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著厚厚的文稿去個個出版社一一詢問,但都被回絕,一連兩個月都是如此。那時候我的積蓄花得差不多了,一日三餐買四個包子充饑,有時候會餓的頭暈走不了路。
直到后來幾個月,終于有一家出版社愿意出版,但要交書號費,八千多,我犯了急,因為那時候我身上一分錢也沒有了。于是只好去找原來的同事,他們東拼西湊幫我湊齊了三千多。
有人說,陸明,要不你去找老白吧,讓他想想辦法。
我給老白打了電話,他二話不說就給我匯了一萬,當時我連聲感謝。
他說,別謝別謝,我現在做了生意,也有了些錢,有事就找我。
我拿了老白給我的錢交了書號費,最終小說得以出版。
那天我松了口氣,感覺幾年的愿望買了幾件衣服,去了一家很貴的餐廳吃了一頓,滿足后就在街上逛了一圈。
我給幾個朋友打了電話,告訴他們這個好消息。
他們欣喜若狂。但我卻平靜的很,我不知道我為何會如此平靜,也許我應該像他們一樣,狠狠的興奮一會兒,但我卻興奮不出來。
之后的一年里,我的書銷量很大,也漸漸有了名氣,此刻我突然想告訴曾經嘲笑過我的人,我的選擇是對的。
也許,我只是模仿那些堅持信念的人,我說過我從小就崇拜他們。時間久了,自己也成了其中之一,文化精神就是這樣傳承的。
過了一段時間,我回到了上海,把先前爸媽租的那套房子買了下來。卻已人去樓空,我所要找的都沒有找到。
我被推了一下,終于晃過神來。
萌萌說,看你發呆發那么久,想什么呢?
我笑了笑說,沒想什么。
蒙蒙說,不說就不說嘛,說罷把頭轉向了過去。
此刻的夜已經黑的看不到任何東西,沾著霧氣的窗子模糊地反射車內每一個人的臉。
我問蒙蒙,你要不要吃東西?
蒙蒙點了點頭。
我站起來穿過人群到旁邊一節車廂。然后回來說,沒有盒飯了,我買了方便面和鴨腿,你要不要?
蒙蒙說,沒關系,有吃的就不錯了。
我問旁邊的人接了開水泡面,把鴨腿浸在湯里。
蒙蒙大口吃著說,陸明,你怎么對我這么好,我和你早上才認識呢。
我說,是昨天,現在已經過了十二點了。
蒙蒙說,哦,是昨天,那為什么啊?
我說,我是有原因的。
蒙蒙說,你該不會是喜歡上我了吧!
我說,別想那么多了,吃吧。
吃完飯后我們睡了一會兒,醒來發現已經四點多了,許多人開始整理行李。
我對蒙蒙說,準備準備,我們要下車了。
蒙蒙哦了一聲。
車內響起了列車員的聲音。
我們和人群一起擠在門口,等到火車緩緩停下,擠了出去。
蒙蒙被人推倒了后面。
我對她喊,小心點。
過了一會兒,蒙蒙才下來,氣喘吁吁的對我說,擠死我了。
我們出了站。此刻站外不停的刮著風,四周密密麻麻地停著許多黑車。
我對蒙蒙說,我們分開吧。
蒙蒙啊了一聲,張大了眼睛看著我。
我說,你不是要去廬山嗎?
蒙蒙說,我本來還想讓你帶我去呢。
我說,我還有事,我把我的手機號給你,下次吧。
我給了蒙蒙我的手機號。
蒙蒙說,那好吧。然后轉身走了,不一會兒又回頭說,我真的走了哦。
我點了點頭,并向她揮手道別。
我望著蒙蒙離去的背影,內心感謝她陪我走過了孤獨的旅程。他是個好姑娘,但我還有要做的事。
我上前攔了一輛面包車,窗戶內彈出一個面目棕黃肥胖的腦袋。
他問,小伙子,去哪?
我說,去都昌。
他問,幾個人?
我說,一個。
他說,四十
我脫下外套放進車里,關上門。跟司機說,走吧。
司機發動了車子,轉出車站。
這時,我看見不遠處有個姑娘跑過來。我連忙讓司機停車,然后打開門下去問,你怎么又回來了?
蒙蒙說,我還是跟著你吧,這里人說話我聽都聽不懂,再說了我人生地不熟的,萬一走丟了怎么辦?
我說,那算了,上車吧。
萌萌高興的上了車,我關上門,和司機說,好了,可以走了。
車子駛上公路。
蒙蒙問我,你去哪?
我說,都昌。
蒙蒙又問,都昌在哪啊?
我說,別問了。
蒙蒙說,那你不會要賣了我吧?然后把我那個。
我笑笑說,那你還敢上來。
蒙蒙說,不會是真的吧?
