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蘇府（二）

　　秋玄英路上一句話都沒說，甚至連蘇秋月行走時綽約曼妙的身姿亦不敢正視。

　　每當(dāng)浮想聯(lián)翩之時，玄英都暗罵自己：“蘇姑娘這等仙子般的人物豈是可以褻瀆的？秋玄英啊秋玄英！你何故如此骯臟，比之登徒子也不為過了！”但轉(zhuǎn)念一想：“這仙子般的女子和平凡的女子又有什么區(qū)別？我便是心中想一下，眼睛看一下，只要別去碰她，又有什么打緊？”

　　心中矛盾至極，竟無暇注意蘇秋月。一路上自己跟自己過不去，不知覺已行至一小庭院內(nèi)。庭院前后兩扇拱門，又不知通往何處。中間擺著一張石桌，桌旁四張石凳。桌凳不遠(yuǎn)處即是一精致小屋，屋內(nèi)燃有燈火，屋旁一棵青樹，顯得幽雅寧靜。

　　秋月指向那小屋，道：“公子請。那便是‘竹字房’。房內(nèi)一切已布置妥當(dāng)。若還有需要，北邊不遠(yuǎn)處便是傭人房間，公子叫喚一聲，即有傭人服侍。”

　　玄英揖道：“多謝姑娘。”心中暗暗佩服，這蘇家畢竟是大家，一切都提前打點(diǎn)好了。

　　秋月沉吟半晌，又道：“另有一事麻煩公子。南邊拱門走去是家兄的屋室。家兄這人有點(diǎn)……總之公子若是方便，還請盡量莫要踏足靠近才好。”

　　玄英心下不樂，暗想：“這大家族就是‘與眾不同’，人人都有脾氣，我這等卑下之人自是招惹不起。也罷！看在蘇姑娘的面上，切不計較。”道：“姑娘放心，在下定不招惹。”

　　秋月道：“公子莫要這么說，是公子不與家兄計較才是——秋月先謝過了。”

　　玄英聽秋月已不自稱“小女子”，知與她又親近了幾分。又聽得她一番言語，更是高興，覺得是那般受用，心道：“蘇姑娘就是不一樣，蘇北望與破打雜全無相較之處！”

　　玄英還待說什么話，卻又想不出措詞，兩人互看半晌。終于秋月有些害臊，不敢交接玄英的目光，細(xì)聲道：“那……那公子安睡，秋月先告辭了……”

　　玄英忙道：“是！是！姑娘慢走！”

　　于是遙望蘇秋月離去的背影，只盼她能回頭望一眼，終究是人影漸漸模糊，融身于黑暗之中。心中萬般不舍，微微嘆息，卻又無可奈何，只得轉(zhuǎn)身走到屋內(nè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