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章    甘拜下風

　　“那一刻，深深地為一個女子的才情所折服。真真正正的感謝上蒼，締造出如此完美的一個人！”——李跡的日記

　　李跡問景珍：“怎么個比法？”

　　“為了避免李總覺得我欺負您，就讓大家出題吧，隨便說一個時間、景物、情感。我們來找對應的詩句，怎么樣？”景珍微笑著看向李跡，景珍又一次改口稱李跡為李總，表現出一種強大的自信，好像李跡輸定了。

　　“這個好！隨便出，那我先出一個，現在是三月份，寫三月的詩詞不少，三月沒意思。你們就來個帶有四月的詩詞。跡哥，沒問題吧？”小金把目光投向李跡，顯得對景珍頗為信任。

　　李跡這時直皺眉，很努力地搜索著自己的記憶庫。

　　景珍見李跡不說話，也不等李跡回答，就搶先道：“要不我先來試試吧。”

　　只聽景珍自信地背著：“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長恨春歸無覓處，不知轉入此中來。”聽完最后一句，眾人齊聲喝彩，高聲叫好！

　　景珍背完，就用大大的眼睛看向李跡，也不忘很俏皮的問了一句：“李總，這首詩，沒問題的，對吧？”

　　李跡無奈的笑笑：“沒問題，白居易的《大林寺桃花》”

　　“哦，這樣啊，那就請李總賜教吧。”景珍改口叫了李總，仍然是大眼睛巴巴地看著李跡。

　　李跡也是一走神，心道：這事美人計嗎？李跡很努力的想著，額頭上漸漸沁出了汗。

　　“哎呀，跡哥，這事怪我，我這題出得不好，要不然這局不算，咱們重新來過？”小金見到李跡這情況，心中一喜，看似替李跡說話，實則是在激李跡答下去。

　　李跡微微一笑：“小金啊，這一年沒見你學壞啦！”小金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

　　李跡接著背道：“四月南風大麥黃，棗花未落桐葉長。青山朝別暮還見，嘶馬出門思舊鄉。”

　　李跡背完看向景珍：“景大才女，這幾句可還算行？”

　　“當然，李頎的《送陳章甫》。不過就送別詩而言，這首詩，寫的實在太過一般。李總能夠記得也實在太難為您了。”景珍也微笑著看向李跡。

　　眾人一連出了幾題，景珍都是才思敏捷，迅速作答，而李跡總要思考一會兒，但也沒有被難倒。答題也陷入了僵局。

　　景珍這時對李跡說：“李總，這樣比太慢，不如換個比法？”

　　李跡也覺得如此下去不知道要答道哪年，李跡問：“怎么換？”

　　“就用最常規的比法，我們詩詞楹聯曲，我說上句，李總說下句。然后再反過來問，如何？”景珍大大的眼睛看著李跡。

　　李跡點點頭：“這樣確實快！”

　　“那我先來，琵琶起舞換新聲……”景珍看也不看李跡。

　　“總是邊關別舊情，可對？”李跡看著景珍問道

　　“烽火城西百尺樓”不等李跡說完，景珍便又來了。

　　“黃昏獨坐海風秋，換我先來可否？”李跡又問景珍。

　　“青海長云暗雪山”景珍根本不理李跡的問話，步步緊逼。

　　“孤城遙望玉門關”李跡也是不假思索地回答，這些詩詞李跡小時候總背。

　　眾人一直在聽，兩人一問一答，特別緊湊，連抽空鼓掌喝彩都沒機會。只是眼巴巴地看著這兩個人。唯獨小金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聽著二人的問答。

　　“大漠風塵日色昏”

　　“紅旗漫卷出轅門”

　　李跡剛剛答完，一瞬間思維有種跨越，覺得景珍這幾句詩問得大有所指！因為景珍問的都是王昌齡的《從軍行》，這應該是在約自己一起做一番事業。否則李跡答出一首，就不會緊跟著問同樣作者的詩詞，而且都是《從軍行七首》中的其他幾首。想到這里，李跡眼睛一亮，看向景珍。

　　景珍見李跡似乎懂了，向李跡微微一笑。

　　“天子呼來不上船”李跡張口便問。

　　“自稱臣是酒中仙”景珍也知道李跡這是不愿答應，誰來勸都不好使！

　　景珍心中暗道：眼前這個“李總”也真是了不起，自己的暗語他還真懂了，難怪金總總是在自己面前夸他多么有才，多么思維敏捷，多么大義凜然。這樣的人，還真不應該放他走了。

　　但是眾人一頭霧水，這么簡單的題，我們也會呀！

　　“功名只向馬上取”景珍再勸。

　　“真是英雄一丈夫”李跡搖頭苦笑，心中暗暗佩服：眼前這個和自己一樣的學生，確實才氣逼人，真的用詩詞來勸自己！還好自己在第四首《從軍行》中發現景珍的暗示，要真讓對面這個才女把七首都問出來，自己如果還沒想到，那樂子可就大了！而現在這兩句詩是在告訴自己若是真是個男子漢，就別總往后面躲！

　　“我本楚狂人”李跡再次表明心態。

　　“鳳歌笑孔丘”景珍眉頭一皺，心知李跡這在自嘲，意思是自己什么都不懂，根本幫不上忙。

　　“蜀道之難”景珍說完看著李跡，一個眼色瞟向小金。

　　“難于上青天”李跡聲音低沉，也看了一眼小金，小金雖然神色淡然，但是李跡這時已是眉頭緊鎖。景珍的意思已經明了，小金的路不好走。李跡心道：景珍有些話不當眾明說，定然是人心不齊，雖然眾人現在表面上一團和氣，但是背后一定有貓膩。也不禁替小金擔心一下。

　　“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景珍不等李跡發問，又是一句。問完雙眼直視李跡，李跡一怔。

　　當李跡再度轉頭看向小金時，小金本來很是淡然的神色，卻在這時被緊鎖的眉頭取代。看見小金這樣的表情，李跡心中暗道：這是在說小金現在公司里面人心不齊，還是說小金兄弟反目？

　　李跡知道小金家里一共兄弟三個，但是家產只有一份，小金的幾個哥哥漸漸長大，對他就越來越冷漠，所以后來李跡對小金稍微照顧照顧，他便一直對自己心中感激，把自己當成了他的親人。

　　李跡眉頭皺起，半天沒有說話。

　　但是眾人在旁邊就看不懂了：這事怎么回事？后面兩句我們穿開襠褲的時候就會背呀，眼前這個“李總”不應該不會吧？

　　李跡想了半天，但是真的沒想到是兩個答案中的哪一個。但是李跡知道，現在的小金確實是需要自己，自己今天也必須答應。既然兄弟有事，當哥哥的就要奉陪到底！

　　李跡想到這里，微微一笑，復雜的看著眼前這個還是個學生的大才女，對她也是深深地敬佩。還是個學生，多漂亮暫且不談，就這份才情與智慧，就讓李跡大為感慨。蒼天造物，能讓才情美貌并存，能不讓人心生感嘆？

　　李跡真心對小金能得到景珍的幫助而高興。不論與小金的兄弟情義，就是為了眼前這樣的才女之前親自去機場迎接自己，對自己敬若上賓。就沖這份大氣，自己也要出來，幫小金做些事。

　　“景珍姑娘大才，李跡甘拜下風，從此后任聽姑娘驅策！”李跡起身，雙手一拱，一個古禮，一揖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