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038 家丑不可外揚

　　伊塞徑自走到沙發(fā)旁坐了下來，拿過方桌上仆人剛剛沏好的茶便喝，頭也不抬地道：“給你個臺階讓你做回好人，你倒是真不客氣，最后好像我不疼她似的。”

　　“伊塞兄給的臺階，小弟自然要順著上啦！再說，這幾年我都眼看著呢，也沒見你對她多好，一天到晚為了點兒小事就罰，也就近一年你對她好些了，不然你自己回想一下前幾年，她身上哪有幾天不帶著你給的傷？”洛卡毫不客氣地泛起了他那點陳年舊事，一邊揮揮手摒退了一旁伺候著的仆人。“也就洛桑這樣的能受住你的脾氣，換個人你試試？還不早跑了？”

　　“哪有你說的那么過分？！”伊塞聽他這話頗有些不舒服，放下茶杯的力道不覺重了一些，一聲清脆的瓷響，茶杯下的瓷盤竟碎裂開來。“我有重罰過她么？哪次不是象征性借靈氣罰兩下，過幾天就好了的？你倒是看看她自己修習時走神受的傷有多重？自己都舍得這么作踐自己身體，我罰那兩下太輕了吧？你們一個個的，就都覺得我那么不疼她？”

　　“嘿嘿，隨口說兩句還不高興了。伊塞兄自己看看自己的脾氣嘛，洛桑能少受你欺負？”洛卡嬉笑著躲過伊塞作勢打來的巴掌，將伊塞弄碎的可憐盤子掃到了一邊的黑色燙金雕花紙簍中。

　　“洛桑說話可比你中聽得多。”伊塞放下手，語氣仍是淡淡的。

　　“那就好那就好。”洛卡連忙舉雙手妥協(xié)。半晌，又饒有興致地問了一句：“伊塞兄八百多年來可還沒對任何人動過心，這個洛桑倒是很得你喜愛，都快趕上我了，伊塞兄莫不是……”

　　“哪里輪到你來管我的事，你欠打了？”冷冷一眼瞟過去，洛卡立刻閉了嘴。

　　房間內沉默了許久，終于還是洛卡先開口打破了沉默：“伊塞兄，什么時候回魔界看看吧？說是諾曼整天在魔界飛揚跋扈惹這個惹那個的，現(xiàn)在魔界特別混亂。”

　　“混亂就混亂去吧，反正也是諾曼這混蛋一手挑起來的。現(xiàn)在的魔界九主之首是他，我又不是了，我回去有什么用？”伊塞在提到諾曼這個人時，聲音明顯冷了很多，似乎不愿多談，便一語帶過。“我不想提他，你最好也少在我面前提他。”

　　“是是是，伊塞兄別生氣。你看，這一百多年了你都跑到西德華避而不見，什么時候是個頭啊！不如改天我們回去看一眼吧，既然當初都選擇了魔道，現(xiàn)在不回也不是道理嘛！再說了，南吉、弗格、蓓姬和我，都是你這邊的不是？就算你和諾曼翻臉，我們不也是幫你嘛！還有……”

　　“有完沒完？！”伊塞突然一拍桌子，莫名火氣，厲聲呵斥道：“你當這是兒戲呢？魔界內訌給凡界和神界瞧熱鬧？嗯？！你知不知道多少人在等著魔界大亂？光是前三少鬧起來，就收不了場了！為首諾曼是鐵了心要殺我，二少主莫撒特混在亞特倫斯當什么教皇，九少里數(shù)他最大，從來不辦人事兒！三少主弗格，這是和我們一伙的，但你看他那花花公子的作風和驢脾氣，像是省油的燈嗎？前三少就分了三伙，一旦打起來，你想過后果么？為什么這幾百年來大家都按捺著不動手？因為誰都知道，這動靜一鬧起來就小不了，而且說不定魔界九主就這么散了！所以，你看，這么多人既想挑事端，又想息事寧人，最后都選擇了后者，你還不懂嗎？洛卡，你不是最小的，但就數(shù)你最不懂事。三界不是兒戲，無論什么怨恨、什么仇敵，都不能成為挑起三界大亂的借口，你懂嗎？”

　　洛卡被他訓得竟有些愣住。自己自三百多年前入魔道開始，便與伊塞形影不離，伊塞待他如親弟弟一般，比洛桑還要寵得多。但記憶中，伊塞總是沉默寡言，很少說話超過三句，這次一口氣說了這么多，還是破天荒第一次。

　　“洛卡，魔界內亂，能避則避，實在到了萬不得已，也是能小便小，切記勿把事端挑大。家丑還不可外揚呢，這事兒一旦鬧起來，可就真的難收場了。”伊塞的語氣稍緩，恢復了一向冷淡的態(tài)度。

　　“伊塞兄，你說的這些，小弟都記住了。今天是我太沖動，伊塞兄別生氣。”洛卡討好地給他斟茶，小聲道：“伊塞兄，那若是事端真的鬧大了，你打算怎么辦？”

　　伊塞接過他遞來的茶，看他一眼，淡淡地回答道：“車到山前必有路，到時候自有應對的辦法，你急什么？”

　　“哦，也好……”洛卡沉思了片刻，似是有話在掂量著如何開口。半晌后才道：“伊塞兄，那批貨……”

　　“又出問題了？”伊塞的神情平靜如水，押了一口紅茶淡淡道。“就知道你找我準沒好事兒。說吧，什么狀況？有沒有考慮好解決的法子？綏盟那邊什么態(tài)度？”

　　洛卡頓了頓，道：“這次交易在入關的時候出問題了，本是最后一批，不應該有大的變故，但不知道是哪個環(huán)節(jié)出了問題，貨停在關口走不過來。綏盟那邊費了很大的功夫才把貨保出來，中間和禁衛(wèi)軍周旋不過，還打了幾場，據說傷亡慘重。現(xiàn)在綏盟老大穆·澤西不肯輕易交貨，要求我們找個時間準備談和會，給出雙方都滿意的解決方案，再討論交貨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