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初遇景珍

　 《相逢》

　　不愿問你，來自哪座高遠的仙山

　　不愿承認，相思早將夢魂遷

　　一芳碧草

　　一角藍天

　　任風兒挽著落紅在腳邊漫步

　　任梔子花同七月的忘憂草纏綿

　　相逢是一首朦朧詩

　　雖不留余韻

　　卻固守初知的甘甜

　　——李跡的日記

　　下午三點二十分，李跡下了飛機，機場太大了，轉了幾圈，迷了路。問路吧，都說的方言，還聽不懂，一連問了幾個人才出了機場。

　　李跡每次到陌生環境都很難找到路。也不知道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李跡對陌生環境總是有著一種莫名的恐懼。李跡不知道這是不是一種心理障礙，想想也就放下了。

　　李跡給小金打了個電話，小金說自己臨時有事，已經安排一人在南門接李跡。李跡出了南門，第一感覺悶熱，第二感覺，中國人多！人山人海的看了個遍，也不見小金人影。本就穿得很多的李跡一著急，急的滿頭是汗。

　　“您好，是李總吧？”一個很甜的聲音，在李跡身后，柔聲問道。

　　李跡愣了一下，回身一看，這個甜甜的聲音來自一個美女。身材高挑，一身職業裝，微笑的看著自己。再仔細一看，她眼眸明凈清澈，燦若繁星，嘴角微微翹起，那微笑很自然的流露而出，額前的劉海飄飄然，仿佛靈韻也隨之流動。高貴的神色自然流露，好似全身籠罩著一層清雅靈秀的光芒。一時之間，美麗不可方物。

　　李跡不禁想起了司馬光的一首詞：“寶髻松松挽就，鉛華淡淡妝成。青煙翠霧罩輕盈，飛絮游絲無定。”司馬光眼中的美女恐怕也不及眼前這位吧。如果不是剛下飛機，李跡定會覺得自己掉進了王母娘娘的牡丹園。

　　“您好，我……不是……李總。”李跡看到這樣的美女，臉上一紅。

　　李跡本身個子不高，一米七還差了兩公分，但是對面這個美女穿了一個五公分的高跟鞋，比自己還高了一點。面對一個比自己高的美女，李跡多少有些自卑。同時不自覺的看到自己衣服上的大口子，說話做事，更加不自然。所以李跡的回答，略顯遲疑、緊張、焦慮、不安、誠惶誠恐、不知所措等一系列的復雜的心理狀態。一邊回答，一邊擦汗。本來從東北過來穿得就多，這一緊張，汗如雨下。

　　“您不是李跡，李總？”這女子眉頭略略一蹙，繼續微笑道。

　　“我是李跡，但……不是李總……”李跡先是一愣，后來緩緩地小心地，略顯拘謹地答道。

　　“這就對了，我是景珍，是金總安排我過來接您，接您的車在外面。這個我來拿吧。”景珍的笑容更加燦爛。說著要去拿李跡的手提箱。

　　這時景珍心中暗想，本來聽金總所這李跡帶領大學生維權，又很有才華。據說還是太極的傳人，想象中應該很帥，很孤傲，或者應該像武俠大片里的主角，有那種宗師的氣質。沒想到眼前這個個子不高，長相一般，穿著厚厚衣服，一邊說話，一邊擦汗的人就是李跡。和自己想象的大相徑庭。多少有點失望。

　　“真的感謝，不用你拿，里面是書，你拿不動。對了，小金呢？”李跡心情復雜，急于找到一個認識的人來擺脫這樣的尷尬。

　　“金總臨時有事，不能過來，金總讓我帶您參觀一下我們公司，然后他晚上過來給您接風。”景珍微笑的回答著李跡的問題。雖然第一眼看到李跡有些失望。但是，面前這個人能得到一向眼高于頂的金總如此重視，一定有他的長處。景珍也不敢怠慢。

　　李跡實在不好意思和一個美女面對面說話，只是低頭嗯了一聲。

　　李跡跟著景珍來到了一輛黑色奧迪車前，景珍指著這輛車對李跡說：“李總，這輛就是您在廈門這段時間公司給您的配車。”

　　李跡一愣，加之對自己的狼狽形象感到尷尬，也不知說什么好，干脆不出聲，上了車。李跡一路也不言語，景珍也識趣的坐在旁邊。

　　汽車一路前行，大約半小時后，車開到了市郊一家工廠。工廠大門上面幾個字：金安集團元豐電子科技公司。

　　李跡從車窗里看了一眼工廠大門。那里正有一個工人看到自己汽車停在了門口，飛一樣的跑向車間，好像做了多大虧心事一樣。看到這里，李跡皺起了眉頭。

　　“這是我們的工廠，主要生產手機充電器，電池等手機配件。我們辦公樓在市中心的欣宇大廈。”景珍為李跡介紹著。

　　李跡聽到這里，心中詫異，便問：“你們在欣宇大廈負責財務、銷售等除生產以外的工作是嗎？”

　　景珍點點頭，她沒想到李跡的反應這么快。猜到這些很正常，但自己剛說完李跡緊跟著就做出反應，這著實讓景珍很驚訝。

　　李跡又問：“你們平時來工廠的機會多嗎？尤其是小金。”

