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從何時起,我開始思考自己究竟想要什么,想干什么??扇艘坏┫萑胨伎?,就會遇到各種困惑。我家很窮,我想要錢嗎?似乎不是。我正單身,正值青春,我想要戀人嗎?似乎也不是。我發(fā)覺自己無法在這世上找到一種讓我渴望至非要不可非做不可的東西,而我要找的東西,似乎并不是所謂的夢想。
小時候,老師告訴我,人要有夢想,要有愿望。那時我想當一名運動員,后來我不想了,后來我想當一名老師,再后來我又不想了。一次次的推翻,似乎原本以為的夢想變得不再是夢想,只是想想。其中的區(qū)別,不只一個夢字,也不是一個理字。
當我意識到這點時,身邊的所有事情都提不起我的熱情,我渡過了一段很空虛的日子。后來,我明白再如何沒有熱情,生活還是要過,時間仍是一秒秒流逝。于是,我又有熱情了。
除了中間那一小段日子外,似乎一切都沒有變過,可有些東西確切變了。
當我再次回想這個問題時,我就沒那么糾結(jié)了。先前的糾結(jié)使我懂得這個問題并沒有那么好解決,似乎只能期待某天突然醒悟開來。
回過神來,電已恢復(fù)。飛車正一點點地往下降。隨后,工作人員一邊道歉一邊幫我解開安全帶。
他說:真對不起,給你們帶來麻煩了。
老賢還未下來,我轉(zhuǎn)身抬頭,看見他一臉痛苦的樣子。
我說:老賢,你怎么了?
老賢的臉漲得通紅。在工作人員幫他解開安全帶后,他連我的問題都沒來得及回答,就急匆匆地跑掉了。
陳振上前,長吁一聲,說:老賢跑得好快啊,應(yīng)該讓他去參加運動會。
我說:他怎么了?
陳振說:你裝傻啊,他剛才一直叫尿急呢。
我說:哦,記起來了。剛才在上面發(fā)愣,回過神來已經(jīng)下來了,忘了好多事情。
陳振張大嘴巴,顯得有些吃驚。他說:你在上面發(fā)呆?你不是恐高嗎?
我說:發(fā)呆后就不恐高了。對了,老賢知道廁所在哪?
陳振說:這個問題問得好,我也不知道。
我說:好吧,祝他好運。對了,我在上面多久了?
陳振看了眼手機,說:現(xiàn)在十一點半,接近一個小時了吧。你可以投訴。
我說:不了,麻煩,出點故障是可以容忍的。
陳振臉色變得有點難看,說:就是因為每個人都嫌麻煩,一點點地妥協(xié),他們才會那么囂張那么隨便。
我說:沒你說的那么夸張吧,這一點小故障還是可以容忍的,這不,也沒發(fā)生大事。
陳振說:如果是一顆小小的螺絲松了,也是小事。但這會導致整個座掉下山,座里的人會死,這還是小事嗎。關(guān)系到生命的東西怎么可以這么隨便,99.99%都是不可容忍的事情,如果做不到100%,那就讓他見鬼去吧。
我說:問題是我沒死,如果我死了,他們也會償命的。
陳振說:你想的太天真了,他們會說那螺絲是風吹落的。
我說:好吧,我投訴。
陳振說:把那個吧字去掉。
天空有鳥兒,從頭上飛過。我想,這就是我認識的陳振,最真實的陳振,外表浪蕩卻深藏功與名的陳振。
過了好一會,不知多長的一會,老賢帶著舒暢的表情回來了。
我說:你找到廁所了沒?
老賢說:沒。
陳振大訝,說:就地解決了?
老賢搖搖手指,說:我找到WC。
我和陳振對他豎起中指罵道:**的。
山頂不止飛車,還有垂直過山車,升到最頂端可以俯瞰整個小鎮(zhèn),還有高空海盜船,感覺與飛車有異曲同工之處,只是座位變大了,方向變得單一,但有些感覺是飛車沒有的。
期間陳振只玩了垂直過山車。他說他突然患了心肌梗塞,我們都知道那不過是他不敢玩的借口罷了。
玩了這兩個感覺最不錯的,就已經(jīng)十二點多。天空有點灰,可能要下雨。
陳振說:下去吧,下面才是主場。
老賢對此嗤之以鼻,說:就算有再多的選擇,不敢玩還是不敢玩。
陳振也沒有反駁,說:走吧,下去再說。
最終我們沒有選擇吊纜車,當我們來到吊纜車基地時,下巴不知丟到哪去。等待吊纜車的情侶很多,等待吊纜車的不是情侶的更多,這讓我們?nèi)齻€無法接受。
還好選擇總是多樣的。游樂園有第三種下山方式。這種方式很刺激,在既定鋪好的軌道上,坐著礦車從山上滑落下山,有種像蹦極卻又沒那么刺激的味道。選擇這種方式的人很少。雖說每輛車是四人座,但工作人員說兩人就可以出發(fā)了。
我說:陳振,上吧,你坐前面。
陳振說:嘿,你怎么次次都小看我。好,前面就前面。
我沒想到陳振如此爽快,便讓陳振坐了原本我想坐的前面,獨自坐在后面。
礦車隨著開關(guān)按下,發(fā)出噠噠的聲音,開始往山下滑去。
我說:這車是真的直接滑,還是靠電的?
