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有著讓我喜歡的顏色,陽光如同潑墨般大片灑落,云影和藍天相互瀲滟,燕尾蝶劃過晴空灑下耀眼的鱗粉。
所有人都討論著謝欣美的過去,就像夏季里討厭的蚊子叫聲,在熾熱的空氣中沸騰著,翻滾著。
然而,我始終難忘謝欣美的美好樣貌,像刻畫般緩慢地,細致地嵌入我的腦海。
對于她,我?guī)捉_始迷戀起來,在每個時刻反復(fù)忖度。
她弱小的脊背,澄暖如同湖水的眼睛,亂蓬蓬的黃頭發(fā)。我有想抱一下她的沖動。
夏日的下午總是慵懶散漫的,陽光射進窗戶,再以某種特定的角度反射到黑板上課桌上,覆在眼皮上,變得沉重起來,像是某種粘質(zhì)。
然后,呼呼大睡起來。
班主任在不合時宜的某個時刻突然進來,趴著腦袋,順著每個同學(xué)長長的劉海底下挨個看去。
隱約聽到打擊啪啪的聲響和拉椅子的冗長沉悶。
我像是感應(yīng)到某種征兆,打了一個激靈,在班主任的腳步聲靠近前,翻動書頁。這真是太過明智的舉動,我的余光似乎看到了班主任贊許的點頭。
這只是我的憑空幻想,下一刻,班主任就把我揪了起來,像提溜小雞仔那樣扯著我的白色衣領(lǐng)。
我難得地能在上課的時候望見風(fēng)景,滿目所及,蒼翠欲滴,心曠神怡。我知道,站起來還四處向外張望,這種玩笑似乎開得大了點。
班主任厚厚的眼鏡片反射出一道冷光之后,我就被請出了教室。在悶熱的教室外享受涼爽的風(fēng),能享受到這種待遇,班主任對我可真是不薄。她什么都不必說,只用一個眼神或者鏡片的反光就能把你逼到孤立無援之地。
我討厭她,她也不喜歡我,我是班上的差生,她嫌我每次給班級拖后腿,影響她評先進,可是她也無可奈何,奈何我叔叔是這里的校長,凡事還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我也沒遭到過她什么批評,日子過得不咸不淡。
我個子也高,她把我安排在教室最后排,這里是觀景的絕佳位置。我真有些感謝她。
除了她偶爾,對我的厭惡壓抑不住時伸出的蘭花指讓我感覺腸胃不舒服,又想沖到馬桶前的感覺。其他。還好。
最起碼,站在教室外時,我看到了別的男同胞們不能看到的風(fēng)景——謝欣美。
她貌似是要上女廁所。更令我興奮的是,她的班級A17就在我的教室對面,我們居然隔岸相望了這么久,教學(xué)樓的回形設(shè)計實在絕妙。
涼風(fēng)在此刻吹起她的衣袂飄飄在此刻真是應(yīng)景,微黃的發(fā)梢也隨風(fēng)飄起。
我似乎看到了她的身上重疊的另一個影子,是誰呢?
很快,消失在我的視線。
我等得很焦急,女廁所就在走廊盡頭的拐角,很漫長的時光。我沒有看到她回來,又被班主任叫了回去。她沒有讓我當(dāng)著全班的面檢討。
而是指桑罵槐地說了好多的話。這些我已經(jīng)聽厭了。
當(dāng)年,黃發(fā)飄起的人是誰?
