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Chapter 13 錯失的軌跡和愛

　　Chapter13 錯失的軌跡和愛

　　劉斌帶領自己班級的球隊一路浴血奮戰，終于搖搖晃晃闖到了決賽，而真不巧，決賽那一天規定的日子遇上下雨，只能放到下周，而下周離期末考只剩下兩周了，按照學校的規定，這些比賽活動什么的統統都得延后。

　　所以劉斌的段賽，只能等到期末考考完了。

　　那天大家和往常一樣回宿舍，不知怎么劉斌突然說起小李的事情，他說他今天和那個學長打球，小李還去送水什么的。

　　小李和學長秀恩愛是眾所周知的事情，她時常發微博：哎呀他又拔我頭發了……哎呀他在肯德基把可樂潑到我褲子上了……要知道她這種秀恩愛是帶有報復性的炫耀，她是要告訴某個人：就算你不愛我，自有人愛。

　　可惜“某個人”本來是看不到這些的，我想小李應該謝謝我們，把這些消息源源不斷地告訴威少。

　　大家拿威少開心完了之后，劉斌忽然想嘲笑三金，因為陽臺在外面有不少關系親密的男生，是不是戀人關系倒也不知道，只是他笑著：“嘿，小三……”

　　這時候，威少大怒：“草泥馬！（請加重語氣）”

　　大家都吃了一驚。

　　三金開始像白癡一樣笑著：“哈哈哈哈……”

　　劉斌說：“我這話是要罵三金的啊！”

　　三金不笑了：“劉斌啊，你什么意思啊……”

　　威少沉默著。

　　劉斌小聲嘀咕了什么，威少依然沉默著。

　　劉斌說：“威少不好意思啊，我那句話真的不是說你的。”

　　三金看到情況不對，也接口：“對啊對啊，我承認我是當小三的，斌哥是說我呢。”

　　威少說：“沒關系，不怪你們。”

　　我幽幽地冒了一句：“我們宿舍專出小三。”

　　劉斌補充了一句：“陽臺外面的也是學長，看來我們宿舍專被學長克……”

　　威少沒說話，睡了，三金繼續玩著手機。

　　過了十來分鐘，我聽到什么聲音，有些奇怪，我看了看威少的床，直接那床鋪不住搖晃，威少裹著被子翻滾著。

　　“威少，你沒事吧？”我小心翼翼地問著。

　　“……”威少說了一些我聽不懂的話。

　　“莫非在說夢話？不好要夢游？”劉斌驚嘆地說到。

　　“不要吵醒他！傳說夢游的人叫了就死了。”三金驚恐地說著。

　　威少翻下了床，此時，窗外冷冷的月光灑在他腎虛般蒼白的臉上，依稀可見微微張開的雙眸，和微弱地反著光亮的瞳孔。

　　威少從床鋪上緩緩走了下來，一步，一步，牽引著全宿舍人的心，威少的身影一搖一擺，引得我們的心弦一緊一松。威少走進了廁所！

　　“吼……”一陣嘔吐的聲音。

　　威少從廁所出來了，沖我們吼了一句：“我只是想吐，沒有夢游。”

　　劉斌：“舍長？”

　　威少沒有反應。

　　“舍長？”

　　威少說：“三金，叫你呢。”

　　三金說：“不是啊，是暗號。”

　　“哦，色啊。”威少答道。

　　劉斌放心地說：“嗯，沒錯是本人。”

　　威少壞壞地一笑，故意開玩笑說：“我學會了哦。”

　　我們都以為這件事情就這樣隨隨便便地過去了，可是，命運卻無情地開了一個大大的玩笑。

　　那天中午威少和我說食堂新出的肉片很好吃，只是有些貴，然后他拉著我一起去吃肉片，我看了看肉片的價格，還是覺得太貴，于是默默地跑到旁邊的窗口買飯吃，端著飯回來的時候威少已經在享用他的美味了，而此時高人氣的肉片窗口前排起了長長的隊伍，隊伍的末尾都排到了我們吃飯的這張桌子，這時候我瞥見我們身邊排隊的一個女生，個子挺高，長得也不錯，可惜就是已經和她面前的男友恩恩愛愛了，名花有主，只是看著那女生的臉有些熟悉，逐漸的，威少也注意到了她，臉色一下子變了……

