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高考成績全部公布。
南義七中今年二本上線率達到百分之七十五。
高二級被選去參加高考的學生中,有五個考上一本,十個二本上線。而夏雨儼是高二級參加高考學生中的第一名,總分592。
夏雨儼提前并沒有預想過自己會考得這么好,認為自己最多也就是個二本上線,但最后成績公布出來看到時,確實讓她喜出望外。
夏雨儼的父母知道這個消息后,高興地在家里擺了兩桌宴席,叫來親戚好友為女兒慶祝。
最后,夏雨儼選擇了畢業,選擇了離去。離開南義七中,離開南義市。
離校那天,學校派車幫夏雨儼往家里搬了她的行李,而且還給她獎勵了兩萬塊錢作為大學助學金。
以往學校讓高二的學生去參加高考,能考上二本就已經算是超常發揮了,考過一本的真的是寥寥無幾,而像夏雨儼這樣的學生,絕對是南義七中的第一人。
夏雨儼沒有跟陸江成去告別,自己悄悄離開了學校,離開了這個記錄著她青春年華的地方。
而陸江成也已是高三的學生,為了第二年的高考,他每晚都熬夜學習到凌晨一點多才去睡覺。
八月底的一天早上,葉江言告訴陸江成,今天下午夏雨儼將會離開這個城市,去別的地方讀書。
中午,陸江成一直在考慮要不要去送夏雨儼。可去了又能怎么樣,自己又該說些什么,該走的自然會走,自己不可能挽留住她,去了恐怕也只是說些客套話而已。所以,似乎沒有必要再去打擾她平靜的生活。
下午第一節課,陸江成坐在教室,記錄著老師寫在黑板上的每一個有摘抄意義的字。他說服自己不要去想去火車站的夏雨儼,他克制自己不讓她的名字出現在自己腦海中,但他不夠堅強,不夠絕情。
第一節課下后,陸江成快速跑出教室、跑出學校。
他站在公交站臺等車,但五分鐘過去了卻沒有一趟公交車開過。他又招手叫出租車,但在學校門口卻也沒有出租車。偶爾駛過一輛,但卻不是空車。
陸江成一刻也不敢耽擱,他不再被動地等公交車,他直接朝火車站跑去,他怕晚一步就有可能見不到夏雨儼了。而這次若是錯過,就可能意味著這輩子永遠這么錯過。
陸江成在烈日下跑了二十分鐘,跑得大汗淋漓,但他絲毫不覺得疲憊。
陸江成跑到火車站站后,又在站臺上開始尋找夏雨儼。
陸江成從這頭走到那頭,又從那頭走到這頭,但就是沒有看到夏雨儼的身影。
當一列開往上海方向的火車在站臺停了下來,車上開始走下來一些乘客,陸江成看到了準備上車的夏雨儼。
陸江成遠遠看見了她,獨自一人站在站臺上,行李立在她身旁。她環顧四周,似乎是在找人。
陸江成快步跑去,跑到夏雨儼面前。
兩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一言不發。
夏雨儼再次盡力控制自己的情緒,不讓眼淚不爭氣地留下,不讓陸江成看到自己的難過,不讓陸江成讀懂自己的悲傷。
可夏雨儼還是輸了,眼眶中的淚水,在沒有經過她允許下,就已經奪眶而出。緊接著,她抱住陸江成,泣不成聲。
夏雨儼盡可能把自己哭泣的聲音壓低一點,盡可能地把淚水留在眼眶之中,但她依舊沒有做到,淚水滑過她的臉龐落在陸江成肩上。
陸江成沒有陪著夏雨儼放聲痛哭,因為他也不想讓夏雨儼看出自己懦弱,更不想加重夏雨儼心里的痛苦。
夏雨儼哭泣著對陸江成說:“你為什么不要我了,難道我們之間的感情就這么脆弱,就這么不可一世嗎?”
此刻,陸江成也不能再克制自己。
他用自己的雙上輕輕捧起夏雨儼那張滿臉淚水的臉,“沒有,雨儼,我沒有忘記過你,一直都沒有,我愛你!”
陸江成對夏雨儼說完最后三個字后,他忘記了他這會身處站臺,身旁有上百人來來往往走過。他吻住了夏雨儼的唇,深情地吻著,霸道地吻著。
夏雨儼在上車前對陸江成說:“江成,我在上海等你,明年今日,希望我們一起離開這里去上海讀書。”
陸江成答應夏雨儼,明年一定考到上海去。
在上車的最后一刻,夏雨儼再次擁抱陸江成。她在他耳旁說:“我愛你!”然后提著行李上了車。
夏雨儼就這么走了。
當汽笛聲響起時,陸江成向夏雨儼揮手告別,夏雨儼站在車窗處,也同樣向陸江成輕輕揮手。那扇車窗如同一面鏡子一般,陸江成和夏雨儼看到鏡子中自己那不舍的眼神,和那難過的表情。
每天,幾乎在任何一個時刻,都會在站臺上上演一幕幕離別的場景。
在站臺上,擠滿了旅客,同時也擠滿了落寞。
一揮手,一投足,寫滿的永遠都是別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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