這個矯情的問題絞盡了我的腦汁,腦袋昏昏沉沉的。
黃昏時段的那一小時對于我們來說是很美好的,他們成雙入對,讓彼此美好的相伴關(guān)上了日落的門。他們的身影在余暉的照耀下拉的很長,像是沒有盡頭。
和我一個寢室的其他哥們幾乎都奔赴操場了。操場,那是學(xué)校情侶的幽會圣地,風(fēng)景清幽,無人打擾。
我的那些好哥們最近都在用微信,在學(xué)校這種人口密集的地方,逮著周邊好看的美女,再搜搜附近的人,加了微信,立馬聊得熱火朝天吶。他們的方法讓人膜拜,不到一個星期,就剩我和小強是單身了。小強是從農(nóng)村來的,那款諾基亞幾百年以前開發(fā)的手機除了打電話發(fā)發(fā)短信,什么用處也沒有。
他們的女朋友看起來一個比一個清純可人,可是又一次一個室友給我看他和她女朋友的聊天記錄,才真相大白,個個都是猥瑣大叔的心。
黃色的頭發(fā)在陽光下格外耀眼,反射著某種刺眼的光芒。
一個高高瘦瘦的青年男子,平頭,白襯衫,水洗白長牛仔褲。他的左手輕輕搭在謝欣美左肩,好似將她攬入懷中。我望著他們的背影發(fā)呆,有種未戀愛先失戀的感覺。
又搖了搖頭,不要去懷念你從來都沒有擁有過的人。
不過也有可能,他是她一個哥哥呢?
“看到某人現(xiàn)在的怪異舉止,真是令人咋舌啊。”洛薇不知道什么時候也趴在窗臺上,此刻她的目光正從樓下收回,定定地望著我的眼睛。
我就想一個竊賊,被別人發(fā)現(xiàn)了我懷里隱藏的贓物。
“……呃,你怎么跑到我們班里來了,趁班主任還沒來,你趕緊出去。”我邊說著邊推她向外走。
“走怪我爹地,當(dāng)初他說要把我和你安排到一個班的,現(xiàn)在這么多麻煩。”洛薇平時的聲音很柔軟,像是羊毛軟緞。
她總是愛不分場合的撒嬌,即使在現(xiàn)在吃晚飯的時間出去奔赴操場約會的人,還有好多,在教室里埋頭溫習(xí)功課的同學(xué)。
我下意識地看了看他們,他們都齊刷刷地看著我,有的人眼睛里是說不出的茫然,又當(dāng)從來沒發(fā)生過什么似的重新低下頭去。
“戈格~”洛薇用了她撒嬌時對我的慣用稱呼。
剛才埋下的頭又重新齊刷刷地抬了起來。
學(xué)習(xí)委員擺了擺手,“鄭嘉魚,談情說愛的到外面走廊去。”學(xué)習(xí)委員總是假惺惺地保持著一種傲慢神氣來給他的威嚴(yán)造勢。
這令我很不屑,迫于其他同學(xué)的壓力,我把洛薇拉了出去,她乖乖地跟在我身后有種受氣的小媳婦的忸怩感。
“聽著,”我總是用大人口吻跟她講話,“雖然你是我妹妹,但是不能總這樣纏著我。”
她不是我的近親,我叔叔和嬸嬸是丁克族,名義上的妹妹是他們領(lǐng)養(yǎng)的孩子。
“可是,我們沒有血緣關(guān)系,是可以結(jié)婚的。”
不知道這家伙是不是有**綜合征,總是纏著我要跟我戀愛結(jié)婚在一起白頭偕老。
聽到這句話,我還是被驚呆了,我相信我的小伙伴們也是如此。
她居然能夠說得面不改色心不跳。
我怔怔的,張了張嘴又什么話都說不出來。
我的目光被對面樓梯上的兩個身影勾住。
“說不出來,就什么也不要說。”洛薇吻了我的左臉頰,她的溫?zé)岜窍⒃谖业亩问帲馨W。
面對突如其來的舉動,我?guī)缀跏窍乱庾R地推開她,失去重心的她重重地撞到身后的欄桿上,發(fā)出沉悶的聲響。她的眼睛朦朧一片,眼神游離,哀傷不變。她推了我一把,然后跑開。
我不想去追,這丫頭越來越囂張。
況且謝欣美看了過來,神色有些愕然,他旁邊的男子有種疏離感,如同相隔萬水千山的感覺。
我背過身去,垂頭喪氣地進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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