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瓊的頭撞在了手臂上,她再一次從夢中驚醒。
夢中的一切似乎還在眼前,這令她一時無法從夢境中完全擺脫出來,整個人處在一種呆滯的狀態,這個狀態持續了五秒鐘后,她終于回到了現實。
窗外依舊是夜色,天還未亮,蘇瓊坐在電腦桌的前面,那杯咖啡對于她來說沒有起到任何作用,還是不可避免地睡了過去。
眼前的屏幕上是滿篇的符號“@”,蘇瓊抬起手來,更多的那個符號才停止生產,原來剛才睡覺的時候手指壓在了鍵盤上。
可是這種特殊的符號,手掌怎么才可能按得出來呢?
蘇瓊根本沒有想到這個問題,她的全部注意力開始回憶剛才的那個夢境。
很顯然,剛才那個夢與前一天晚上的夢幾乎是一模一樣,一個人怎么會連續兩天晚上做出同樣的一個夢呢?
人們常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但這個夢和自己有什么關系呢?
平靜又略顯波瀾的海面,夜色空靈的景象,那個向海里慢慢走去的男人,這一切又表明什么呢?
蘇瓊有些摸不著頭腦,她在極力地回憶著夢中的每一個細節。
那個男人?見鬼,兩次夢中根本沒有見到他的臉,從身材看,好象很熟悉,但卻無法與現實中的某個男人劃出等號來,他到底是誰呢?
蘇瓊想到了那個名叫林川的救生員?不,肯定不是他,夢中的男人要比林川顯得更矮一些,雖然只是一個背影,但看上去也遠沒有林川身上那種活力。
為什么夢中會出現一個不認識的男人?而且這個男人正處于死亡的邊緣?
蘇瓊頓時感到毛骨悚然,她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也許這間海景房里發生過什么事情,和這個夢境中投海的男人有關的事情?
托夢?難道真有這件事存在嗎?
蘇瓊猛地回過頭去,整個屋子里靜悄悄的,沒有人,聲音顯然是從窗外傳來的,深夜的海邊,外面總會傳來一種奇怪的海潮海風混和在一起的聲音。
目光終于落在了那雙雅男留下的沙灘鞋上,沒有水漬,就如脫下它時一樣沒有任何變化。
不會的,根本就不可能有托夢這種事存在的,雅男的房間里也不可能會有什么不好的事情發生過,她是一個值得信賴的朋友,美麗善良。
美麗善良的雅男?
蘇瓊突然覺得這個評價來得毫無道理,她甚至想不起來與雅男是何時認識的,而且雖然是好友,但畢竟只是編輯與作者之間的關系。
一個人,再完美的人,你能想象出他存在的另一面是什么嗎?
蘇瓊是一名作者,但她并不是那種把自己當成白雪公主式的作者,在她的意識中,人,當然更準確地說是人性是極度復雜的。
在人性極度復雜的這個大前提下,難道你能保證雅男沒有做過什么事情嗎?
蘇瓊大著膽子站了起來,她拿起了桌子上手機來,在屋子里小心翼翼地轉了一圈,確認這里是安全的,沒有任何生人存在的跡象,也沒有秘密的房間或者夾墻可以存尸。
看來是自己在嚇唬自己,這里本來就沒有什么,那個夢也許真的是個巧合。
心情久久不能平復,蘇瓊看了看表,凌晨四點多,外面泛起晨光,再繼續工作的可能性已經不存在了。
也許自己還沒有緩過勁來,人在特別累的時候,休息不好,大腦往往會產生奇怪的想法,而這些想法不經意地會在夢中組成一系列圖案。
蘇瓊決定回到床上去。
走進洗手間,蘇瓊洗了一把臉,再抬頭時,她嚇了一跳,鏡子中的那個女人仿佛不再是自己,有些憔悴,有些蒼老。
必須睡覺了,否則自己恐怕都不認識自己了。
蘇瓊為自己容顏的憔悴嘆了口氣,剛要離開洗手間的時候,她猛然從鏡子中發現身后浴盆防水簾的后面似乎站著一個人。
這一驚令蘇瓊感到無比的恐怖,是人還是鬼?
蘇瓊的心臟幾乎要從口腔中跳了出來,她感到血液在凝滯著,身體變得異常僵硬。
《浴室謀殺案》?這部影片中那快速剪輯的經典鏡頭頓時出現在蘇瓊的腦海中。
與其這樣,不如那樣!
不知道從哪里來的勇氣,蘇瓊相信自己做出了這一輩子最沖動的一次冒險,她猛地轉過身去,一把抓住了那掛塑料防水簾。
嘩的一聲,蘇瓊想象著一個人向她撲了過來,但什么都沒有發生。
簾子的后面,在浴盆的上面靜悄悄地掛著一件白色的長裙,雪白的,就仿佛站著一個人似的。
雖然沒有任何事情發生,但這種驚栗感卻無法散去,看到這襲白裙,蘇瓊整個人仿佛受到了重擊一樣,一下子癱倒在地上。
夢中自己穿的那襲白裙,曾經在臥室的衣柜里掛著的那襲白裙,現在卻明白無誤地出現在浴室里。
蘇瓊在地上足足坐了五分鐘,那襲白裙仿佛真的是一個人,站在浴盆中,居高臨下地一動不動地盯了她足足有五分鐘。
蘇瓊不確定在這五分鐘內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空白?但也許想得很多很多。
終于,她確信白裙只是一襲白裙,它沒有被賦與什么鬼魂的意味。
一個大膽的想法立即沖進了蘇瓊的大腦。
她笑了,緩緩地爬了起來,也許這是天意,她相信這絕對是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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