱軟在地。
其他人也驚動到了,他們只敢遠(yuǎn)遠(yuǎn)地站著。金陵害怕地抱著母親李巧兒,一動不動地站在后面。大姑父徐大城也被這一幕嚇傻了。這三個人都杵著,一臉不敢相信剛剛發(fā)生的一切。徐大城和李巧兒一臉沉重,他們的腦子里不知在算什么。他們對阿肆的異狀并不關(guān)心,而是擔(dān)心他若死了,遺囑該怎么解決。
徐大城趁著黎明前離開古宅,不知去向。
第二天清晨,張子予端來藥,她深情地看著阿肆,眼淚嘩啦啦就掉出來。她實在很心疼阿肆,她真的愛上了他。
張子予坐在阿肆的身邊,一口一口地喂藥。阿肆的嘴緊緊地閉著。張子予摸摸阿肆的頭,她怕多想了不吉利,起身要離開,卻與李木石撞個正著。
木石安慰張子予,讓她放心,不管怎樣他畢竟是阿肆的哥哥,阿肆有事,他就不會輕易地離開。他一定會盡哥哥的責(zé)任。李木石讓張子予進一步說話。他們到了房間的陽臺,再美的晨曦也補上她心口的憂愁。
她想通了,她這輩子是不會離開病床上那個男人。她要照顧阿肆一輩子。張子予不曉得這輩子到底有多長,似乎是一路走道黑的道。可是,她相信光明會帶給阿肆,上帝既然選擇給了他糟糕的開始,就一定會聊暗花明的。
她埋怨自己的笨,這么多年來竟沒意識到阿肆的病情正在惡化。
李木石問張子予,“你照顧阿肆多久了?”
“四年了,一直都是我在觀察他的病情。真是對不起,這都是我的錯。我沒想到他會突然這樣子?!睆堊佑柽煅手?,“這四年來,從沒有像昨晚那般驚心動魄。我實在感到抱歉?!?/p>
李木石寬慰道,“你不必太自責(zé)。我作哥哥的也有職責(zé)。我在國外也調(diào)查了,有醫(yī)生可以治這病,等阿肆恢復(fù)好些,我就帶他出國?!?/p>
“出國?”張子予還沒緩過來,“我看阿肆不大愿意?!?/p>
“這可不是他說了算?!崩钅臼迩迳ぷ?,“明白人都看得出來,阿肆有多需要你,到時你也去就行了,為了阿肆,你不會拒絕吧?”
“我不會拒絕的?!?/p>
“那就好,”李木石頓了頓,“我能冒昧地問你一句嗎?你是不是喜歡阿肆?”
張子予臉兀地紅了,點點頭。在李木石面前,她只是一個小妹妹而已。這仿佛是哥哥發(fā)現(xiàn)了妹妹思春的小秘密。
李木石心瞬間涼了一片,說話也哆嗦了起來,“你別介意。我隨口問問而已。”
“不,我不介意。我確定了,這輩子就愛阿肆一個?!睆堊佑杞又f,“我也相信,阿肆是愛我的?!?/p>
李木石聽到后心狠狠地抽了一下,眼里的淚都打了轉(zhuǎn),“我為昨天的事情感到萬分難過。”還沒說完,他的淚就落了下來。
張子予靠過去,輕輕給了李木石一個擁抱,“沒事的,他現(xiàn)在不是好好的。我保證不會讓他在受傷。”
躺在病床上的阿肆睜著血紅的眼睛,溫柔地盯著張子予,眼眶濕了。他李木石為何要和張子予抱在一起?為什么?他李木石是不是想要搶走張子予?
那個邪惡的聲音又有了。
阿肆自言自語,我答應(yīng)你,就一個月,給我一個月的時間,否則我們魚死網(wǎng)破——阿肆扭回頭,閉上雙眼。
好,你說的,就一個月,我到時會來的。那聲音小到直至沒有。
阿肆在下午的時候醒過來的。他看到張子予的頭趴在床沿,他慢慢掀開被子,惦著腳,一步一步走到書桌旁,取出畫筆和紙,快速地描畫著。阿肆他畫懸掛在窗上,傍晚的陽光灑滿了一畫紙的光輝。他心滿意足地看著。
“阿肆”張子予在他身后叫了一下。
“是不是我把你吵醒了”阿肆如一個認(rèn)錯的孩子,一臉的無辜。
“沒,沒”張子予看著活潑的阿肆站在眼前,心里喜憂參半,“你什么時候起來的?起來也不告訴我一聲,萬一你再有什么事。”說著,她心里酸酸的。
阿肆聽到張子予在為自己擔(dān)心,心里偷著樂,“來,看看,我送給你的,剛畫好的,喜歡嗎?”
