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尷尬的錯覺

“怎樣？去烏鎮玩的開心嗎？”

“唉！沒有去成。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你沒去，息遠也不去了。”苒嘟著嘴。

“不要胡說，我開始就說不去的。”

“說起來息遠真的很在意你，我說你想去烏鎮，他就去聯系旅社，安排行程，誰知道你又不去了，最后他也沒去…”

“可能是他臨時有事。”小雨有些臉紅。

“好啦，不拿你開心了，呵呵，不過我們后來去了恐龍園。”

“喔，好玩嗎？”

“當然！你不知道，那個云霄飛車有多刺激，還有那個什么……弄得滿身都是水，還有……………”小雨就當她在用法語唱歌，心里卻一直想著苒剛剛的話，是真的嗎？息遠，他會在意自己嗎?如果……她臉上展開溫暖的笑容。

秋天是很美麗的季節，天高云淡，秋風拂面像是很久遠的朋友輕輕的擁抱。秋天是很孤單的季節，秋水長天，那些太遙遠的思念總是在心底潛眷，一不小心就會淚流滿面……

小姨生病的這段時間，小雨一直住在家里，雖然每天要趕一個多小時的地鐵去上課，但是實在不放心小姨一個人在家。小雨擔心小姨每天呆在家里會覺得悶，每個周末都帶她去楚婆婆那里，也順便給婆婆帶些日用品。每次過去，楚楊都帶小雨到山上去看夕陽，小雨靜靜的坐在山坡上，楚楊則坐在旁邊畫夕陽。和楚楊的交流并不多，但小雨漸漸感到這個明凈的男孩越來越親切，像是陪伴自己長大的弟弟一樣。

小姨告訴小雨楚楊和她是同年生的，但是比小雨小幾個月，小雨是六月生的，那是個多雨的夏天，所以在她的名字里有了一個雨字。楚楊是八月生的，正是暑去秋來等待豐收的美好時節。楚楊的母親死于難產，他從沒見過自己的母親，他的父親也于三年前病故，楚楊因此沒有參加那一年的高考，為了照顧年邁的婆婆也放棄了繼續讀書。小雨對這個安靜而憂傷的少年心生憐惜，不由自主的想小心翼翼的呵護他，不忍心讓他在這塵世中再遭受任何一絲的傷害。三年來一直沉默寡言的楚楊也因為小雨的到來而漸漸有了笑顏，楚婆婆一直擔心這么下去，孫子會生病，幸好小雨的出現讓楚楊漸漸開朗起來。楚婆婆每次都緊緊捧著小雨的手舍不得她離開，還不停的囑咐一放假就要過來。小雨每次來的時候楚婆婆都準備很多吃的給她，雖然都是些山果野菜之類的，但小雨知道這些都是楚婆婆拖著年邁的身體一個一個摘回來，用她皸裂的雙手一顆一顆洗過的，比這世上任何的山珍海味都珍貴。

一晃三個月就過去了，學校開始放寒假。送走了苒之后，小雨自己在宿舍收拾東西。這幾個月一直奔波在家和學校之間，加之緊張的期末考試，太多的事情盤旋在腦海里，但對于息遠那一點點特別的感覺一直盤踞在小雨心里，只是期盼化作思念，思念變為祝愿。轉眼一個學期又過去了，看著大家拖著行李離校的背影那樣行色匆匆，小雨感傷的想著這里只是同學們人生旅程中的一處風景。大家在這里相聚和別離，彼此間那些歡樂或憂傷的故事都將留在風里，雨里，留在每個人的心里……

忽然一個很熟悉的身影闖入視線，息遠。小雨不禁心頭一緊，眼睛難以從他身上離開，息遠背著一個很大的雙肩包，右手拎著一個電腦包，左手拉著一個粉色的行李箱，雖然對于180cm的他來說這些可能不算什么，但是在小雨眼里那已是如負重荷，她躊躇著要不要下去幫他，這樣子去幫他拎東西會不會太突然？會不會讓他誤會？會不會有點尷尬……算了，管不了這么多了，這一別之后又是兩個月見不到。小雨不顧一切的沖下樓，生怕趕不上息遠。她一路飛奔，不知自己哪兒來的力氣，竟然一口氣沖下五樓直奔向息遠。息遠好像知道小雨要來送他的樣子，竟然等在宿舍門前的不遠處，沖到門口的小雨忽然沒了勇氣，就這么過去要說什么？他會不會覺得自己的行為很怪異？會不會……正在小雨猶豫不決的時候息遠竟然對著自己揮手微笑。

天啊！！！小雨嚇了一跳，臉頓時紅了起來，難道自己的心事被他發現了嗎？難道他也……小雨來不及多想，強壓著自己波濤洶涌的內心走向息遠。就在小雨心潮翻滾的時候她身邊飄過一個輕盈的身影，揮手向著息遠走過去，是彤。

彤來到息遠面前，兩個人簡單說了幾句然后一起朝著校門走去。小雨怔怔地望著那一雙背影，那么美好和諧的一雙背影，在她眼里映出一幅幸福的圖畫，而她的心卻早已痛的無法呼吸。

昏黃的天空陰沉著心情，不知道是想下雨還是下雪，夾雜著塵土的冷風肆虐的蹂躪著已脫去防備的樹木，在這座北緯31度3的城里，寒冷不遺余力的侵襲著每一個角落，像是要把人們心底的最后一絲溫暖驅散一般。小雨在那里不知站了多久，忽然覺得自己的臉上有冰涼的東西，她木然的抬手擦了一下，喔，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