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大陸。
這是一片廣袤荒涼的赤貧之地,到處都是黃沙與戈壁。
在這里,灰黃的天地渾然一體,壓抑苦悶,生命凋零,綠意無蹤,天地之間,很難找到生命的蹤跡,彷佛只有永遠都不會停歇的朔風(fēng)還在宣泄著它對造物者的不滿。
沙土成了這里絕對的主人,除卻點綴在其間的綠洲顯示出的零星生機,似乎就僅剩下了死寂的沙土。,除卻。
這就是西北大陸,遼闊而蒼涼,漫漫黃沙,縱深千里,而在這黃沙深處,一個神秘莫測的部族慢慢揭開了它隱匿千年的面紗。
入夜,星光黯淡,黑沉沉的云幕籠罩著靜默的天際。
絕大多數(shù)時候,大漠的夜空都是那樣的爽利而璀璨、純凈而悠遠。像今天這樣黯淡渾濁的夜色,其實并不多見。
可事實是,不尋常的故事常常發(fā)生在這種鮮有人知的環(huán)境之中。
陣陣角號的低鳴聲在這片沉寂壓抑的天地間響起,聲音回蕩,蒼勁而悠長。
遠處,一片綠洲在星星點點的火光中閃爍出自己迷一般的輪廓。
有火光就會有人。那么,今夜,在這片綠洲的懷抱中,又將上演一出什么樣的故事?
沙中洲。
無數(shù)的火把搖曳,照亮了這片土地,一座神秘的祭臺在這些浮動的火光中忽隱忽現(xiàn)。
祭臺的形狀簡單而樸實,總體呈正五邊形結(jié)構(gòu),每一條邊上都有六步臺階,這樣,無論從地上的哪個方向都可以登臨臺面。
五尊高大怪異的人形雕像分別矗立在臺面的五個角上,看上去它們都有些年頭了,也不知用什么材料建造而成。
渾身漆黑,沒有一絲色差,這種統(tǒng)一的色澤更顯肅穆與莊嚴。
臺面的正中心也有一尊雕像,不過雕像是呈坐姿的形態(tài),四條強壯的手臂各有各的動作,一張威嚴到幾近恐怖的面具掛在臉上隱匿在面具之后的雙瞳平視著前方,它們看似平靜,卻又似帶著幾分狂傲,幾分執(zhí)著,幾分仇恨……
這受眾人頂禮膜拜的雕像,高高在上,僅用它那不可一世的神情俯視著朝拜的人群。
是神?還是魔?
寒風(fēng)掠過,大漠的夜晚轉(zhuǎn)冷,肆虐的寒氣涌動著,似輕易的透過表面的肌膚而深入到了骨髓,作用在這些跪拜在祭臺下的蕓蕓眾人。
祭臺之下,人們瑟瑟發(fā)抖。
然而,除卻這鋪天蓋地的寒冷,他們還因內(nèi)心深處的那股無法遏制的瘋狂悸動而不住戰(zhàn)栗!
一個身作黑色長袍的祭司站在祭臺之上,臉上濃密的皺紋顯示出他是一位老者。
雖然上了年紀卻依舊精神抖擻,他對著臺下的人們緩緩開口。只聞他那蒼老渾厚的嗓音如宏鐘般響起。
“如冥冥之中的枷鎖,禁錮了我們上千年,真神的后代們!然而,這種撕心裂肺的等待卻還在延續(xù)!”
“……”
“今夜,以你們的鮮血為引,以無盡的黑暗為媒,要將你們業(yè)已成人的消息祭告無上的真神!”
“……”
“從此,你們將烙上神的印跡!與神同在!”
“與神同在!”
在祭司的呼喊中,一群面帶狂熱的年輕人魚貫走上祭臺,懷揣著無比的虔誠和敬畏,來到祭臺中心的處的神像前跪下。
一個青年卷起左手的衣袖,露出赤裸而強健的臂膀來。只見他的神情虔誠而肅穆,慢慢的,將手按在神像的胸口那一處奇特的印跡上。
祭司念念有詞,一道暗紫色的詭異光芒閃耀過后,青年的手心處突然迸裂出一道和神像胸口那處印記形狀相同的傷口。
鮮血順之汩汩涌出,被神像吞噬著。
神像一雙暗紫色的雙瞳幽幽點亮,閃爍出赤紅色的嗜血光芒。
……
第一個青年做完儀式,虔誠地膜拜之后,緩緩?fù)讼隆5诙€青年走上前,重復(fù)起他的動作來。
有了鮮血的滋潤和祭司的吟唱,在明暗交錯的火光中,周身煥發(fā)出一股股暗紫色迷霧的神像在眾人的視線內(nèi)時隱時現(xiàn),顯得愈發(fā)的陰森詭異。
……
“烙上神的印跡,與神同在!”
