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為人民服務

　　到了晚上，我穿好棉襖，帶著三臺單反，硬生生地從宿舍拖出那兩個還叫囂著讓我打多一盤的混蛋來到一起樂。黃毛看見我們到來，開出一輛面包車，喊我們上車。

　　我嘀咕一聲這要干嘛，推著老賢阿川上了車。頗有電視上綁架的樣子。

　　今晚有點冷，我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冷顫。我想，希望今晚的行動順利完滿吧。

　　嘟~面包車開動了。

　　阿川問黃毛：黃毛，我們現(xiàn)在去哪。

　　黃毛說：**皇庭大酒店。

　　老賢哇靠一聲，說：我還沒聽說過這酒店。

　　黃毛說：在卅城城郊一個很隱蔽的地方，開了只有兩年，招待的都是有名有頭的人物，一般人可不會被招待，所以沒聽說過也很正常。

　　阿川說：這個我倒知道，我爸是股東之一，控股7.6%。

　　黃毛嘖嘖兩聲，說：有錢人就是有錢人，我們這些窮的還要天天奔跑賺錢。

　　阿川說：我爸有錢而已，不關我的事。我爸跟我說了，他以后會把所有錢都捐出去，只留給我5萬，從這個角度來說，我跟你們差不多的。

　　黃毛說：別談這個了，我們工作。待會跟著我，別亂走。

　　我們嗯了一聲，靜靜等待到達目的地的那一刻來臨。

　　面包車駛過城郊，剛才還比較野的地方突然就繁華起來，眼前那座酒店已經(jīng)不是富麗堂皇可以形容。不過這不是這次工作的重點，我不打算留意它。

　　黃毛付了200元后，把車駛進地下停車場。我看見，還真被震撼了，四個圈的車在這算很低級的了。法拉利、勞斯萊斯、保時捷這些我能喊出名字的我都看見了，剩下的都是一些我喊不出名字，看起來卻很厲害的車。想著這酒店的名字叫**皇庭大酒店，我就覺得釋懷了，這名字竟敢用**來起名，真不怕被人說它掀起了封建浪潮。

　　黃毛說：別看了，跟我走。

　　我跟上黃毛，來到大堂。

　　大堂上有好幾盞大吊燈，把整個大堂都照得光亮，還好光很柔和，不然就瞎了我的眼。黃毛跟前臺**聊了會，他還笑得很開心，摸了那個女孩的臉。他拿了一串鑰匙，轉過身很嚴肅地對我們說：走。

　　我拉低戴在頭上的黑色鴨嘴帽。這是為了不被攝像頭拍到我們的樣子而戴的。

　　我們來到豪華單人房1688。黃毛拿著手上那串鑰匙，確認四周除了我們外沒有人后，打開了門，說：快進來。

　　這房間并不如我想象中那么豪華，甚至比外面的酒店還要差，一張白色的大床，一臺還不是液晶的電視，一盆叫不出名字的大盆栽，還有一點零碎的小東西。桌面上有兩大盒**，還有什么印度神油這些我看了簡介后才看懂的東西。

　　這東西實在令我咋舌，我說：這里怎么會有這些東西。

　　老賢很不屑地看著我：很多大酒店都有這些的，你不知道？就我們學校對面那些小旅館都有這些。

　　我無話可說，把手上那瓶印度神油放回桌面。

　　黃毛說：工具在這里，按這張圖放好。

　　我打開那些工具，看到一些很小的紐扣之類的東西，還有一瓶百事可樂。我看了看圖，說：這是什么？

　　黃毛說：攝影頭和竊聽器。

　　我說：啊，這么快就開始啦，你先告訴我，我們要偷拍些什么？

　　黃毛說：好吧，我們要偷拍某位**包養(yǎng)情婦。

　　我說：不會吧，這么勁爆，我以為這些只在小說電視里才會出現(xiàn)。

　　老賢淡淡地說：十三，你太落后了，雖然我們身邊很少這些東西，但我告訴你，其他城市多的是。

　　我吐了吐舌頭，說：為什么要拍這個啊，就這個值兩萬多？

　　黃毛說：那**是**，所以這筆錢里面還有舉報費。

　　老賢說：我生平最討厭貪官了，我一定努力去拍多一點勁爆的圖片。

　　黃毛說：對，我們要多拍一點，我們這是為國家反腐而斗爭。

　　阿川看著他們兩個在那里假惺惺的，說：為了錢就為了錢吧，別上升到什么愛國高度。

　　老賢說：這叫魚與熊掌可以兼得，懂不。

　　阿川說：得了，我懂，我懂。

　　阿川繼續(xù)說：好了，看來這事也不算什么壞事，能揭露貪官是好的，我做了。

　　老賢說：這包養(yǎng)一直都有人拍，我們拍出來的會不會不收貨啊。

　　黃毛說：沒事的。這包養(yǎng)一直是社會熱點話題，你看，電視電影都播了好幾年了，熱潮還沒降下去。

　　老賢說：好像是。不要那么多廢話，先裝監(jiān)聽器。

　　...