張子予接過阿肆手里的畫紙。畫里的張子予趴在阿肆的床沿,阿肆睡著了,溫暖的陽光恰好灑在他們身上。這好似睡在床上的是張子予,阿肆在床邊守護著。
張子予感動萬分,悄悄噙住了淚水。她對阿肆動了真情。她不愿讓阿肆看到這無所謂的淚水。她要他開心健康著,她現(xiàn)在最想要的,是要好好的照顧阿肆。
“張子予,好看嗎?”阿肆問道,張子予點點頭。
“張子予,明天我們?nèi)ヂ眯邪?,就明天,我們出發(fā)。我想過只屬于我們的世界”阿肆看著張子予,焦急地等著答案。
張子予沒聽明白,阿肆又開始催了“去吧,別在猶豫了?!?/p>
張子予不解的看著阿肆,“去旅行?不,我不去?!?/p>
“為什么?”阿肆追問。
“你有沒有想過,你要是出事了,”張子予不想說不吉利的話,“我可要照顧你,我是你的醫(yī)師,不,我不會答應(yīng)。你不知道你昨天病成了怎么模樣,現(xiàn)在剛好。你難道還要我為你擔(dān)心受怕嗎?”
“我永遠(yuǎn)都好不了的,你不是不知道。”
“阿肆,你太不愛惜自己了?!?/p>
張子予憋著眼淚跑出去了。她知道自己對阿肆太兇了,那是因為自己太想保護他了。昨晚一夜驚魂,時時刻刻縈繞在張子予的腦海。
過不到半個小時,阿肆端著杯茶站在張子予的門口,敲了敲門,里面沒有回應(yīng)。阿肆再敲敲門,里面的情況依舊不變。阿肆知道張子予在賭自己的氣,他沒有責(zé)怪張子予的意思。他端來茶,就是想向張子予道歉的。為自己魯莽的想法,過分的要求,乞求張子予能原諒自己。就算以后不出門,以后按時吃藥都可以,只要張子予能不怪自己。
阿肆就這么在門外等著,他不知道張子予會不會出來。他用自己認(rèn)為最忠誠的方式,來表達(dá)對張子予的心意。
“你不用在外面等著,茶放在那,我自己會出來拿,你可以走了”張子予最了解阿肆,她知道阿肆現(xiàn)在定會很難受,可是阿肆痛苦抽蓄的畫面再次浮現(xiàn),她不得不對他那種不愛惜自己的想法生氣。
阿肆難受一分,張子予就難受十分。她寧愿自己心再多痛,也不愿阿肆出去受什么意外。
時間在彼此之間侯著。誰都不愿放棄最后的堅守,心軟的還是張子予。
她推開門,看著阿肆目不轉(zhuǎn)睛的眼神,心就像扎的。
“不是讓你離開嗎?!睆堊佑栌悬c不忍心
“你還沒出來”阿肆一臉認(rèn)錯,又倔強的表情。
“我出來了,你可以走了”張子予心里早就原諒那個孩子般的阿肆了。他有什么錯呢,這是他的病,他連選擇的機會都沒有。
“可是你還沒有說原諒我?”阿肆回答。
“好吧,我原諒你?!睆堊佑柙谛睦锆偪竦卣f著好多遍‘我原諒你’。
“那你得喝下我這杯謝罪茶吧?!卑⑺恋昧吮阋诉€賣乖。
“茶早涼了,還不快去換一杯。”張子予開玩笑地說。
“好,我這就去?!卑⑺料駛€小孩子吃了甜糖,樂呵呵地就要重新端來杯茶。
“不要了,”張子予喊著,拿過那杯茶,一口不剩地喝完了。
阿肆看著張子予喝著茶,看到呆了。張子予不禁撲哧,戳了阿肆的額頭,“嘿,還看,還沒看夠。”
阿肆壞壞地說,“沒,看一輩子都夠?!?/p>
張子予羞得愣住,不知怎么說。她一閃就躲進房間里了。
張子予說,“阿肆,我累了,我們明天再說。藥,到時會準(zhǔn)備好?!?/p>
門外的木板咚咚聲,微弱下去了。
張子予的指尖,仿佛還有阿肆額頭的氣味。她為阿肆擔(dān)心,他為阿肆開心。張子予決定不再欺騙自己,張子予要做一位勇敢的女人。在阿肆面前,絕不退宿。
阿肆,這個名字又向張子予的心鉆進一層。
希望大家支持菜一的新作《任九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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