萬里之外,烏港。
晌午剛過,整個城市顯得倦怠而慵懶,吃過午飯的人們昏昏欲睡,不少人懶洋洋的打著哈欠。
天地間似乎只有那火熱的日頭還在宣泄著它永不衰竭的熱情,揮灑著它那無休般的灼熱陽光,繼續(xù)普照著這片大地。
東市的一片廢棄工房中,一個身材瘦弱而眉目清秀的年輕人卻依舊在揮汗如雨的埋頭苦干。一雙靈巧的雙手如水中魚一般快速跳動著,也不知在搗鼓什么。
時間慢慢的流逝,年輕人不時的抬手擦拭著額頭上滲出的汗水。
露出了滿意的笑容,一具人形的木偶終于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
對著自己費盡心力制作出來的新作品,年輕人一邊專注的上下打量,一邊仔細的在它的表面上摸索著。
漸漸的,一股得意之色浮現(xiàn)在他消瘦的臉頰上。
木偶約有一個普通人的高度。只是從外觀上看來,顯得尤為怪異,不僅一顆聳拉著的腦袋搖搖欲墜,還有特別夸張的是,它那粗壯的雙臂和一對足足有椰子般大小的拳頭,而它的雙腿則被兩道車輪所代替,似乎為了便于更好的行動。
年輕人走到木偶的背后,饒有興致的扳動著它身上的轉(zhuǎn)盤和搖桿。不一會兒,大顆的汗珠出現(xiàn)在他寬闊的額頭,很顯然,這是一件頗為耗費精力的一件事。
“嘿嘿!操縱完成!”年輕人長長的舒了口氣,走到一旁的廢墟堆中,挑了一塊還算干凈的石頭坐了下來。
令人驚奇的一幕出現(xiàn)了,木偶身下的車輪突然轉(zhuǎn)動起來,輪子轉(zhuǎn)得不算快速,但在前后左右的方向上卻是行動自如。
“呼、呼!”木偶揮動起椰子般大小的拳頭,耍起了一路武功套數(shù)來,雖然還不是太靈活,但從表面上看來還算是有模有樣,有板有眼。
一道不滿人高、長滿青苔的斷壁殘垣后面,梁啟星呆呆地看著發(fā)生在自己眼皮底下的一幕,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眼前的木偶動作生硬,看上去甚至還有些呆呆笨笨,尤其是那晃來晃去的腦袋更是有些滑稽??墒牵粋€人工制成的木偶,竟然能將一對拳頭舞得卻是虎虎生威,剛猛有力,那可不是尋常人就能辦到的,要是真被木偶碰上那么一下,后果也許很是有些慘不忍睹。
猛然間,只見木偶伸直了手臂,快速地轉(zhuǎn)起身來,像極了一個旋轉(zhuǎn)的陀螺。
“呵呵,好樣的,這一招叫做‘旋風(fēng)拳’!”年輕人情不自禁地高聲叫嚷道。
不過,令人噴飯的一幕出現(xiàn)了,或許由于旋轉(zhuǎn)的速度太快,木偶那本就搖搖欲墜的碩大腦袋居然被旋得垂落了下來。
好在一根韌性極好的彈簧將其與身體相連相連,使其掛在胸前不住地搖晃著。
“哈哈哈!……”梁啟星實在忍受不了這樣逗樂的場面,捧腹大笑起來。
“什么人?”年輕人頓時臊紅了臉,沖著笑聲趕忙望去。
梁啟星從斷壁后面走了出來,對著年輕人抱拳道:“兄臺,我路徑此地,無意中看到你搗鼓的新奇東西,頓時被吸引住了,失禮之處還請莫要見怪。咦?這個人偶可有名字?還真是有趣?!?/p>
“沒有名字……”年輕人一邊搖著頭一邊第一時間把木偶的腦袋安裝到位,然后上下打量起梁啟星來,狐疑道:“真的有趣!”
“真的,當真有趣!”
“有趣在那里?”年輕人翻了翻白眼,追問道。
“嗯……它的身法、動作我先暫不評論。只說說最后關(guān)于他腦袋掉下來的問題吧。我只是奇怪,既然是木偶人,它一定需要同普通人一樣的結(jié)構(gòu)嗎?如果沒有這顆碩大的腦袋,豈不又輕巧了許多?”
“哦?”聽完梁啟星的話,年輕人眼前一亮,拍手道:“你說的有理,我當初怎么沒想到?如果修改一下其中的構(gòu)造,還可以在必要的時候?qū)⑺哪X袋彈射而出,這樣木偶又多了一樣致命的襲擊利器。嘿嘿。你說的有道理,既是木偶人,就沒必要一定要遵照普通人的構(gòu)造……”
梁啟星一愣,沒想到自己僅僅隨口的一提點,年輕人居然又想通了其中的某些關(guān)要。
當年輕人看到梁啟星嘴角那依舊掣的笑容時,又開始疑惑起來:“你為什么還在發(fā)笑?我說的可有什么不對嗎?”
“啊?沒有,呵呵,我只是好奇,這東西是干什么用的?”梁啟星還沒從驚愕之中緩過勁來。
年輕人一臉通紅,氣憤地道:“這么說,你認為我發(fā)明的東西是個好笑的東西?”
“啊,不不,我絕對不是這個意思?”梁啟星不知眼前的青年是什么意思。
“那……你是不是不覺得很有用?”年輕人急了。
“能有什么用啊!”梁啟星一頭霧水。
“呃……”年輕人一時語塞。
“好啊,既然你覺得它沒什么用,那你能跟它比試一場嗎?”年輕人認起真來,表情變得極為嚴肅。
梁啟星又是一愣,年輕人的反應(yīng)顯然有些出乎意外。
“敢不敢啊,你!”年輕人急了,趕忙催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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