　　“金總不常來，這段時間金總親自抓銷售，很努力的做業績，很少過來工廠這邊。”景珍本來想介紹一下工廠概況，沒想到一上來就被李跡牽著走了。

　　“哦，那這工廠里誰來負責？”李跡很好奇的問了一下。

　　“是安總工，我們的總工程師，今年快六十歲了，身體不好，最近幾個月告病在家，由副總工徐相安負責。”景珍很認真的回答著。

　　小金早就對景珍交代過，要對李跡毫無保留。他問什么，就答什么。

　　“你們最近業務量應該有所增長吧？”李跡繼續問著。

　　“嗯，李總怎么知道？”景珍有些好奇。她越來越開始覺得眼前這個個子不高，長得不帥的人有點意思了。

　　“你們業務量雖然在增長，銷售額也在增加，但整體的利潤沒怎么變吧？”李跡皺著眉頭，眼睛看著工廠車間，聲音有些低沉的問著景珍。

　　“李總說得對，利潤確實沒怎么變過。但是，金總已經很努力了。”景珍聲音轉低。

　　李跡皺著眉頭，不再說話。但是景珍再也忍不住好奇，問了一句：“這些事情李總說得都對，但我想知道李總是怎么知道的？”

　　李跡轉頭看著景珍，看到景珍很認真地看著自己。被這樣的一個美女很認真地看著，李跡有想到自己不到一米七的身高，李跡一時間有些不好意思地轉過頭，回答著：“首先，小金的性格和能力會把業務做得很好，業務增長很正常。至于利潤率上仍然沒什么增長，是猜出來的。”李跡的聲音有些顫抖，面對一個美女很認真地看著自己，聽自己說著話，有些久違的緊張感。

　　景珍雖然聽出李跡的聲音有些顫抖，但卻仍然很認真的聽著。景珍的情商很高，她知道李跡沒有繼續說，等著自己順著話題問下去，就順著問：“那李總是怎么看出來的？”

　　“你看到剛才跑進去的那個人了嗎？”李跡反問。

　　“嗯，看見了，這和公司效益有什么關系？”景珍并不知道這之間有什么關系。

　　“我只是瞎猜的，我們在工廠實習的時候，總是門口留一個放哨的，我們在里面‘斗地主’。剛才那個場景很像，所以我就隨便猜猜。如果真的都在里面玩，效率低下，利潤怎么可能升上去？”李跡盯著景珍，神色很是認真，似乎在告訴她，我不是在和你說笑話。

　　“嗯？這樣猜想也可以？”景珍覺得眼前這個李跡很幽默，說的理由雖然很難讓人信服，但他說的結果是對的。

　　李跡呵呵一樂：“我開個玩笑，我推理小說看多了。”

　　景珍也是一笑，笑著笑著，景珍臉上一僵，她看到李跡衣服右側的大口子，也不再笑了，有些尷尬的看著眼前這個“李總”。

　　李跡注意到景珍的表情和目光，在看看自己衣服上的大口子，很是不好意思的直咧嘴，很努力的用笑容掩蓋著自己尷尬。但是，李跡真的不知道自己現在笑的究竟有多難看。

　　李跡一邊擦著汗，一邊問，“小金他去做什么了，我什么時候能見到他？”

　　“金總他去香港見他父親了，臨行前說六點回來，準時給李總接風。”景珍用著她甜美的聲音微笑著回答。

　　李跡“哦”了一聲，看著眼前這個美女，還是少說話吧，就因為剛才說的多了，又讓自己陷入了尷尬。李跡也不說話，也不做什么動作，只是低頭踢著石子來掩飾自己的尷尬。

　　景珍實在猜不透李跡的打算，看著李跡這個樣子還有些好笑，為了緩解尷尬，便問“李總，不去車間里轉轉？”

　　“不了，車間就留著以后看吧。我……想先進車里，我……有點熱……”李跡又尷尬的擦了擦汗。

　　景珍噗嗤一樂，為李跡拉開車門。李跡很不好意思地坐了進去。

　　李跡閉上眼鏡，去細細地體驗冷氣吹來的感覺，很是享受。

　　景珍看著李跡，“李總，我們現在去哪里？”

　　“對了，這幾天晚上住哪里？”李跡反問。

　　“金總說您比較喜歡安靜，所以給你安排在我們的小型公寓里。那里比較安靜。”景珍笑著說。

　　“哦，那金總有沒有讓你給我準備一些衣服呢？”李跡很認真的盯著景珍看。說完看向自己衣服上的大口子。李跡心中暗想：我這話問的多有水平，我這么一問，你沒準備也要說準備了！人，不能總是顧著面子，自己兜里沒錢，就不能亂充好漢！

　　景珍又是一笑，心知眼前這個李總在將自己的軍，就用開玩笑的語氣回答著李跡：“哎呀，金總確實讓我準備了幾件衣服，在您的公寓里，您不問，我差點忘了。”

　　李跡滿頭黑線，什么叫我不問你就差點忘了？難道我這么大的口子你沒看見？李跡有些無語，根本沒想到眼前這個美女，竟然也有如此俏皮的一面。

　　“我說景珍小姐，我們現在是不是可以去我的公寓？讓我……把衣服換了，好吧？”李跡無奈的看著景珍，對景珍說話的語氣格外的溫柔，同時又帶有一絲絲的哀求。

　　“哦，這樣啊，我考慮考慮。”景珍開始覺得眼前這個有點狼狽的李總越來越有意思了，也和他開起了玩笑。

　　李跡瞬間石化，他根本沒想到眼前這個透著高貴光環的美女也和自己開起了玩笑。李跡也很開心，成了朋友，自己就輕松了，也沒那么尷尬了。

　　李跡更沒想到的是，在自己心中，一種莫名的情愫也在潛滋暗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