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陸江成都只是和葉江言并排行走。
葉江言多次想跟陸江成說話,但每次都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陸江成率先打破了沉默無語的僵局,“我這么做是不是很對不起蘇媛,是不是對她太不公平了?”
葉江言知道陸江成在說什么,只是陸江成的話這會說的有些含蓄,她不敢輕易去猜。
葉江言問陸江成,“什么事?”
陸江成雙手插在口袋里,“難道蘇媛剛才沒跟你說?”
葉江言點點頭,“說了。”
陸江成問:“那你覺得呢,我是不是不應該這么做。”
葉江言說:“與其上時間的編造謊言,上時間去欺騙,倒不如直截了當地面對,這樣對你們都好。”
陸江成沒想到葉江言會站在他這邊,他有些意外,“可是我……”
“我知道你想說什么。”葉江言不想聽陸江成自責的話,“你已經這么做了,再說什么都已經不重要了。”
陸江成沒有再說話,雙手插在口袋里繼續向前走。
葉江言說:“人生就是這樣,不斷地發生一些讓我們意想不到的事情。或許我們會為之高興,或許我們會為之痛苦,但又能怎么樣呢,我們都只是在自己的人生道路上從不停歇地行走罷了,誰會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么。”
陸江成說:“你說的對。或許我們每個人的命運早在出生那天就已經被上帝確定,我們之所以會不斷成長,都是為了去證實上帝荒唐的預言,不論我們多么努力,我們始終逃不出去,始終無法與上帝抗衡,無法改寫自己早已被確定的命運。”
葉江言說:“或許吧!”
之后,葉江言又夸了陸江成一句,“這兩年來你變化很大啊,我記得咱剛上高一的時候,你完全就跟個小混混一樣,現在都快成大哲人了。有進步……有進步……”
陸江成故意謙讓說:“哪里,哪里!跟你比起來我還得好好努力才行。”
葉江言跟陸江成彼此恭維了幾句后,葉江言突然變得有些猶豫不安。
陸江成問:“有心事?怎么覺得你憂心忡忡的。”
葉江言本來想隨便編個理由騙過陸江成,但她卻沒有那么做,因為她覺得自己完全沒有必要對陸江成說謊。
葉江言略帶傷感地對陸江成說:“江成,我得拜托你一件事,你必須要答應我。”
陸江成覺得葉江言今晚確實不大對勁,他連忙問她,“什么事,你說,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答應你。”
“謝謝!”葉江言先謝過陸江成,然后說:“我要走了,下周我將離開南義市,去別的地方讀書。”
陸江成想不明白為什么突然之間葉江言要走,“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嗎?為什么要走。”
葉江言說:“我也不想走,不想離開你們,可是我真的沒有辦法。”
“到底怎么回事你說啊。”陸江成快要急死在葉江言面前了,他希望自己可以變成一個神經細胞,鉆進葉江言腦袋里,看一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葉江言說:“沒什么,只是我爸爸因為工作的原因必須去別的城市,而我在南義市沒有別的親人,我必須跟著我爸離開這里,可是我……我真的不想走。”
“你可以和你爸商量,你可以選擇繼續住校啊,你可以……”陸江成為葉江言想的辦法還沒全部說完,陸江成就停了下來。
葉江言搖著頭說:“沒用的,你說的這些我都跟我爸說過,但他……他沒有答應。”
陸江成突然又想起一個人,“那你媽媽呢,她在哪,她可以在這邊照顧你啊,你可以去……”
“他們幾年前就離婚了,我現在都不知道我媽媽在哪。”
“對不起,我說到你……”
“這不怪你,這是事實,你只是不小心提及而已。”葉江言的每一句話都帶有濃烈的離別氣息。
“那你哪天走?”
“下周二,車票已經買好了。”
“夏博知道這件事嗎?”
