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淚與黃金（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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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林杰先生帶著唐小木在稀疏的雪里參觀這座小島。冬日的小島和曾經愉快的往事讓時光匆匆，他們看見碧藍色海面一艘紅色的船快速的行駛著，好似春日的紅花般格外的引人注目。有人在這座島上岸，不一會兒便消失在蒼茫的森林之中。靴子踩在厚厚的雪上，發出吱吱的聲音。

　　他們走在雪上，你一句我一句的聊著，聽霍先生說起他和蘭波的遇見，到他們低調但熱烈的戀愛，三個月之后他們便決定住在一起了。

　　“那是一個很重要的決定，但是他完全不在意，他說我們會處理好那些矛盾和摩擦。其實即使已經在一起三個月了，我們也不能說對于彼此的徹底了解，但是那種感覺卻從來都對的。于是我們就靠著那種感覺肆無忌憚的決定在一起，但是住在一起遠遠不是那么簡單的事情。

　　甚至可以說真的是太難了。我們彼此都自私，且因為一直以來不同的所生活的環境，童年家庭的影響和在這樣生活里所產生的觀念思想都讓兩個曾經獨立的世界難以那么快的就融合和理解。而不能理解的結果就是矛盾和爭吵，有一段時間里我們我們幾乎每個星期都會爭吵。當時那樣的生活讓我和他都難以承受，但是對于曾經的那些肯定卻從來沒有因為爭吵和矛盾而有任何的動搖，這也就是我們再多的爭吵也不會決裂分手的原因。

　　他曾經對我說：‘即使我們有再多的爭吵和矛盾，我依舊肯定你就是我要找的人，并一直是，永遠是！’詩人蘭波曾經說‘我將什么也不說，什么也不做，無邊的愛卻自靈魂深處翻涌?！?/p>

　　遇見蘭波的時候我26歲，他29歲。我依舊安于在叔叔公司上班，而他正準備著自己的第一份設計，是一家小酒吧。每一個傍晚，我在廚房里準備晚飯，他在書房里研究建筑周圍的環境、構思設計和畫圖紙。他在工作時不喜歡被人打擾，所以飯準備好之后我會敲一下門告訴他，然后在客廳等著他。為了讓我能安心的等，他還買了不少書放在那里。有時候他工作太久，就會讓我先吃，而有時候他工作的忘了時間，我看書也就忘了，直到肚子餓得抗議才發現已經快午夜了……”

　　“日復一日的生活不會感到厭倦嗎？”唐小木問。

　　“當然會！說自己最害怕和討厭的就是過日復一日的生活，但是日復一日誰也躲避不了，能改變的就是讓每一天過的不同和充實?！?/p>

　　“不滿先生你說，很多時候回想這些年的生活和接下來的那些就不由得感到厭煩和無法忍受，想脫離想逃出去……”

　　“我想這樣的感覺是每個人都會有的。曾經因為實在無法忍受蘭波決定去旅游，到其他的地方走一走，我想和他一起去，但是因為工作我也去不了。他不依不撓的讓我一起去，還為此鬧了兩天的冷戰。后來我去向叔叔請假，他問了關于我和蘭波的事情。他似乎注意到了：

　　‘林杰，我聽展瀾說你現在和那位叫葉蘭波的小伙子住在一起？’叔叔一邊低頭看文件一邊裝作若無其事的問。

　　‘是的，叔叔?！以鞠胝f是因為房租費太貴所以住在一起，但是當我看著叔叔的時候覺得欺騙他就太不孝了。

　　‘兩個人住在一起難免會有矛盾和摩擦，要三思后行，憤怒時說的話都是非常傷人并且是無法挽回的，不要因為一時沖動就傷了人?！迨逭f。

　　‘是，叔叔！我想……’

　　‘林杰，你記住，以后要過的是你自己的生活。你完全有權利選擇自己想要過怎樣的生活，我們都已經老了，不要讓我們阻住了你們追求幸福的機會。注意安全，好好過日子！’

　　‘謝謝你，叔叔！’

　　‘有時間的時候回老家看看你父親，最近他身體一直不好！你哥林豪打電話給我要和妻子離婚了，他和你提過這件事情嗎？’

　　‘沒有！我們已經有幾個月沒通過電話了！’

　　‘這個小子還是這樣……明天我回去看看，你和葉蘭波路上小心，玩的開心一點！’

　　叔叔一直都非常關心我們兄弟倆人的生活，我不知道他是在什么時候知道我和蘭波之間的事情的，但是他并沒有因為這件事情而疏遠我，依舊照顧我。我一直都不愿意把這件事情告訴父親，他曾經問我為什么還不結婚，我對他說了謊。自從母親去世過后，就是叔叔照顧著我們，父親整日喝醉睡覺。我不知道他是否愛國我們兄弟兩人，我曾經一致認為他從未愛過我們，但是如今我總會夢到他，我覺得他愛過我們只是愛的方式不對。

　　在中國，父母對孩子的愛經常被誤解和忽視，并不是因為不愛，而是因為表達的方式。當年我剛到國外，看到美國英國那些父親是怎樣表達對于自己孩子的愛，我想那才是正確的方式?！?/p>

　　他們穿梭在古老的樹林里，講述著無人知曉的往事。烏鶇從他們頭頂飛過，出洞尋食的野兔像一支箭般從他們眼前溜過。天已經放晴，雪花依舊飄著。松獅Kurt從屋子里跑出來趕上他們，不時地追著出洞的野兔消失在低矮覆蓋著雪花的樹叢里。

　　“旅游是件開心的事情，也是在這期間他開始在心里構思著蘭波別墅。他一開始還沒告訴我，我也不會去翻他的工作手稿，直到后來他的別墅有了大體的模樣才告訴我。于是，我們一起計劃著怎樣裝飾客廳，是掛蒙德里安的畫還是掛布列松的攝影，一起計劃著我們的臥室，現在我的臥室就是按照當時我們一起設計的那樣裝修的。還有兩間客房餐廳和整個別墅的外立面使用材料我們曾經都細細的想過，所以現在的蘭波別墅和當年我們一起計劃的那樣是完全一樣的，這是他一直以來的心愿。

　　所以你問我一個人住在那里孤不孤獨，我當然不孤獨，整個別墅都是蘭波的心血，即使是一塊裝飾磚都充滿了他的心血。每一處都有他！”

　　霍林杰先生看著平靜的海面，滄桑的面容浮起悲傷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