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宿舍等到十一點,張宇杰還沒回來,也不知在哪開心地鬼混著。累得快散架的我們只好不鎖門,聊了一會天,便沉沉睡去了。夢里的我究竟干了些什么,我似乎一點都想不起來。
第二天早上,我被鬧鐘吵醒。今天是軍訓的第一天,我對自己說,加油。坐在床上的我望著1號床,張宇杰在睡覺,也不知他昨晚究竟幾點回來。他也被鬧鐘吵醒了,片刻,坐在床上擦著眼睛,還打了個哈欠,睡眼惺忪的他對我們說:早上好啊。
蟬在樹上鳴叫,一聲高過一聲。不知是痛苦還是快樂的聲音蕩漾在足球場上,絲毫沒有停下的跡象。太陽炙烤著整個校園,跑道上涌現出一股又一股的熱浪。一只病怏怏的貓咪拖著自己沉重的身體,走進大榕樹下,喵了一聲,快活地享受著樹蔭帶給它的清涼。它又喵了一聲,望著操場上那茫茫的人,仿佛在呼喚他們一同享受這難得的舒適。
軍訓的第一天并不好過,早上起床后,我們四個吃了早餐,便去集合了,然后,就是被要求的軍姿。
我極力把眼皮往上抬,想望望天穹上那顆發光發熱的球到底被打到什么位置去了。太陽沒有出現在我的視線里,所以我很難覺察它究竟在哪,然后算一下現在究竟幾點。汗珠不停地從我全身毛孔里滲出,匯成水滴,貼著我的臉,我的手,我的背,滑落在大地之中,成為水土鹽堿化的幫兇。我感受著濕漉漉的衣服貼著我的背,卻不敢多說什么,剛才,我眼睜睜地看著那名直接跟教官說我很累的同學,被罰跑了十圈,最后躺在地上,被送到休息區去。
時間從貓咪的睡眠中睡過,從我的汗珠中滑過,就是沒有從休息中度過。不知過了多久,肥肥的副總教官大搖大擺地出現在主席臺上,拿著別的教官遞給他的麥克風,喊道:站好!才站了半個小時就松松垮垮的,成何體統......至于他后面說了些什么,我沒有心思去聽。我把我的注意力都放在我四處轉著的眼珠上。
站在我隔壁的同學嘟囔了一句,怎么可能才半個小時,我感覺都快一上午了,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教官們個個都練就了火眼金睛,兩名教官老遠就看見這同學的嘴動了,指著他,大聲喊道:你,給我出來!然后他就成為了早上第二個跑十圈的人。
其實我很想接他的話,那當然很腰疼啊,你看那副總教官明明就是扶著腰來說話的啊。只是我硬生生地把那些到了嘴邊的話給吞了下去,不然我就是第三個跑十圈的人了。
肥教官講了這些話后,就沒有再多說什么。
那名同學在第七圈拖向第八圈的時候,終于光榮犧牲,眾人的目光盡可能地往那邊靠。沉默的人兒不能講話,此刻的情景活像祭祀時的默哀。
走在奔潰邊緣的人,究竟還能走多遠,沒有人能知道,那就忍吧,能走多遠,就走多遠。
集合吧。肥教官在主席臺上說出這句話。所有人對他的不爽與暗罵在此刻都成為了感激,然后又在一瞬變回原來的樣子。
肥教官說:現在我們解散,找到自己班所在的位置,整頓好隊形,然后上車去卅城城西的軍營基地進行訓練。
Oh,yeah!
主席臺下歡呼聲一片,我把帽子拉下一點,遮擋強烈的光線射進眼睛。我低頭直走,尋到所在班級的位置。我看見宿舍那三人早已在樹蔭下乘涼。于是,我走向他們。
嘿!一只手拍了拍我的右肩。我望向右邊,發現沒人。
這里啊!熟悉的聲音傳進我的左耳。
我扭頭頭去,看見了十一。馮十一。
我不知該用什么詞匯來形容我此刻的心情,是開心呢還是開心呢?文字并不是萬能的,感受不是一種說描述就能描述清楚的東西。
此刻的我,好想唱出五月天的那首倉頡。
一顆葡萄有多甜美用盡了所有的圖騰和語言描寫
想一個人有多想念那又是文字失效瞬間......
我忘記了高考結束后我究竟是如何與她道別,我忘記了我先前幻想過與她相逢的所有場面,我只記得這一刻我再次遇見了她,我不相信這世上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別重逢,我不相信這世界上會有緣分,但我真的不知道該用什么去描寫這平淡的重逢所帶給我的感受。
十一那大眼睛撲閃著,看著愣愣的我。我告訴自己該說些什么,但大腦突然就中斷了思路。我緊握著拳頭,指甲嵌進了掌心,掌心傳來一陣疼痛,經過我的血脈,到達了我的心臟。
HI。我愣愣看著她,說出了這句話。
HI。十一回我。
“你也在這個學校啊?”她說。
我點了點頭。
“我也是啊,緣分?”
我聽見那緣分,想起了高中時我與她說過的緣分。
我笑了笑,說:是啊,緣分。
“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跟你一個班哦。”十一玩弄著那頂軍訓用的帽子,說道。
先前的開心早已淹沒了我,就像吃過了一顆糖后,第二顆糖的甜味就沒有第一顆那么來得深刻。
我把視線轉移到樹蔭下的阿川,老賢,看著他們在看著我,看著他們臉上的笑容,我說:是啊,真的是好消息呢。
貓咪在樹蔭下伸了個懶腰,睜開閉著的眼睛,不滿地喵了一聲,仿佛在罵那群剛才叫著不來,現在睡著卻吵醒它的人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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