老賢說:那肯定是靠電的啊。直接滑一下子就飛出去了,怎么可能貼著軌道。這角度肯定不止70°。
我看不出有多少度,反正我往下看像是垂直向下。
我說:好了,要開始了,你們倆小心。
想來陳振還是有點怕,他那大嗓門像是關(guān)閉了。他說:沒事,要死一起死。
兩聲呸。
礦車開始往下,讓我有種墜落的感覺。雖知很安全,可害怕還是出現(xiàn)。細如沙石的人兒逐漸放大,已快要到達。
啪。不知什么滴在我的臉上。我伸出手,感受著高速下迎來的風,擦拭臉頰。那是透明的液體,一小滴。我抬頭,烏云不知何時聚攏在一起。原來,要下雨了。
我靠,下雨了!
逆著風,我喊道:什么時候不下,這個時候下,下雨了,打雷收衣服咯。
老賢跟著我喊:打雷咯,下雨收衣服咯。
有點害怕的陳振膽子也大了,喊道:收衣服咯,下雨打雷咯。
很快,風雨聲蓋過了三個傻帽的喊聲。在樂園的某座礦車里,三個不能躲雨的傻帽漸漸被打濕了衣服。
初春的雨不大,卻很連綿。我真想問問老天爺,他是不是想讓干旱地區(qū)的人情何以堪?但如果世上的風風雨雨都能平均,看似美好的背后,其實潛藏著很多厭惡。似乎沒有什么東西總能讓人歡喜,大概只有悲痛過后,才會出現(xiàn)歡樂,反之亦然,不然,歡樂就不像歡樂,悲痛也不像悲痛。
我看過一部電影,叫三個傻瓜?,F(xiàn)在,我把我們叫三個傻帽。
某年四月,三個傻帽去旅游,天下去雨,他們不躲,歡樂地走在樂園里,唱起了賣報歌。
傻帽一唱:今天的新聞?wù)嬲谩?/p>
傻帽二唱:七個銅板就賣兩份報。
傻帽三見沒法唱了,唱:把它交到警察叔叔手里邊。
傻帽一和傻帽二說:你真傻帽。
他們由賣報歌唱到一分錢,再唱到兩只老虎,似乎想唱完所有兒歌。在那個雨天里,大多游人選擇躲在屋檐下,生怕雨水沾濕自己的衣服,生怕淋雨感冒,許多生怕。
三個傻帽很傻,忽略了所有雨水帶來的不爽,帶著快意走在雨中。他們要看看春雨如何喚醒萬物,看看什么叫潤物細無聲。帶著出來旅游的心情,他們今天沒有選擇對自己那么好,痛痛快快地與大自然親密接觸了一番。
小驟雨初歇,旅人再次出場,樂園又恢復(fù)熱鬧的景象。地面上的水倒影著人們的笑意與愁苦,譜寫出最真實的感情。
陳振說:全身濕漉漉的,不是很爽。
我說:剛才淋得痛快時總不見你出聲。
陳振聳肩,說:還不錯,問題是我們現(xiàn)在濕身了怎么辦。
老賢說:“**”不是問題,勇往直前,希望在明天。
第二個行程的集合時間是四點三十分,此刻距離集合還有兩個半小時。于是,三個傻帽又開始了機動游戲之旅。
一小時后。
陳振把手邊的薯片大口大口咬碎,說:十三,都是你的錯,走什么上路呢,看,一個小時才玩了兩樣。
我說:這也不能怪我啊,誰知道會那么多人啊。剛才停雨機器都停了,不然就能大玩特玩了。
老賢說:算了,我不想玩了,站都站累了。
陳振說:我也不想玩了。
其實吃零食只能保證自己不會餓死,不能保證滿腹充實。
三人行,必有老大焉。取其金錢,以飽我腹。
樂園里有餐廳,叫麥當佬。其名真霸氣,壯我大中華,門口豎著塊牌,我以為牌上寫著XX不得入內(nèi),殊不知原來是,今天天氣好,本餐廳大虧本賤賣,全場食品9.9折起。頓時,我感動得欲哭,但無淚。
麥當佬的布局與麥當勞很像,可我不能說這是抄襲,老板一定以借鑒,西洋東漸來反駁我。
初春,店已開空調(diào),一陣陣涼風令我們?nèi)齻€直打噴嚏。尋好位置坐下,陳振立馬翻開桌上的餐牌,一會,他說:這麥當佬怎么不是賣漢堡雞翅啊,虧我還那么期待,原來是賣快餐的,靠,還不便宜,三十多一個炒飯。
老賢說:還是少吃點漢堡雞翅為妙。聽說那些雞長了十六只手,十二只腳,三十四個頭。
陳振說:什么啊,雞只有一雙翅,一雙腿,一個頭。你傻帽什么時候見過有三十四個頭的雞。
老賢說:前些天網(wǎng)上看到的。叫雞妖,還有圖呢。
陳振說:騙人的。
老賢說:那圖沒P過的痕跡啊。那是雞妖,肯定跟普通雞不一樣。
我好奇問道:為什么叫雞妖。
老賢說:和人妖一個道理唄,人妖是打針打出來的,雞妖也是,不知喂了什么藥,打了什么針,就變妖了,所有叫雞妖。
陳振說:我靠,那不就成怪物了?
