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四人最后一次聚會是在七月末,那時高考成績已經出來了,學校志愿也填報好,就差最終錄取未出。眼看就要各奔東西,班長打算在大學前舉行一次班級聚會,只是許多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導致這個聚會死在了紙張上。最后,班級聚會被我們四人改成了宿舍聚會。
大學了,或許很久都不能再見一次,至于多久,我們都不知道,一個月,半年,一年,四年,還是說一輩子?曾經我們生活在一個班級里,大家為了考上大學而聚在一起,為了追逐自己美好的未來而一起努力,當我們征戰完高考,卻只能零散走向遠方,或許一走,就無法望見其他路上曾經的同伴,一別就是一輩子。
我們相約在七月末的一個周六上午,一起去攀爬卅城最高峰——金瓶嘴。這山的頂峰有一口黃巖小井,酷似嘟起來的小嘴,遂被取名為金瓶嘴。金瓶嘴大概有900米,比熟的不能再熟的五岳要低出好多截,但對不常鍛煉的我們來說,這900米還真能要我們的命,過程困難重重,難以攀登。之所以不是高不可攀,是因為我們確確實實就要去攀登它,總不能滅自己的威風,還長不了那山的高度。聚會放在山頂上召開,我們都抱著必死的決心,勢要爬上它。
世上有句話讓人十分討厭,叫做計劃總趕不上變化。那天早上八點,太陽高掛,晴空萬里,天氣算是對得起爬山的人兒。我帶著那顆還算高興的心和充分休息好的軀體,登上前往金瓶嘴的公交。只是那還算高興的心情在兩小時的車程里慢慢地被聚攏在一起的黑云驅趕不見,化成了一片無奈海。蔚藍的天空像是被無數只臟了的鞋踩過,灰暗得不行。我想,可能要下雨了吧。
十點零三分,我在金瓶嘴公園站下了公交,站在站臺上尋找金瓶嘴公園前的那條商業街里一家名為本壇的奶茶店——我們約在那里見面。非假日期間,來金瓶嘴游玩的人并不算少,所以這里有一條還算可以的商業街,使得原本林味十足的地方帶上一點城市的味道,很是不錯。我掃視不到二十秒,就發現了那家本壇。本壇離公園只有二十米,很是好找。它裝修不算華麗,只能算是普通。整體為白色,招牌則是黑色的字,如范瑋琪的歌一樣,黑白配。我徑直走向那家店,推開掩著的門。店里的光線很足,墻壁、椅子都是白色的,在光線的照射下顯得更白了,想來老板應該很喜歡白色。
此時店家生意不算好,老板在吧臺后看書。店里十張桌子只坐了三張,其中有一張就坐了三個我認識的人。嗯,就是說我是最遲的。其實我也知道自己會是最遲的那個,因為我家離這里最遠,要是我最早到來,才令人奇怪呢。
那三人聽見推門的聲音,往門這邊看,發現是我,對我招了招手,示意我過去。我在路過柜臺的時候瞥了一眼正在看書的老板,他手上拿著的是一本我沒見過的小說,叫幻刺,根據封面來看,估計是本玄幻小說。我拉出一張椅子,然后坐下,翻看著桌上的餐牌。
“你來得好慢啊”陳振一如以往,笑得還是那么賊。
我聳聳肩,說:沒辦法啊,誰叫我家離這里遠,我早上八點就開始來了。
老賢坐在我右上方,他把弄著奶茶杯上的吸管,斜看著我,說:你以為我會告訴你我九點半才來的,然后在這里坐了十分鐘了嗎?
切。我嘟囔了一句,就沒有說下去。因為說下去沒有一個好的結局。
餐牌上有許多種類的飲料和小吃,最近網上總是流傳著某某奶茶店的大黑幕,說所有奶茶店里的奶茶果汁一概不能喝,又臟又不衛生。我看這家店的門面還算不錯,就是不知倉庫會是如何。我相信天下的烏鴉不全是一般黑,應該會有其他顏色的烏鴉,甚至變異產生一只白烏鴉我也相信,畢竟這世界無奇不有。但相信歸相信,為了自己的肚子著想,我并不會點奶茶,況且我自身也不太喜歡奶茶。
我轉過身,對在看書的老板喊道:老板,給我一杯檸檬可樂。
老板依舊低頭看著小說,不過開口說了句:稍等一會,我看完這段。
興許我這人的脾性還不算太差,偶爾我也會在看小說看得入迷的時候對喊我吃飯的爸媽說,等一等,看完這就來。所以我很能理解老板此刻狀況,甚至還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橋段竟那么吸引他。
我轉過身子,對著他們三個說:我進來的時候天上很多烏云,估計就要下雨了,要是下雨的話,我們還爬不爬?
