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山雨欲來

　　“一上高樓萬里愁，蒹葭楊柳似汀洲。溪云初起日沉閣，山雨欲來風滿樓。”——李跡的日記

　　一連兩天李跡早上都要和安老爺子一起練拳。練拳結束小金、李跡還有景珍都來到公司就改制的細節進行了很深入地討論。

　　就內容而言，小金覺得應該先從第一步做起，取消廢料自行處理。同時公司成立質檢部，李跡兼任質監部門總監，景珍任副總監，質檢專員從其他幾個部門抽調兩人，工廠車間出兩人，共六人構成，而質檢部直接設立在工廠。廢料處理問題由質檢部門接手。而工作效率問題，小金希望暫緩執行。

　　但李跡說出了自己的理由：做事情就要雷厲風行，有毒瘤就要馬上切除！若果只改第一步，就容易打草驚蛇。就會給對方充足的準備和應變的時間。會大大增加接下來問題處理的難度。

　　景珍很贊同李跡的意見，同時對李跡雷厲風行的氣質表示贊賞。小金雖然有些猶豫，但還是決定一改到底！

　　就改制的時間上，三人很快達成共識，都贊成越快越好，就定在周一！周一宣讀新的規章制度，周二進行效率質檢！

　　但就景珍遷任質監部門副總監，而人事部經理一職出缺，李跡和小金產生了分歧。

　　小金希望自己的表哥王金澤擔任。李跡極力反對！小金從沒見到李跡如此反對自己的決定。心中似乎有些不滿。但李跡一再相勸：“此人驕狂勢利，絕不可靠！有錢有權，他就能上天！而且就連人事部那些巴結他的，應該馬上裁掉！”

　　小金心中略有不滿，聲音逐漸轉高：“他畢竟是我的表哥，不會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李跡聲音也提高了：“他是你的親戚，難道就不是你兩個哥哥的親戚？公司的問題不是一天兩天了，要改革就要有犧牲！這樣能顯得你大公無私，讓人信服！”

　　小金、李跡你來我往，針鋒相對，各不相讓！

　　這是第一次產生分歧，但景珍嚇了一跳，局面似乎已經不可掌控。出來勸道：“這件事情暫且放下，就誰來接任我的職位，我來物色一個更合適的吧，畢竟我在人事部任職有一段時間了。”

　　小金和李跡聽到景珍的勸說，這才各自意識到自己剛才不應該爭吵，避免事情鬧得很僵，也都同意了景珍的看法。

　　周一很快就到了，新制度一提出，公司里掀起了軒然大波……公司里的每個職員飯前飯后、睡前睡后、如廁前如廁后，都要聊上一聊，議上一議……

　　反應最大的就屬車間的工人，一時之間叫苦不迭，雖然有些不滿，但也不能多說什么！都在紛紛準備第二天的考核……

　　唯獨徐相安來到李跡面前，四目相對，兩個人誰都不閃不避。最終徐相安咧嘴一笑，一拱手：“元豐電子廠在李總的帶領下一定會蒸蒸日上！我在這里替全體員工感謝李總！”

　　李跡心中突突直跳，這也是自己第一次與人這樣正面交鋒，但李跡向來心理素質過硬，同樣一個笑臉：“徐總工客氣了，還要徐總工大力支持呀！”

　　徐相安擺擺手：“李總客氣了，若沒什么事，我先走了……”

　　李跡客氣的拱拱手：“請便！”

　　這兩人一直在說著反話，但卻互不相讓。兩個人都知道真正撕破臉的時候就要來了！

　　這天夜里，天上陰云密布，天外的雷聲顯得格外響亮，似乎注定了這個夜晚的不平靜。

　　徐相安皺著眉頭，在自己家里來回踱步，他知道這天早晚會來，但沒想到來得這么快，這么突然。在自己眼里就是個小屁孩的李跡剛來了五天，就盯上了車間這里，并且很快地采取了有效的行動。確實有些讓自己措手不及！

　　徐相安一只接一只地吸著煙，自言自語地冷笑道：“我還當真小瞧了你，那咱們就比比看，最終誰笑到最后。”徐相安拿起手邊的電話，撥通了車間主任荊陽的電話，二人商量了起來。

　　同一時間，李跡望向窗外，看著耀眼的閃電，聽著轟鳴的雷聲，感受著呼嘯而來的狂風。這一刻李跡的心中也泛起波瀾。就好像兩個絕世高手要進行生死之戰一樣地激動。

　　李跡幾根手指很有節奏地敲擊著窗臺，深邃的目光望向遠方。他知道，就從吃飯那天來看，徐相安一定會有行動。這是自己第一次與人面對面地比拼心機，李跡的性格告訴自己絕不能輸！在李跡的心中似乎隱隱地多了一種興奮感！

　　為了平復心情，李跡又開始翻起了《孫子兵法》，一邊看著一邊在揣測徐相安會如何行動。

　　良久，李跡終于放下書，撥通了景珍的電話，要來了一個似乎被人遺忘了很久的人的電話……

　　李跡不知道自己做得有沒有用。但李跡知道，自己明天唯獨僅有的勝算就是人的良知和那虛無飄渺的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