老賢從背包里拿出紙筆,在白紙上畫了個橢圓,說:你想象這個橢圓是雞身,然后有十六只手,十二只腳,三十四個頭。
我仿佛聽見陳振牙在顫抖,他說:比美杜莎還美杜莎,但能吃就行。
老賢說:我靠,這玩意你還真敢吃???雖然能吃,但這么奇怪的東西,吃了也不知有
么副作用。陳振說:他們生產(chǎn)出來肯定會自己吃的,難道還要去市場買啊,所以放心吧。
老賢搖頭笑道:別傻了,你見過正常情況下,明知是毒藥還會吃毒藥的人嗎?他們賣給我們吃,自己不吃,大不了就不吃雞唄,不吃雞又不會死。
陳振罵道:真他媽的不是東西。明知有毒還弄出來賣給別人吃。良心呢,我靠。
老賢說:早被狗叼了。一只雞妖可比普通雞好賺多了,反正一時半刻死不了,潛藏毒素一下子爆發(fā)都不知是猴年馬月了,再說,你也沒證據(jù)證明那是吃雞妖造成的。
陳振說:我還是會吃的。
老賢說:你不要命了?
陳振邪惡一笑,說:老子從小喝三聚,手拿香腸瘦肉精,想當年,孔雀石綠戰(zhàn)丹紅。王者,看我。
老賢的嘴角輕輕抽搐,目光不知該放哪。我說:陳振好樣的,好一個生化武器,把你扔到敵人那絕對是個禍害。
陳振鄙視看著我,說:什么叫禍害,這叫頂尖武器好吧,我這是為人類進化而貢獻自己的努力,百毒不侵的人類軀體只能靠我們了。
剎那間,陳振背后光芒四射,好比天神下凡。
老賢用力拍了下桌,說:別胡扯了,點餐,餓死了。
麥當佬消費很高,我點了一個揚州炒飯就要了我三十八元,還真當我三八啊。買了一瓶十元的百事可樂。多大?與外面三元的一樣大。果然是強盜,明搶的強盜,光天化日如此作惡,真是,真是,我也不知道真是什么了,心痛錢包,已經(jīng)什么都想不了。
還好,炒飯比想象中的好吃,不然我們仨的怒火可能要牽涉到無辜的服務(wù)員身上了。
吃過飯,時間還多的是,最終還是決定上山看風景。
一只熟悉的手握在扶把上。之所以熟悉,是因為那條天藍色的手鏈。
我說:十一,你也在啊。
站在前面的那三個女生轉(zhuǎn)過身來,是他們沒錯。
十一說:我怎么不能在啊。
我說:沒,沒,我說錯話了。你們打算去哪?
十一說:坐纜車上山等結(jié)束。
陳振大手一揮,說:我們也是,一起吧。
雨剛停,半山腰的空氣里彌漫著一股泥土味。吊纜車像只剛出生的鴨子,一搖一擺地在空中緩慢而堅定地往上前進。偶爾,上與下的纜車擦肩而過,對望的人目光總會變化。安靜的纜車,喧鬧的纜車,甜蜜的纜車,冷淡的纜車。萬千光輝總能在細微的東西里呈現(xiàn)出來,沒有什么能逃避用心的摸索。有很多煩惱總會讓人覺得天要塌了一般,可面對整個自然,再大的事都變得不大,讓人難堪的又是,如果這段期間看不破,回到原本的地方,煩惱還是不變。
安靜地渡過一個多小時,我們踏上回校的征程。
旅游過后迎來了可惡的期中考。這次考試我拿了二十一名,讓我感到無奈的是,陳振第九,老賢第一,阿川第七,連十一都拿了十一,我的要求不高,給我十三就好了。
值得開心的是,我的數(shù)學比以前進步了,其實我覺得只是我正常發(fā)揮而已。我的數(shù)學拿了126,班上第二,距離第一只有三分。恰好我有一道選擇題錯得不可原諒,我看錯選項了。我想,我應(yīng)該是第一的。轉(zhuǎn)念我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誰知道第一犯的不可原諒的錯誤會不會更多,不止五分呢。
日子緩緩流逝著,上課下課,吃飯睡覺,教十一的數(shù)學,做不會做的文綜,重復(fù)的東西循環(huán)播放著,不重復(fù)的似乎只有時間。
旅游過后不久,阿川與學委散伙了。原因是阿川不陪學委玩過山車,我們仨知道阿川心臟真的有問題,可學委打死都不信。先前存留下來的矛盾一下子爆發(fā),最后導致不歡而散。后來,阿川又重新回到浪蕩四人組。我們都看得出他不開心,那晚他沒睡著??蛇@又能怎樣呢,也就只能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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