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今年三月份的時候回來的,很突然的收拾行李回到了闊別七年的家鄉。
廣州和煙臺真的有天壤之別,那里是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華燈初上的時候霓虹亮起,馬路上是川流不息的車輛。我在這個城市中是如同茫茫大海中微小砂礫的存在。
在那個生活七年的地方我從來也沒看到過地平線,地平線給人以安全感,看不到它我就有置于空中飄浮不定的感覺,如同浮萍一般。
夕陽西下,是我最想念的時候,對著你所在的那個城市說了一聲,我想你。
曾幾何時,我們偷偷玩了一下午,到傍晚的時候安靜地趴在你家的窗臺上,沉默不語,等待家長回來,我們才不舍離開,那時的陽光照耀在身上,很暖。
時光好不留情地向前走,我習慣走走停停,不時回頭看看你,你沖我笑,我向你招了招手,催促著你。這些畫面時常盤旋在我的腦海里。你在我的記憶里是無可替代的,因為你是我唯一的朋友。
我回到了煙臺我曾經生活了那么久的城市,撲面而來的是一種陌生感,混雜在塵土飛揚中。
下火車后,漫無目的地悶著頭游蕩,我去看了以前住過的老房子。在風吹雨打中,它更加蒼老了些。白粉墻皮幾乎掉凈,有小孩子拿著粉筆在剝落的墻面上涂鴉。
開滿梧桐花的樹下,人們聚在一起搓著麻將,那是不同以往的喧囂。
有的人往紅磚鋪成的路面上啐口唾沫,手指在鼻孔處胡亂抹抹。
不在是記憶中安靜祥和的樣子。
買了火車票之后,我口袋里的錢所剩無幾,火車上也只是啃干得掉渣的特價面包。
問了七八個路人之后,終于找到了合適的公交車,正值下班高峰,車上很擁擠。
我懷念這種時刻,初到廣州時爸爸媽媽每次帶我出去坐公交車都會把我夾在身體中間,護著我。
那個城市對有權勢的人低眉順眼,對弱小者冷眼旁觀,我是弱小的,但是有父母的保護,一點也沒感覺到那座城市的冷漠。
如今,我再次置身于煙臺時,竟會到無依無靠的地步!
我要找的人是我的爺爺,他聽說爸爸被判刑之后,病倒了,爸爸潛逃到坦桑尼亞,媽媽在國內收拾那些爛攤子。
住宅都被查封,銀行的賬戶資金凍結。
至于學校流言滿天飛,說我是本市富豪千金。
去他媽的,我剛剛從回到本市,怎么就成了本市的富豪千金了。
即使是也是沒落的。
哥哥去年開始吸毒,經常出現幻覺,在一次吸毒之后他居然開著跑車到路上狂飆,撞了人。警方開始介入此事,從中發現了某些端倪,開始查處爸爸的公司。
好像稅務報表出現了問題,前后核對不吻合。
爸爸有所警覺,在事情徹底敗露之前潛逃出國。
我在那幾年的光景里,爸爸辛苦創業,媽媽忙著應酬,對我忽略了很多。
出差的時候媽媽不忘給我捎回各種各樣我沒吃過的小吃和紀念禮品。而且三天兩頭地往名品商店里跑,給我買回名牌帽子衣服,我都沒有拆標簽,靜靜躺在我的衣櫥里,如今它們也被變賣了,那樣也好,省的一開衣櫥衣服就像擠公交一樣往外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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