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上的人,分為三種人,好人和壞人。
林一不知道自己屬于哪一種,他也沒有去想過要做一個什么樣的人,從小到大關于要成為一個什么人的問題沒有困擾過他,好像一切都是水到渠成。有句話說,成為什么人不是自己做主,是由時間做主。
坐在出租車里,電臺里正放著歌,是李翊君的《萍聚》。
別管以后將如何結束
至少我們曾經相聚過
不必費心地彼此約束
更不需要言語的承諾
只要我們曾經擁有過
對你我來講已經足夠
人的一生有許多回憶
只愿你的追憶有個我
林一的心里不知不覺就想起了唐離。唐離和其他人不一樣,她從來不聽當下最流行的歌,和林一一起的時候,林一總喜歡在他家那黑色的大音響的立體環繞聲下,聽著那些早已經被時間忘記的歌。歌聲里充滿了滄桑和無奈,歌者的嗓音很是迷人,唱的給人無奈,林一無法形容現在的心情。
“我看你還喜歡著歌嘛”
司機是一個大約40多歲的中年人,握著方向盤,撇了一眼坐在副駕駛位置的林一。
“恩,還好”
“年輕的時候這是我最喜歡聽的歌”
“誰都年輕過”
“是不是想起姑娘了?”大叔很健談,他微微隆起的肚子隨著車子的前進不斷的規律的擺動著。
“應該算是吧”林一遲疑了一會。
“她也許消失了,她也許離開不見你。”中年大叔很平靜的說道。
“所以”林一說道。
“哈哈,所以一切都只能交給時間的啊,要看破虛妄和心中的執念。”
林一突然覺得大叔化身成為那金光閃閃的佛,身披光環,法相莊嚴。閃的他眼睛有點睜不開。這時候突然一個趔趄。
“媽的,又特媽的差點闖紅燈。”大叔擦了擦額頭的汗。
回到正常世界之后,林一笑了笑說道“每個人都有放不下的過去,也都會有時間稀釋過的回憶。”
大叔把檔位掛到了空擋,松開剎車活動了脖子說道:“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是自己想要怎么樣。”
林一說道:“可是我不知道自己想要怎么樣”
大叔定了定神,看了眼紅燈還依然固執的停留在信號柱上,說道:“每個人都有想成為的一個人,哪怕為了別人也要努力的成為一個什么樣的人。”
這個時候紅燈閃了幾下跳成了綠燈,大叔踩著剎車換擋一氣呵成,林一還在想著這句話車子已經越過路口。
“所以說,不管那些愛過的人,消失的人怎么樣,你首先得自己過的好,懷念是一種很沒有意義的情緒。”大叔說著這話眼神卻不住的迷離,讓林一好生擔心。
林一不再回話,大叔也不再說話,大概過了5分鐘后。
“靜安天橋到了”
“謝謝”
“記住,過去的已經過去,想想以后要怎么辦”
林一朝著他笑了笑,不知道是他那已經蓬松的發型好笑還是為自己好笑。
沿著路邊的路一直上了天橋,林一想起過了天橋便是一家有名的4星級賓館。很快就要到達目的地了,出門的時候,林一背了個包。是那種學生很常見的雙肩包,今天他出門的時候穿了一件黑色的t恤,下面是一條淺黃色的卡其褲。穿過天橋,因為今天天氣有點陰,風從南邊吹來,天橋上的行人都走的匆匆,林一背著包下了天橋。
走到酒店的時候,大堂里的人并不多,林一從包里拿出一頂帽子,避開了攝像頭,在那份資料里里面有詳細的分布,從通道一直走上到了4L,這里是一個餐廳。時至下午,并沒有什么人存在,只有幾個服務員,遍布在餐廳的收費臺閑聊,陳川走進廁所,從背包里拿出一套灰藍色的工作服。帽子依然帶著,再從包里拿了個卡殼。把包放在廁所的掛鉤上,然后反鎖上,從上面的隔板爬出來。
林一有一點緊張,每一次的情況都不一樣,有的時候想吐,有的時候控制不住發抖,他只能給自己一點時間,平復一下這種腎上腺素帶來的沖擊。
調整好之后,林一從廁所直接走到了安全通道,然后再通過通道下了2L再乘電梯。
到達12樓的時候,一如既往的避開攝像頭。
“篤篤篤”
5秒之后,里面傳來了拖鞋在地毯上的沙沙聲。咯吱一聲,是那種半自動的門,大概從貓眼里看到林一了吧。
“什么事情”聲音很低,帶點戒備。
“你好,我是維修部的,收到報告說你這兒的空調有問題,過來看看“林一試圖讓自己的聲音平靜下來。
“空調壞了?”他反問了一句。“明明是好好的啊”
“唔,我這里收到報告,就當例行檢查吧,我回去也好交代”林一說道
大概想了幾秒鐘后,對面的人才打開房門,說道”那你速度快點,我很快就要出門了”
“你不需要出門了”林一心里說道。
進門之后是一條不長的甬道,對面的男人看起來還算年輕,估摸著有30來歲,身上還套著西裝,眼鏡掛在略顯油膩的鼻梁上黑色的眼鏡框依稀還能看出上面的油漬。他走到一張桌子上坐下,上面疊了一疊的文件,電腦還開著,密密麻麻的寫了不知道什么,林一用衣服里隨身攜帶的工具,打開了空調的外罩。
假裝看了看,那個人沒有理會林一,依舊在埋頭寫著什么,林一把空調的罩子重新裝上,下來說:“看來沒有什么問題,應該沒事。”
“恩,出去的時候把門帶上。”男人還穿著一套西裝的襯衣,但是下面又是一件休閑的睡褲。
“好”說著林一就收拾東西,準備往外走,從卡殼的縫里劃出了一把小冰錐。
“您在這兒簽個字吧”林一把卡殼放在他桌前。
“這么麻煩”男人嘟噥著。
突然一陣小小的刺痛,還沒有來得及把筆放在卡殼上,他便失去對這個世界的所有感應。
陳川看著這具慢慢僵硬的身體,沒有去動他,這具身體和那些躺在解剖室的標本沒有什么區別,他們都失去了對這個世界的感應,像一具木偶一樣,林一甚至能想象的出他被焚尸爐的高溫漸漸的變為灰燼,最后到一個盒子里安靜的長眠。
林一把房間里屬于他的痕跡徹底的抹除,也許要很久,這個男人才會被發現,從身體上不會看出任何不妥的地方,那個男人有心臟病,經過頸椎上的那個刺激,很容易就心肌梗死,對于30歲出頭的人,這樣的毛病實在是太常見了。
林一絲毫不會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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