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后的今天,是我23歲的生日。
這個生日有點特殊,因為哥哥為祝賀我考研成功帶我去塞班島旅游。這個哥哥,雖然不喜歡我的自我,但也的確盡了作為哥哥甚至父親的義務——
忘了說,我父母在我考上大學那年因車禍去世,所以大學學費全都是哥哥承擔的,也辛苦了他。
但我并不覺得對不起他。他可是大學教授,工資養我都足夠了——雖然我討厭被別人養著。
似乎扯遠了,回到這次旅行上來。
我們坐上了一艘游輪。
這是我平生第二次坐游輪,第一次時我才四歲,所以此刻我興致勃勃地觀望著;哥哥卻早已出海多次,厭倦地站在甲板上抽煙。波光粼粼的藍色海洋的確迷人,但不一會我就厭倦了,開始將目光轉向人群。哥哥熄掉煙走過來。
“你啊,就是注意力轉移得太快,”他拍了一下我的肩,我不滿地躲閃,“你是個聰明人,明明可以擁有更多成就——只要你專注。”
“人要忠于自己的欲望,”我又開始振振有詞,“不懂取悅自己的人是不會幸福的。所以為了讓自己幸福,就要隨時跟隨內心新的沖動,作出新的行動。”
“什么歪理。我回房間了。”哥哥無奈地搖搖頭離開,我繼續觀察著人群。
剛才那段話,并不是我真實的想法。
真實的想法是:人要忠于自己的內心,不懂滿足自己的人是不會幸福的,所以想要幸福,就不能失去自我,每一個行動都要基于內心的一個沖動。
不過這種哲學性的話哥哥是聽不懂的吧。
他只明白皺著眉頭苦惱地搖頭,然后照規矩辦事。
他哪知道規矩只是人們尋找幸福是采用的一個工具,所以為了幸福人是可以丟掉規矩的。
并不是說人要為了自己的幸福不顧一切,而是說不能忘記自己尋找幸福的權利。我不否認幫助別人獲得幸福時自己也會獲得幸福,但對我而言,這只是獲得幸福的一種方式,一種效率更高的方式。
高尚什么的,見鬼去吧。
他們只是一個毫不精確的標準而已。
真正的行為的標準,是當你好奇,就立馬開始調查;當你厭惡,就立馬遠離;當你憤怒,就立馬發泄;當你熱愛,就立馬拉近距離。
僅此而已。
看了一會人群,我又一次厭倦了。
于是,我也打算回房。但這時,我忽然注意到一個身影,他長得和我奇像無比。
怎么回事?
我的好奇立刻被點燃了。
我想沖過去,但一轉眼,那人便消失于人群中,我有點失望地離開。
無所謂,還會遇見的。我想。
中午。
我和哥哥在甲板上用餐。
我一邊慢吞吞地吃飯,一邊張望著。不出意外的話,那個和我很像的人也會出現在甲板上。
果然,幾分鐘后,他和另一位女性出現了。那女性大約五十來歲,估計是他的母親。
正在我觀察之時,他也看見了我。目光中閃過一絲驚訝后又重回平靜,他向那女性打了個招呼,不顧女性的不滿徑直走過來,坐在我的對面。
“你好,我叫林巖。”他微笑著說。
“吳遙。她是?”我指指那女性。
“我小姨。那這位是?”他看著我的哥哥。
我咂咂嘴。猜錯了呢。“我的哥哥。”
而此時,哥哥早已大驚失色。“你……你……怎么和我弟弟長得這么像!”
我們看了他一眼,一起莞爾。從他的目光中,我看出了和我一樣的想法:我也很想知道答案啊!
“無論如何,長這么像總歸不是一種巧合吧。”我盯著林巖,正要發問——
“巖,回去了!”遠處,林巖的小姨發出刺耳的叫聲,沖過來把他揪了回去。他無奈地看我一眼,甩開小姨的手自己向前走。我又一次咂咂嘴。
運氣不太好,似乎。
“他究竟為什么和你長得那么像?”晚上,哥哥又一次問起。
……我頭痛了。他有必要問一天么?
“我也不知道啊,興許他是我的克隆人呢?”我沒好氣地回答。這一天來,我已經為了堵住他的嘴提出了無數個荒誕的猜想,從失散的雙胞胎到集體臆想癥,可他依然不可罷休。也許就像他自己說的,他比我專注。
“好吧好吧,睡吧睡吧。”他終于放棄。我松了一口氣,躺在床上。
在若有若無的搖晃下,我睡得很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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