　　一會，我們就把監(jiān)聽監(jiān)視器安裝在各個角落。

　　我說：要不要檢查一下儀器是否正常工作？

　　黃毛說：不用，很正常的。

　　我突然想到些什么，說：黃毛，你怎么知道那官員一定來這個房間，還有你為什么會有鑰匙。

　　黃毛說：你電視看得少啊？那些**都**一個個迷信得要命，不是88就是68，你看這房間名字叫1688，寓意多好，貪得越來越發(fā)，但過幾天，他就貪不得了。

　　我說：那房間鑰匙呢。

　　黃毛說：這次就不像電視里說的，我跟前臺小姐很熟拿到鑰匙，這**根本不可能那么巧合，要是人人都認識前臺小姐，那前臺小姐多忙啊。這是娛樂雜志托關系給我找來的。

　　老賢說：別理了，走啦，有錢就好，我們消滅貪官去。

　　黃毛說：檢查一下有沒有遺漏什么東西，別落下蛛絲馬跡。

　　老賢說：沒有漏了。

　　黃毛說：好，我們去1888。

　　我愣了一下：說還有？

　　黃毛說：當然有啊，這貪官要么捉不到，要么一捉一大把。

　　...

　　我們又回到停車場。坐上面包車。

　　胃里的東西越來越少，說明我們等待的時間已經(jīng)很長。

　　又不知等了多久，一輛奔馳駛進停下場。黃毛瞇了瞇眼，說：就是這輛，你們等等拿出你們的相機拍他們。

　　老賢堅定地點了點頭。

　　車上走下一名中年婦女，我一呆，這什么貪官那么重口味，包養(yǎng)中年婦女，還長得那么丑。黃毛催我們，說：趕快拍，你們三個一起拍，一直拍，拍了回去選。

　　卡擦卡擦的聲音在封閉的車里傳來傳去。我透過取景器一看，情況不對。

　　我跟黃毛說：把車窗搖下來，這窗有顏色，讓我們怎么拍。

　　黃毛說：好吧。

　　車窗慢慢搖了下來，我把鏡頭伸出窗外，連續(xù)卡擦卡擦。

　　一名男的下來了，我想，貪官出來了，我要加快按快門的速度。

　　那男的戴著一副墨鏡，挽著那中年婦女走了。

　　我看了看單反里面的相片，靠。

　　我說：黃毛，怎么辦，設置沒調好，這相片很多都是暗的。

　　黃毛說：啊？算了，回去后期一下就好了，實在不行我們還有攝像頭，不急。

　　我說：好，那我們現(xiàn)在下車去跟蹤他們嗎？

　　黃毛說：不急，攝像頭在上面拍著呢，我們等下一輛。

　　...

　　大概半個小時，一輛保時捷開了進來。

　　我舉起相機開始卡擦。車上下來一名中年男子，很肥，一看就知道不知貪了多少錢。我對他的不存在的仇恨開始冒了出來。這混蛋貪了我們納稅人那么多錢，看我拍死你拍死你。那死肥佬下車后，走到副駕那打開車門。

　　一名高挑女子走出來了。

　　老賢哇了一聲：是黃敏！

　　阿川說：很奇怪嗎？

　　我問老賢：你覺得很奇怪嗎？

　　老賢說：不奇怪。

　　阿川說：那你哇什么，想秀下限？

　　老賢面不改色地說：我想裝一裝，看你們秀下限。

　　我說：算了吧。

　　老賢說：你們?yōu)槭裁从X得不奇怪。

　　阿川沉默著，半響，說：我親眼看見過。

　　我說：我沒看見，我靠的是直覺。

　　老賢說：我原本不相信的，因為我覺得大學生就是大學生，怎么可能會變成情婦之類的。所以我剛才哇了一聲，現(xiàn)在我相信了。

　　黃毛說：你們別聊了，快拍啊，拍啊，都快走了。

　　我們趕緊把相機舉起，卡擦卡擦...