葉江言搖搖頭,“我還沒告訴他,他知道到后一定會傷心、難過,而當我看見他難過時,我就不敢在告訴他,所以一直到現在都沒有說。”
陸江成說:“可他還是要知道的,他必須知道,難道你想一聲不吭就這么一走了之?我想,如果你真的就這么不辭而別的話,夏博他一定會滿世界去找你,你比我更了解他,你知道的。”
葉江言說:“我知道,我會告訴他的。”
陸江成轉移話題,他說:“這兩年跟你相處很愉快,如今你要走了,我還挺舍不得你的。”
葉江言露出一個笑容給陸江成,“我也是,我也挺舍不得你的,不過你一定要答應我,我走后幫我照顧夏博。”
“放心吧,我們是兄弟,一定會的。”
葉江言從口袋里掏出一個信封,遞給陸江成,“這是蘇媛給你的,她讓我轉交給你,拿好。”
陸江成接過信,把它裝在了口袋里。
葉江言對陸江成說:“待會到學校后,你讓夏博出來找我,我在學校小花園那里等他。”
幾分鐘后,陸江成跟葉江言回到學校。
陸江成在小花園處跟葉江言告別,然后回到宿舍。
宿舍里只有夏博一個人,看樣子別的舍友應該都去補課了,去網吧補寫電子計算機操作技術,準確地說應該是網絡游戲的操作技術。
夏博先問陸江成說:“你們回來了,蘇媛她現在還好吧?”
“還好。”陸江成邊說邊脫掉外套丟在自己床上。
夏博問:“江言她回宿舍了還是去教室了。”
陸江成笑笑,“你小子,這才是你更關心的吧,想知道還拐彎抹角問蘇媛現在怎么樣,我還不了解你啊?”
夏博笑笑,“那她去哪了?”
陸江成說:“她在學校小花園那邊等你呢,你快去吧。”
“真的假的?騙我?”
陸江成說:“假的。”但話雖然已說出口,但夏博卻沒有聽到,他已經快步跑出了宿舍。可見,對于夏博來說,有關葉江言的事情,無論是真是假,在他那就全變成真的了。
夏博走后,陸江成拆開蘇媛寫給他的信。
江成!
我最怕的一天我最終還是等到了。
自從我出事以后,我就一直擔心,我覺得總有一天你會選擇離開我。但是,你幾乎每周都來看我,整整一年的時間你都一直來,讓我慢慢忘記了自己最怕的事情。
今天,當你說起那些話時,深埋在我心里的恐懼在一瞬間全都翻涌而出,我覺得自己快要虛脫掉了。我怕自己會因此而徹底失去對生活的勇氣與信心。
可我并不怪你,我反倒要感謝你,我知道在你說那些話時,你一定已經考慮很久了才敢說出來,你并不是為了傷害我,也并不是為了讓我恨你,我太了解你了。你只想告訴我,當我失去你以后,我依舊可以活的很堅強,過的更快活。因為終有一天,我們必然會分開。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什么是永垂不朽的,你我在流星劃破夜空靜謐時,一起低頭許下的要和對方永遠在一起的誓言,最終也只是當時欺騙你我,欺騙了流星的謊言。
我要感謝你,你是我真正用心去愛過的第一個人。雖然我們不能與對方十指緊扣廝守到老,但你給了我一段讓我一生難忘的感情經理,因為我愛過。
不論日后如何,我希望在我們下次見面的時候,不要視對方為路人就好。即使我們做不了情人,那我們也不至于淪落成為對方的仇人。
期待與你的下次見面!
蘇媛
陸江成看完信后,對這蘇媛寫的信說了一句話,“我也期待與你的下次見面。”
還沒來得及繼續品味蘇媛的信,夏博就給陸江成打來電話。
“在宿舍嗎?”
“對啊!”
“你出來。”
“在哪?”
“學校下面的川菜館。”
“干什么?”
“我請你喝酒。”
“可我……”
夏博說完自己的最后一句話后就掛斷了電話,而陸江成的最后一句話就只能說給自己聽了。
陸江成知道此時夏博一定特別傷心,而且這會傷心難過的還不止夏博一個,還有葉江言。
陸江成穿好外套,離開宿舍,朝學校下面的川菜館走去。
等陸江成趕到時,夏博一個人已經喝完了兩瓶啤酒。
夏博看見陸江成來了,給他擺好一個杯子,然后往里面倒滿啤酒。
“來,干。”
夏博拿起自己的杯子,碰了一下他給陸江成的杯子,然后把一杯啤酒仰頭一飲而盡。
陸江成知道,此刻所有的語言都是蒼白無力的。
陸江成坐了下來,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然后又給自己和夏博滿上,再次端起杯子一飲而盡。
“來,喝。”這句話是他們那天晚上說的次數最多的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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