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晚跑到附近的一個高處,風(fēng)吹起她的長發(fā)和裙裾。風(fēng)越來越大了,她的長發(fā)像狂舞的樹枝,將她的臉兜著、遮著,她一次次自己拂開,抬頭望著灰蒙蒙的天空。如果這陣風(fēng)足夠大,可以將她馱起來,拋向文治的身邊,如果這陣風(fēng)足夠大,能夠?qū)⒛莻€男孩從山的那一面拋過來——除了風(fēng),沒有什么是能指望的。
她不知道怎樣才能拂開那片空茫,將一個人取出來。
她向空中伸出手臂去,瞇起眼睛,想觸到那個單薄的身體,抱住的卻是一棵樹。她將那棵樹抱得緊了又緊。
這偌大的城市只有她一個人了。從火車站到租住處有二十里路,但她不想坐車,一步步地往回走,當(dāng)一個人老傾斜著身體的時候,是因?yàn)榕赃呌兴蕾嚕瘢X得有太多的問題需要想,太多的事情需要獨(dú)自面對。
3
中午午休時間,祝眨看見小晚趴在單位附近的一個拐角處的墻上默默地流淚,肩膀一下一下地抽動著。
“怎么啦小晚?”祝眨走過來關(guān)切地問。
“沒什么。”小晚趕緊擦著眼睛。
“自從你進(jìn)了單位后,一陣悲一陣喜的,你是個臉上藏不住事的人,一定有大的心事。我能幫你分擔(dān)么?”祝眨問。
“蔣總他,到底是個怎樣的人?他將我男朋友發(fā)配到貴州去了。”蘇小晚淚水盈盈地道。
祝眨驚駭?shù)赝南吕锿艘谎郏@個一滴露珠一樣無瑕的女孩,并不知自己步入的是一番怎樣復(fù)雜的境地。“蔣總他,跟你有情感瓜葛?我早就猜到了這一點(diǎn),”祝眨好奇地問,“你和蔣總在上海出差的那幾天,發(fā)生了什么嗎?女同事們暗地里都猜測紛紛。”
蘇小晚真誠道:“什么也沒有發(fā)生。”
“憑我對你的直覺,我也覺得會是這樣。”祝眨道。她以愛憐的目光看著對面的蘇小晚,看著她細(xì)絨的頭發(fā),呼吸著她青草般的氣息,感慨道:“不知以你的無城府,以后的日子怎么能過下去。虧得碰見了我這樣一個好人,但凡生一點(diǎn)壞心的,簡單一撥弄,就沒有你在單位的立足之處了。”
“我不知道蔣總他,到底是個怎樣的男人,我生活簡單,從未和這種類型的男人打過交道。我不敢貿(mào)然深交,對他的行事為人,我沒有一點(diǎn)底。我疏遠(yuǎn)他,恐怕我在這里是待不長的。問題是,我往前邁一步就能在這里長久了嗎?他厭煩了我,嫌棄了我呢?結(jié)果會更糟。我喜歡我們之間是一種雇傭與被雇傭的關(guān)系,輕松、自然、美好,這樣我才能在這里呆得長久。我需要這份工作,且指望能在這里待到永遠(yuǎn)。”小晚說。
祝眨道:“沒錯。你必須剎住,這太過危險(xiǎn)了。”
小晚說:“打工妹,在老板們的眼里是廉價(jià)的,見錢眼開的,見著個有錢人就一群蒼蠅般地往上撲。我被這種慣性的認(rèn)識傷害著。在給人的意念里,我也是一只蒼蠅嗎?如果我去接近他。我是女孩,在和男人的交往上得顧及女性的自尊、矜持,而蔣總偏又是咱們的老板,是我該逢迎、討好的,這份分寸讓我不知如何把握。我表達(dá)自己的情感,好像是為了自己的生存而怎樣,他會想這里面有多少水分?這傷害我的自尊。我克制自己,又會使他誤會我,對他沒有好感,而記恨我,橫豎都沒有路走的。”
“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女孩。因?yàn)槲以鐜啄陙韱挝唬吹亩嗔恕缀趺恳荒辏灰衅僚⑦M(jìn)來,蔣總就會開始一場熱戀。當(dāng)局者迷,旁觀者清。每一個女孩開始時都覺得自己的感情是真摯的,沒有真摯就沒有開始,有的能把握住自己,有的不能把握住,但最后,都落得慘淡收場。甄嫵媚容不下她們。”祝眨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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