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第一章搬遷（69）

　　（2）特殊條件

　　第二批簽訂下拆遷協議人家搬走后，看日子，已是陰歷五月。

　　晌午時，但凡干些伸伸胳膊抬抬腿的農活，額頭可就見汗了。而瞧村里院里院外的槐樹，楊樹或是梧桐，跟以往相比，葉片的綠色，全顯暗了。鵝黃，這初生葉片的特權色，已絕跡不見。如果真要想看它的話，只能等待來年春風吹，再睹這一奇觀了。而眼下，就金光村里情況看，只怕這來年的希望，也要落空了。

　　這話當然不是瞎說，看此時的金光村吧，隨處可見拆倒的房屋，可見無墻的宅基。那缺失的院落，彰顯出片片成塊的藍天來。成塊的藍天，鏤空著那些沒拆倒的房屋，似葉葉飄搖的小舟。只怕一個大風浪來，就會把這些小小舟船，吞噬進風浪的無底胃里去。

　　走在村子里，隨處可見那片片碎瓦，那塊塊斷磚，或落在道旁，或散在街口，如同大街上沒人認領的孩子，任他自由來去……

　　如果今年整個村子搬遷了，樹木都銷毀了，那明年，還看什么鵝黃綠呀？

　　關于村里的搬遷一事，第三腳該如何踢，“老油條”又思量出了高招兒。

　　宋鳳成聽罷二大爺對他說的第三招，掂量了掂量，覺得他這次應該親自出面登宋吉臣家的門，做動員工作去。

　　但“老油條”聽罷侄子的話語，卻說：“鳳成，這事你先不要出面。你尋思尋思，要是你那老老爺當面答應了還好說，要是他不答應，只怕咱爺們連回旋的余地都沒了。”

　　宋鳳成聽二大爺這話，說：“也倒是。可我覺得，這事還是我親自出面，顯得尊重我那老老爺。”

　　“鳳成，這一套要是用在我們自己家里人紅白事上，成，但用在公家事上，我覺得還是先讓旁人去合適。”

　　“旁人？旁人叫誰去？”

　　“哎喲，鳳成，不是可以先叫‘鬼不沾’去嗎。”

　　宋鳳成一聽二大爺的話，心里說：“對呀，這些日子，‘鬼不沾’對我總是言聽計從的。這事叫他去，成了好，不成也沒關系。如果不成的話，我跟二大爺正好分析原因，找準對策，好再登門去。”

　　想罷，宋鳳成說：“嗯，這也倒好，成了，功勞是我們的。就是不成，我們再想想旁法兒，那功勞更是我們的。”

　　“老油條”聽罷宋鳳成的話語，眼睛瞇成了一條縫，說：“鳳成，不孬，你學會做事了。”

　　跟二大爺商量妥當，宋鳳成找來了“鬼不沾”，說：“王主任，我問問你，咱們第三步該怎么辦，才能讓其他人同意搬走？”

　　“鬼不沾”實心沒主意，只是說：“宋書記，你說咋辦咱就咋辦，我聽你的。”

　　宋鳳成瞧了瞧“鬼不沾”，說：“我倒是想出了個招兒，我說說，你看看成不？”

　　“鬼不沾”立馬說：“宋書記，你快說說，我看看成不？”說完了，“鬼不沾”又說：“其實，宋書記，你的招兒，沒有不成的……”

　　宋鳳成又瞧了瞧“鬼不沾”，說：“我覺得，要想叫其他住家同意搬遷，得先扳倒一個人。”

　　“扳倒一個人，扳倒誰呀？”

　　“還能是誰呀，大拿宋吉臣唄。”

　　“鬼不沾”聽宋鳳成說到了宋吉臣，忍不住心里說：“他奶奶的，宋鳳成這招兒用的太絕了。宋吉臣是誰呀？他是村里的大拿呀，況且他還有位九十多歲的老娘，只要是他簽下了拆遷協議，其他人能有阻擋么？”想到這，“鬼不沾”心里又說：“這事兒背后的主謀，脫不了還是‘老油條’，看來，他是真有兩下子啊！”

　　既然宋鳳成話點到了這兒，“鬼不沾”還能說啥呢，只是說：“宋書記，我樂意打前站去。”

　　“那，王主任，有勞你了。”

　　只是令“鬼不沾”實感意外的是，他去宋吉臣家，宋吉臣卻提出了一特殊的條件，一個令常人摸不著邊兒的特殊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