　　當他們兩個消失在長長的停車場時，老賢說：怎么可以這樣。

　　黃毛說：為什么不可以這樣。

　　老賢說：你告訴我為什么可以這樣？

　　黃毛說：你告訴我為什么不可以這樣？

　　老賢說：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黃毛說：我知道，那是每個人自己的選擇。

　　老賢說：這樣會不會很對不起她？

　　黃毛說：你這樣想就不對了，她成了貪官的情婦，她花的就是貪官的錢，就是我們老百姓的錢，懂不。我們揭發(fā)她，就是為人民服務，為人民報仇啊！

　　老賢想了想，堅定地說：對，為人民報仇。我們要為宇杰報仇，這黃敏太可惡了，竟然欺騙宇杰，欺壓我們老百姓。

　　黃毛說：嗯，你這樣想就對了。快，把那個小電機拿出來，現(xiàn)場直播春宮戲啊。

　　老賢說：啊，這都行？

　　黃毛說：你們十八歲了沒？

　　我和阿川點了點頭，黃毛說：嗯，前些天剛過了生日，十八了。

　　黃毛說：十八歲就可以了，你沒看電視節(jié)目嗎，以下節(jié)目部分情節(jié)不適宜十八歲以下觀看，就是說未成年的人不許看。我們都成人了，為什么不能看。

　　老賢想了想，說：嗯，好。

　　我們搬出兩臺小電視機，放在副駕上。于是，我們擠在一輛小面包車上，看那些曾經(jīng)不能看的東西。

　　...

　　老賢說：哇靠，這男的怎么那么眼熟。

　　我看了看，說：好像是妖孽？

　　老賢張大嘴巴，說：好像真的是他，阿川，你看看是不是他？

　　阿川看了看，說：我覺得好像就是他。

　　老賢的嘴巴更大了，爆出一個經(jīng)常聽見但很少看見的詞語：鴨子？

　　黃毛點了點頭，說：對，就是鴨子。這是個女貪官包養(yǎng)鴨子的故事。更可笑的是，那死肥佬是他的丈夫。

　　阿川哈哈一笑，說：有趣，有趣，真有趣。

　　老賢說：這會不會太對不起我們班了，一下子就桶了兩個同學的簍子。

　　黃毛又開始對老賢“洗腦”，他說：你想想剛才我說的話就對了。你這是為人民服務。

　　老賢沉重地點了點頭，他說：嗯，我懂的。

　　...

　　看了五分鐘的兒童不宜，我們感到惡心至極。那對夫妻...我實在是不想去想不想去說了。

　　黃毛說：走吧，我們去大堂。

　　我們把單反放在車里，拿著手機出去。之所以不帶單反是因為它太顯眼了，很容易暴露出我們的目的。

　　我們一行人來到大堂，找了個地方坐下。

　　老賢說：我憋不住了，我去趟廁所。

　　黃毛說：快去快回。

　　...

　　好幾分鐘后，老賢回來了。

　　老賢說：你們看，誰來了。

　　我抬起看著手機的頭，張宇杰！

　　我驚訝說道：張宇杰，你怎么在這里！

　　張宇杰摸了摸頭，說：我等敏敏。

　　這次輪到老賢驚訝了，老賢的嘴已經(jīng)張得無法再大，他說：她在干嘛。

　　張宇杰想了想，說：她在工作。

　　老賢的嘴角沉重地抽到了好幾下，眉頭輕微挑起：她在工作？她在做什么？

　　張宇杰說：額。這個。她在這當服務員呢，快下班了，這不我就是來接她的嘛。

　　老賢哦了一聲，說：原來這樣，好一個服務員。

　　張宇杰說：那你們在這干什么。

　　老賢說：我們在等人。

　　張宇杰說：這樣啊，你們在這坐吧，我去那邊坐。

　　我目送張宇杰遠去，然后說：怎么辦怎么辦，我們當著他的面去拍黃敏嗎？

　　老賢說：我也不知道啊。

　　阿川說：這個確實不太好。

　　黃毛說：沒事，找個隱蔽的地方藏起來就好了。

　　我們找到一個地方藏了起來，張宇杰是幾乎看不到我們的，只有我們看得到外面。

　　......

　　兩個小時后，妖孽與女貪官走出來了。我們趕緊拿出手機卡擦卡擦，可惜光線太弱，拍得不給力。黃毛說：沒事，我們有視頻！

　　老賢說：對，我們有視頻！

　　......

　　又一個小時過去了，黃敏終于出來了，但只有她一個人出來。

　　我問黃毛，這是什么回事。

　　黃毛說：我也不知道。

　　黃敏就這樣出來了，剛才在小電視里，她還......

　　遠遠的，我聽不清她在跟張宇杰說些什么。當我看見張宇杰那笑容時，我不知為何感到一絲無奈，一絲傷感。當我看見她牽起張宇杰的手的時候，我真的，真的很想上前，拍開黃敏那骯臟的手。

　　當黃敏走了后，那死肥佬才出來，走得相當悠閑。我拿起手機，不管拍出來的圖片質量怎樣，猛地狂拍，發(fā)泄那心中的憤怒。

　　黃毛說：我們可以走了，今晚的目的達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