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走在卅城城西的軍營里,走過了一段又一段的路。
我望了望路邊的指示牌,上面標示著“怡情路”。頭頂上的太陽仍舊熱辣辣的,陽光透過稀疏的枝葉射在我們身上。路上的行程不像小說那樣,累著的人沒能講出能令人顫抖的笑話,累著的男女沒能擦出了美麗的愛情花火。一片安靜,安靜。各人把說話的力氣都省了下來,無聲地對抗軍訓期間最強大的烈日魔鬼。
怡情路隔壁有個小湖,湖里有許多小草,藻類,還有幾棵在湖底開始長的樹,挺立在湖中。我百般無聊地看著湖面向前走。
突然,一直魚兒冒出水面,撲通一聲,又沉入湖里,劃破了湖面的安靜。一雙雙眼睛齊刷刷地望了過去,不過只能看見一圈又一圈的水波。他們都往湖面看,好像只有我,聽見撲通之后,是望著我們同學的。
“八圈水波。”
沉靜的氣氛被第二種聲音和諧打破。
“不對!是九圈。”
“十圈!”“七圈!”“......”
爭執持續了十多秒,我聽見最多的是八圈。我覺得許多人都沒有看清,那條魚太快了,人們都是聽到撲通一聲后才望過去,所以正確的答案很難說是多少圈。之所以是八圈占多數,我猜,是因為它是第一個被說出來的緣故。
前方傳來教官威嚴的聲音:有什么好吵的!快點跟上,不然全體罰跑。
同學們紛紛收起因無聊而被魚兒引起的爭執之心,向前走去。我挎著挎包,跟上前方,繼續走這段長長的怡情路,心里埋怨著這一點都不怡情。
再長的路也有走完的那一刻,路的盡頭是一面古文物圍墻,我之所以知道它是古文物,是因為它那里豎著一塊紅色的牌子,上面用黃色的字標著,此為文物,請勿觸碰。
我靠近它,仔細觀察。這墻是用黃泥堆砌起來的,損壞得很嚴重,像是被**炸壞過,附近長滿了與十歲小孩齊高的野草,顯得一片荒涼。我心里默默地描繪著一個故事:很久很久以前,一架飛機在高空扔下一枚**,把某位知名反派人士炸死于此,或者說**炸碎了這堵墻,裂飛的石頭砸死了某位反派人士,于是這堵墻就成為了可紀念的古文物。
其實這堵墻不是文物也沒關系,這牌子上的意思可以在幾百年后生效,它完全可以為未來而寫,總有一天它會確確實實變成文物——如果它堅持到那一刻。我想,它一定會的。
這堵墻的左邊通向射擊場,那里已經不是怡情路。我們今天第一個拓展訓練就是打靶!此打靶非彼打靶,不是被別人打,而是用*打靶子。我踮起腳尖,望向前方,那里有幾隊人馬在躁動,等待。而我們班此刻就坐在這堵古文物墻前,如他們一樣,等待。我脫下帽子,坐在在學校帶來的小凳子上,望著那堵黃泥墻。歷史知識不知為何,不住地往外沖,一個麻木呆滯的人穿過我的腦海,坐在那堵墻上,不知在等待些什么。我翻閱腦海里歷史書的圖片,哦,那個人是等待戈多的那個人。我呆呆地望著那個穿越時空,穿越假象,冒出來的人,陷入了發愣的狀態。
后方那片人海被駛過的一輛車分開,里面坐著的是那位肥教官。他那肥肥的手按著車窗,把頭從車窗探了出來,大聲喝道:還想不想打靶的!迅速點讓開啊,沒點作風紀律怎么行!”九月的陽光在樹梢的搖曳中飄忽照著地上,我依舊望著那堵墻發愣著。
那車緩緩駛到我的面前,停下,車上的司機不停地按著鳴笛的按鈕,肥教官那小小的眼睛瞪得極大,怒視著我,只是我沒看到。
“喂,你在那干嘛?”十一在邊上跑了過來,推了推我,說道。
我從呆滯中回過神來,剛才的片段隨之進入我的大腦,我才發現原來教官說的那句沒有作風紀律的是我們,特別是我。我禮貌地說了句對不起,然后讓開了路,瞧著他駛進射擊場。剛才的呆愣究竟是為何,我并沒有搞懂。我回頭看了一眼那堵墻,發現出現的幻影已經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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