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天橋的陽光上

　　第九章

　　我是深夜的里的幽靈，靜靜的注視著一切。

　　林一把東西放好，他沒有去動那個男人的身體，就讓他保持自然的姿勢吧。

　　再仔細的確認沒有留下任何蛛絲馬跡之后，收起東西走到門口，最后向門口看了一眼，輕輕的啦上門。

　　回去的路也是一樣，沿著走廊，因為地上鋪著那種酒店常見的過道毯子，林一不擔心弄出聲音，回到4L的時候，從廁所的隔間爬進去，褪下衣服，重新露出黑色的t恤。

　　林一有一點緊張，雖然不是第一次干這種事情，他想起第一次吃皮蛋的味道，有一股腥味直沖腦海，無法除去。

　　他就這樣嘔吐了，在廁所的隔間。還好他的衣服沒有粘上那些穢物。他不斷的深呼吸，不斷的用手撫摸著他的胸口，盡管是他的肚子在翻滾。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林一像一個喝醉的酒鬼一樣，癱軟在此處無法移動，外面的聲音漸漸的吵鬧了起來。

　　林一感覺身體恢復了原先的溫度，再也沒有冷冷的感覺，盡管還是不住的覺得難受。他收拾了背包，拉下水閥。在廁所的洗手池，他看見自己的臉有些蒼白。又不是第一次做著事情了，他想著，怎么會這樣難受。

　　最近沒有一件事是正常的。像是脫離了軌道的列車，無法行駛在正確的道路上。

　　出了酒店的時候，天色已經有點偏黃了，大半個太陽還依然執著的掛在天上，遲遲的不肯退去，林一站在天橋上，知道沒有此刻他的臉上掛滿了落日的光輝，這讓他感到一點溫暖，好像那種蒼白讓人惡心的感覺離開了一點他的身體。

　　像個幽靈一樣，在城市中晃蕩。

　　林一也不知道沿著路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在出酒店的時候，他已經告訴施清海事情已經辦完了，施清海還沒有回他，他知道施清海已經收到了他的消息。他總有辦法找到自己的，林一想著。反正這也不是第一次。

　　相比較于林一來說，施清海才是真的這個城市的幽靈，他無處不在，可是你卻看不到他，如果他不想你看到他的話。施清海就是有這樣的能力。

　　當火車站巨大的招牌映入眼簾的時候，巨大的紅色招牌，在夜幕的襯托下顯的特別耀眼。施清海就出現在車站二樓的的休息區，就在人群之中，林一走著一眼就看出了施清海，他正在注視著林一。

　　走近后，施清海正坐在休息區，嘴里還叼著一根吸管，身前散落著各種零食，飲料，林一不客氣的坐下，抓起一個漢堡就啃了起來。

　　“我老早就看到你了，那雙桃花眼像黑夜中的星星，閃的我眼睛都睜不開了”

　　林一吃著漢堡，嘴里正消滅著一塊雞塊，含糊的開了一句玩笑，事實上，施清海的到來是完全意料之中的事情，只是為什么在這里有點讓人費解。

　　“這次的事情有差錯嗎？”施清海沒有理會林一的玩笑。

　　“恩，一切順利”林一說

　　“既然這樣，你想知道些什么，比如，為什么？”施清海往后躺了躺。

　　“他犯了什么事情。”

　　“你知道他是干什么的嗎？”施清海反問道。

　　“不清楚，看起來像是白領。”

　　“你說的沒錯，名牌大學畢業，公司精英骨干，周圍鄰居的評價很好。”施清海笑了笑“可是為什么是他呢”

　　“我怎么知道，我這不是在問你么？”

　　“不知道你有沒有看過這樣一句話：我們看到的都是虛妄，我們接觸的都是幻境。”施清海吸了口可樂，繼續說道“我們看到的不一定是真實的，真相永遠藏在陽光后面的陰影之下”

　　“藏在陽光后面的陰影之下。”林一說道

　　“還記得5年前的連環殺人案嗎？很轟動的那件”

　　“就是連續5個晚上死了5個人的那件嗎”

　　“正是他”施清海肯定的說道。

　　林一毫不懷疑這句話的真實性，施清海總是能給他這樣的感覺，雖然他總是一副不正經的樣子，但是說出的話是如此準確。

　　“既然這樣，那我就放心了”

　　”不想知道我們怎么查出來的么“

　　“沒有興趣”

　　“林一，”施清海突然說道“如果你不想干了，厭倦了，迷惑了，請你一定要告訴我。”他盯著林一。

　　“為什么這么說”

　　“我很相信我的直覺。”

　　“其實有些事情，我看不明白，更何況我是在殺人，我不是沒見過死人，但是我沒有親手把一個活人變成死人。”

　　沉默了一會兒

　　施清海說道：老板想要見你。

　　“好”林一簡潔的回答。

　　路邊的燈光亮了，林一攔了一輛出租車，火車站人來人往。以前林一一直覺得，如果想要認識這個世界，就來火車站看看，這里就是這個世界的縮影，你想要遇見什么樣的人這兒都能遇見。

　　收起思緒，到家的時候，林一忙不迭的退去了所有衣服，沖進了廁所。林一一天最享受的日子就是此刻。沒有該死的冰錐，沒有該死的嘔吐。

　　放下所有的思緒，林一將臉仰起，任由那細小的水珠從臉龐滑到身體的每一個角落，每一個細胞都在歡樂的呼喊。

　　林一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等洗完澡的時候，林一從冰箱拿了杯酸奶，坐到自己的沙發上，回想今天發生的事情，都有一種做夢的感覺。他試圖讓自己的思緒從這上面脫離出來，所以他就這樣想起了唐離。

　　唐離很喜歡看夕陽。

　　所以林一去過了這個城市所有能看到美麗夕陽的地方。林一曾經問過唐離這個問題，你為什么喜歡看夕陽。

　　“因為有些東西就是快要消失了，才能發現他的美好啊”唐離笑著說。

　　林一想起今天在天橋上的夕陽，那種溫暖的感覺，再想起唐離的這句話。

　　沉沉的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