我說,放心,我要對我兄弟負責。
此刻路上空無一人,天光微醒,星星慢慢淡去,月亮只剩下了半個輪廓。
我微微打開窗子,傳來呼呼的風聲。遠方的城市被勾出了金邊,霧氣被陽光打得支離破碎。
蒙蒙靠在一旁睡了,我想她真是累壞了,于是給她套上了我的外套。
天亮的速度很快,路邊出現了些走動的人群。
車子上了高速,師傅把馬力加到了一百二。他對我說,坐穩點。
我看到太陽緩緩升起,金色的陽光鋪滿大地。車內變得通亮。蒙蒙沒有察覺,他的身上滿是金黃。
我發現蒙蒙是如此的漂亮,比我之前知道的還要漂亮。他的面容使我想到了奶茶,不免有些傷感,我感覺他們的性格是如此相像。不知道是不是陽光的緣故,我有想去觸碰她的頭發的沖動。但她翻了一個身,臉朝那邊去了。
車子下了高速后加了一次油。我在旁邊的便利店里買了兩瓶水,一瓶放在了蒙蒙身邊。
接著我打開了手機的地圖,發現已經在都昌了。
我對師傅說,在那邊的汽車站停下來就好了。
我叫醒蒙蒙,她睡眼惺忪得對我說,到了?
我說,到了,快下來吧。
蒙蒙哦了一聲,拿著水從車上下來。
隨后我付給司機四十。
司機說,八十。
我說,不是四十嗎?
他說,那是一個人,現在是兩個人。
蒙蒙生氣的說,你這人怎么這樣?一個兩個不是都一樣嗎?
他說,這我管不了,坐我的車就這規矩。
我對蒙蒙說,算了。然后付給司機八十塊。
蒙蒙說,怎么能算了呢?
我對蒙蒙說,走吧,我帶你去吃早飯。
我在路口攔下了一輛公交車,投了兩元進去。但這時才發現里面被擠得滿滿當當,我們幾乎貼在窗戶上。地上的臟水浸濕了褲腳,傳出陣陣惡臭。
車子一路顛簸,我和蒙蒙搖來搖去。
萌萌抱怨道,難受死了。
我說,在忍一會兒,馬上就下車了。
過了一會兒車子在一家煎餅店前停下,長舒了一口氣,然后打開門。
我們下了車,拐進了一條寬廣的上坡路,這里直通縣二中的后門,左邊是緊挨著的露天小餐館,右邊三顆巨大的梧桐樹遮掉了大部分照進這里的陽光,金黃的葉子落了一地。
我對蒙蒙說,走吧,我帶你去吃早飯。
蒙蒙哦了一聲。
我們往里走,在最靠近校門的地方有一家私營小飯館,門前豎了一塊牌子:溫州糯米飯。三元一份。
我問蒙蒙,你要不要?
蒙蒙說,好啊,我都餓了。
我帶著蒙蒙進去,對坐在一旁的女老板說,老板,來兩碗糯米飯。
我們坐下,發現塑料椅子和桌子上都有一層厚厚的油垢。蒙蒙拿紙拼命的擦,卻始終擦不干凈。
我說,我給你放張報紙算了。
蒙蒙說,不了不了,這樣就好。
老板從鐵皮灶臺上的鍋中乘了兩碗米飯,澆了些醬汁,甩給了我們。
我又給蒙蒙加了兩塊錢碎肉,她吃的很快。付帳后我們出來。、
我帶著蒙蒙拐進了一條小弄堂,在電線縱橫的交錯的地方掛了一塊牌子:飄香旅館,內設空調,熱水,網線。向東三十米。
蒙蒙說,要不就這把,我看挺好的。
我們向前走,找到了飄香旅館。入口是個小門,們的四周是縱橫的電線,門前亮著一個牌子,再向上就是通氣的窗戶。旁邊有老式的雕花圖案,稀疏的長著些青苔。
我想,這里真是很小,每次進出只允許一個人。里面漆黑一片,響著滴水的聲音。
我們進去,發現里面只有一個白炙燈泡,需要手動打開。但一時找不到開關,于是只好摸黑前行。我扶著蒙蒙走上樓梯,她一不小心滑了一跤。蒙蒙的腦袋撞到了我的胸口。她急忙向我道歉。我說,沒關系,我們慢慢走。
到了前臺,坐在那里的是一個正在喂奶的胖女人,**隨意的暴露在燈光下。
我對她說,老板,我要兩個房間。
她淡淡的問了一句,身份證有沒有?
我說,沒有。
女人說,那有什么證?
蒙蒙說,我有學生證。
女人說,那好,給我。說著,他拿走蒙蒙的學生證登記。然后問我,你的呢?
我說,我只有駕照。
女人說,也行。
等女人登記完她給了我們兩把鑰匙。
蒙蒙問,那我們現在去哪?
我說,我要在這呆一個晚上,所以得買點東西。
蒙蒙說,那我陪你去。
我問,你不休息嗎?
蒙蒙說,天都亮了,我早就睡不著了。
我說,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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