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初來乍到（四）

　　想著想著，秦古陽臉上的神色漸漸嚴肅起來。自己此番下山，并非為了游山玩水，而是為了歷練人間。根據師父的說法，她的體質很特殊，從小就有一股力量在丹田游走，這股力量逼迫她必須練武和學習術法，不然隨著那股力量越來越強大，她單薄的身體根本無法駕馭，最終會落得個比吃毒藥還悲慘的結局。

　　而祁云那家伙又好死不死教給她一種必須經過紅塵歷練才會進步的武功：驚塵，也就是說，如果她只是單純地習武，永遠不會有長進，這種武功需要結合世間人情，體會人生、參透百態之后才能夠有所頓悟，從而更上一層樓。

　　于是，15歲的秦古陽第一次離開極北之淵的雪蓮山脈，來到了位于青穹大陸最東部的殷都，傳說中最擅武技的國家。

　　接下來的路要怎么走？秦古陽有些懊惱地敲著桌角，必須得盡快融入這個國家。

　　?

　　余后三日，秦古陽天天都在街上閑逛，看看這個，瞧瞧那個，再也沒遇到什么驚奇的事情，回想起初來那天的經歷，倒像是一場驚心的夢境。

　　這天下午，秦古陽照例以少年打扮上街，這幾天她已經跟客棧樓下賣燒餅的李嬸聊得熱絡，李嬸見這少年眉清目秀，皮膚白皙，自是喜愛得緊，閑聊中給她透露了不少當地信息。

　　比如街角劉三姐家的二女兒，前年嫁了個有錢人家當小妾，一家老小一步登天，成天眼睛長在頭頂上，恨不得披金戴銀把全部家當掛在身上。

　　比如鎮子里做絲綢生意的張老板，前些天由于獨生子流連煙花之地氣得鼻子冒煙，這幾天閉門關店準備好好對他進行一番人格洗禮。

　　再比如殷都百姓人人稱贊的那位殷南侯，年方弱冠，劍眉星目，相貌俊朗，15歲開始為陛下立下赫赫戰功，是百姓眼中神袛一般的存在，也是多少閨中少女夢中相會的情郎。

　　幾天下來，秦古陽打聽到了不少街坊鄰里的家長里短，然而聽得最多的，還是那個傳奇人物——殷越南，殷南侯。

　　她剛剛到李嬸的鋪子前買了一個燒餅，準備再聽她講一講這些總也講不完的人情瑣事，忽然遠遠聽見車馬轆轆，有百姓激動地高呼：“殷南侯回京了！”

　　霎時，街上的百姓炸開了鍋，紛紛停下手中的活計殷切地望著馬車駛來的方向，恭敬地躬下身去，將原本擁擠的街道讓出了一條筆直的路線。

　　馬車經過時，秦古陽好奇抬頭看了一眼，正巧迎上對方若有所思的目光。那張臉的確一如李嬸所說，五官俊美氣質絕倫，然而那黑曜石般的雙目望過來的剎那，竟令秦古陽無端覺得莫名的安定。

　　她不明就里地眨眨眼，望著漸漸遠去的車隊，忽然有了一個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