“爬!”“不爬!”“不爬!”
“爬?陳振,你沒搞錯吧。”阿川楞了楞,說道。
陳振猛然站了起來,像電視里被誣陷的人那樣,指著他們,氣憤地說:我從家里跑來這用了一個半小時,你們竟然說不爬?那時你們不是說死了都要爬嗎!
老賢翹起二郎腿,用屁股帶動著椅子往后傾,一副悠哉模樣,說道:淋雨死不了人哎,被淋成感冒,半死不活的,很好玩么。陳振,等什么時候我們需要死才能爬上山才叫死了都要爬。如果下雨了,我們就在這聊聊天唄,山就在那,什么時候不能爬?也不是非爬不可,下次吧。
阿川聽了,點了點頭。
陳振心里那絲不爬的想法頓時干掉了爬,他像慫了的貓咪,滑坐回椅子上。
天公作美是在老天長得好看的時候,沒過多久,我的檸檬可樂被端了過來,老天,也開始怒吼,下起了大雨,劈里啪啦,斥訴著大地上的一切。
這世界的氣氛大多是靠天氣來改變的,外面下著大雨,屋里的人都不想講話。我玩弄著吸管,用它戳杯子里的檸檬,果粒就這樣從檸檬片中一顆顆被戳出,浮上杯面。
果然下雨了。我開口說道。
是啊。陳振的心情跟隨著天氣,也變得陰郁起來。
“還有一個月就上大學了。”
氣氛很壓抑,不止是天氣的原因,還有我們即將各奔東西的緣故,不對,是陳振奔向遠方。
阿川說:陳振啊,你報的是什么學校來著,我忘記了。
陳振嘆了一口氣,說:北洲學院。這個真沒辦法,我的分數離卅城大學差好幾分呢。
阿川說:干嘛不花點錢搞進去。
陳振一臉呆滯,只是我不知道他為什么而呆滯。
“不想搞,浪費錢,總要有人不搞關系,這個社會才會向不搞關系進發。
阿川沉默了下來。我們都沒有取笑他矯情虛偽,因為我們都知道陳振一副吊兒郎當的外表下,有著一顆正義的心,最起碼我們覺得是正義的。
“好吧,這也挺好的。”老賢看著身前空了的杯子,說道。
“嗯,挺好的。”
陳振頓了頓,繼續說:也就只限挺好而已。
店外的雨漸下漸大,也不知什么時候才會停,但再大的雨,也淋不到我們。
店里依舊充斥著沉默,言語仿佛變成了最寶貴的東西。我們就這樣坐著,沒有說話,卻一點也沒有違和,只是感到有點無聊,偶爾看著桌子上的花瓶,趴在地板上的貓咪,呼呼吹風的空調,其實,無聊也是生活中的一部分,正是因為有了無聊,精彩才變得那么精彩。
雨漸小,然后停了。店里的客人也出了店,不知去向何方。只是還沒放晴,天還是很陰沉。
陳振說:雨停了,接下來要干什么?。
阿川說:外面積水很多,這山看來是爬不了的了。這附近有家電影院,我們去看場電影吧。
我回憶著最近上映的電影,說:最近有一部名為炒飯英雄俠的3D電影很火,票房也很高,很多人都說很好看。
我們一向認為去電影院就該看具有視覺震撼力的片子,這部還沒看的3D動作科幻片一下子就俘獲了他們三人。
他們三人說道:好,就看這個。
我從褲袋里掏出五元,抓起他們放在桌面上的錢,疊好然后走向柜臺,給了老板。老板放下書,抬頭看了看我,然后點了點錢,笑著說:歡迎下次光臨。
他們先出了店,現在店里只有我和老板。我看著店里以白色為主的裝修與用具,好奇問了句:老板,你是不是很喜歡白色?
老板有點疑惑地看著我,似乎在奇怪我為什么問這個問題。然后他再次笑了笑,說,我最討厭的顏色就是白色。
我沒有追問下去,總不能讓外面那三個久等。只是他的回答讓我很有印象。這家以白色為格調的奶茶店的老板最討厭白色,我想把它甩出腦海,但已不能。
......
兩個小時下來,我們看完了炒飯英雄俠。這部電影再一次詮釋了美英雄大片模式。這片子的內容大概可以用一句話來概括,主角不小心得到異于常人的能力,然后打敗敵人,拯救人類。這種電影往往都是這種套路,但在這種套路下依舊制造出一部部大賣的電影,不得不承認,這也是一大亮點,國產電影任重而道遠。
看完電影,我們都感到有點餓,就尋了一家餐廳,吃了飯,最后各自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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