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白茅純束，有女如玉（2）

　　安慶殿內(nèi)，只有我與劉義隆兩人。殿外，天空中已泛起繁星，殿內(nèi)，燈火通明。我看著劉義隆，而他只是吹著杯中的茶葉，細(xì)細(xì)品味著。

　　“皇上，您用一場比試，來決定烏霜劍的去留，不覺得太過兒戲嗎？”

　　“朕相信你！難道你對自己沒有信心？”他挑著眉問我。

　　“奴婢并沒有答應(yīng)與賀蘭秋水的比試。”我看著他，語氣淡淡的。

　　“你必須比！記住！朕不是在和你商量，這是朕的旨意。”

　　這場比試，無論輸贏，對我而言，沒有任何好處。如果我贏了，無疑是將我推上了風(fēng)口浪尖。若我故意輸了，恐怕，我性命難保。既然如此，倒不如放手一搏。

　　我呼出一口氣，看著皇上道，“既然皇上心意已決，奴婢也定當(dāng)不會辜負(fù)皇命，但奴婢想要皇上一個承諾。”

　　“說！”

　　“若奴婢贏了之后，希望皇上能放奴婢出宮。”

　　“哦？那，如果你輸了呢？”他放下手中的茶杯，嘴角輕勾。

　　“奴婢不會輸?shù)模　?/p>

　　“是嗎？朕相信你，沒想到，你竟也如此相信你自己。好！如果你贏了，朕就讓你出宮。”他從椅子上坐起，“郭明德！”

　　“奴才在！”郭公公推門從殿外進(jìn)入。

　　“擺駕！許久沒去看皇后了，今夜朕在鐘粹宮就寢。”劉義隆走過我身邊時(shí)，頓了一下，“朕忘了告訴你，三天后，比試的內(nèi)容并非‘樂’，而是‘舞’。”說完，他徑直走出了安慶殿，站在一旁的郭明德看了我一眼，便迅速跟上了劉義隆的身影。而我，站在原地愣愣出神。

　　夜幕降臨，一行大雁飛過，留下一道黑影。曾經(jīng)，我很羨慕它們，因?yàn)樗鼈兪亲杂傻模粫贿@宮中紅色的琉璃瓦所困住。如今，還有一步，我便能走出這深宮，因此，這一次，我一定要贏。

　　這幾日，為了排舞，劉義隆準(zhǔn)我不必再到御前伺候，倒也和我心意。我整日在思慮如何才能跳出驚鴻之舞，卻沒有任何頭緒。

　　“姐姐！”籽如突然由我身后出現(xiàn)，嚇了我一跳。

　　“嚇?biāo)牢伊耍〔辉谟胺蹋瑏磉@里糾纏我做什么？”我裝作生氣的道。

　　“好姐姐，你可別惱我，我也是關(guān)心你，來看看你的舞準(zhǔn)備的如何了。”籽如瞇著眼睛靠近我，一臉神秘。“姐姐，你想不想知道，那個賀蘭秋水跳什么舞？我讓陸海去偷偷瞧了瞧。”

　　我瞪了她一眼，“如今我自己的舞蹈都沒編排好，哪有空閑去理會別人。”

　　“話不是這樣說，‘知己知彼，方能百戰(zhàn)百勝’。”籽如笑著道。

　　“手腳麻利著點(diǎn)！若驚動了皇上，你們誰擔(dān)當(dāng)?shù)钠穑俊倍呁蝗粋鱽硪魂囉?xùn)斥之聲，一群小太監(jiān)提著水桶快步走過。

　　“怎么了？”籽如拉著一個從身邊走過的小太監(jiān)，問道。

　　“景陽宮那邊走水了，還好火勢不大，我們正趕去救火呢！”說完，小太監(jiān)便急急走了。

　　我想了想，拉著籽如，道，“走，我們?nèi)タ纯础！?/p>

　　景陽宮外，黑煙不斷升騰而起。火勢雖然已經(jīng)不再蔓延，但并沒有完全撲滅。火苗順著宮內(nèi)的紗簾燃起，夜色中，這一片火海照耀著宮殿上方的天空，卻也有一絲動人之感。我腦中一動，對著身邊的籽如道，“我有辦法了！”

　　“皇上駕到！”隨著一聲唱喝，眾人將要跪倒，劉義隆蹙著眉，揮了揮手道，“免了。”

　　他看著低頭站在一旁的景陽宮的管是太監(jiān)，“怎么回事？”

　　“回皇上的話，是逸繡閣的燭火倒了，引燃了紗簾，如今火已撲滅，奴才看過了，并無人傷亡。”這太監(jiān)恭恭敬敬的回著話，聲音中透漏著一絲顫抖。

　　劉義隆點(diǎn)了點(diǎn)頭，“景陽宮走水，你身為總管太監(jiān)，難辭其咎，罰俸三個月，以儆效尤。”

　　“謝皇上！”

　　皇上果然仁慈，出了這樣的事，殺了這太監(jiān)也不為過，卻小懲大誡，只罰了俸祿三個月。

　　“你怎么在這里？”劉義隆本轉(zhuǎn)身就要走，回頭卻看見了我。“你不好好編排舞蹈，卻在這，難道你已準(zhǔn)備好了？”

　　我低頭回道，“奴婢已有辦法，但有件事要懇請皇上同意才行。”

　　劉義隆瞇了瞇眼睛，道，“你跟我來。”

　　原本我應(yīng)跟著劉義隆回安慶殿，但我卻半路請他同我去了御河。短短幾日，我多次來到這里，看著岸邊白梅，由綻放到繁盛，再到凋零，不禁感嘆。

　　“說吧，你要朕同意什么，為何讓朕和你到這里來？”

　　我上前幾步，走到了御河畔，河水蕩漾，泛起點(diǎn)點(diǎn)星光。“昨日，奴婢答應(yīng)了皇上，一定會贏得此次的比試，但奴婢需要向皇上借些東西。”我回頭，看了看劉義隆，他也正看著我，目光相交，我心中一震，迅速轉(zhuǎn)開了目光，繼續(xù)道，“奴婢想向皇上借些宮內(nèi)技藝超凡的工匠，與幾匹輕紗。并且，還要借御河幾日……”

　　最后，劉義隆只轉(zhuǎn)身離去，什么都沒說。但第二天的一大早，郭明德帶來了一塊令牌，“皇上說了，一切以此次比試為重，你需要什么不必再去奏明皇上，拿著令牌即可。”

　　之后，我迅速帶了一干工匠，在御河邊忙碌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