　　那個女生就是小李，威少注意到她的一瞬間，她也注意到了威少！

　　所謂狹路相逢勇者勝，可是感情上，有些人目光中的畏懼和退縮，尚未相逢，便已決定了失敗者的身份。

　　威少把頭埋到碗里，努力讓自己的目光不和她碰撞，碗里的肉片挺燙的，熱氣騰騰升起，可是威少沒有退縮，毅然埋下了頭……

　　做這事他還真夠堅決果斷頑強的，可惜這種精神用得不是地方，小李可沒有放過他呢，一步步向威少走近，臉上笑顏如花，她每走一步，威少的心都像刀尖一顫抖，仿佛她踏過的不是土地，而是威少心靈的深處，把他最敏感怕疼的地方，踏得一片荒蕪，遍地荊棘，鮮血淋漓。

　　她拍了拍威少的肩膀，威少抬起頭：“你好。”

　　她笑笑地看著威少：“你好呀。”

　　然后往威少身邊繞了一圈：“你有什么要和我說的？”

　　威少趕緊回答：“沒有，沒有。”

　　她又往威少身邊來回挪動幾步，踱步中，威少的尷尬又增了幾分，真有些欲言又止的樣子，雖然他的心不是這么想的，但是他的表情出賣了他的心。

　　小李笑道：“真的沒有什么要和我說的？”

　　威少連聲說：“沒有沒有沒有，我忙著吃飯恩，你趕快排你的隊去。”

　　她應聲回到隊伍中，輕輕靠在男朋友的身邊，本來和陌生男生曖昧搭話，男朋友應該不高興才對，可是那學長望著她的眼神溫柔似水，一點懷疑猜忌也沒有，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竟然不知道自己曾經只是個備胎。學長望著她，眼神中充滿了寵愛，信任，甜蜜……

　　威少小聲嘀咕：“我已經吃不下飯了……”

　　再小聲也似乎被小李聽到了，小李頭又轉了過來：“……”

　　令人吃驚的一幕發生了，威少不等小李開口說話，抱著吃了不到一半的肉片，匆匆忙忙地站起身來，走到泔水桶旁邊，倒下去，然后狼狽而逃，丟下了和他一起吃飯的我。

　　我真的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說他心里沒小李，不可能，如果對對方一點感覺也沒有，那么就算對方在自己面前百般刺激，又能如何？可是威少當年明明有過感覺，卻為什么卻要那樣子對待她，以至于最后的失去？

　　回宿舍以后我把這件事情和劉斌和三金說了一下，他們都覺得喜聞樂見，以后嘲笑威少的事情又多了一樣了。

　　恰好過了幾天，劉斌晚上睡覺睡不著，無聊喊了一句：“小三~”

　　這招可是群攻技能啊，襲擊了威少，也同時襲擊三金，果然，同時兩聲“草泥馬（加重語氣哦）”從兩個不同的方向響起。

　　劉斌嘆了一口氣：“唉，這年頭什么都有搶著的，卻沒見過搶著承認自己是小三的……”

　　三金不理他，威少突然開始破口大罵。

　　這時候劉斌忽然罵了一句：“呂小三！”

　　“憑什么叫我小三”威少問。

　　劉斌想了一個最荒謬的理由：“因為你三號床！”

　　“還有呢？”威少不服，他已經有點瘋了，居然想知道自己能成為小三的所有理由，還想讓劉斌以列舉法表示。

　　劉斌被他煩火了，干脆換了一種罵法：“你這個戴綠帽子的慫逼！老婆跟人家跑了還那么開心！”

　　威少說：“我哪有老婆？”

　　劉斌呵呵一聲：“吃肉！你喜歡吃肉！肉片吃一半跑掉！這是為什么呀？”

　　“你……”威少中了致命一擊，氣得說不出話來……

　　劉斌繼續乘勝追擊：“呂慫威，呂慫威，非常慫……”

　　威少不甘示弱：“劉渣！劉渣！人渣！”

　　兩個人就一直這樣腦殘一般地對罵，罵道其中一人沉沉睡去……

　　除了嘲笑威少，我們發現好久沒有欺負三金了，可是三金卻給我們帶來了一個重磅炸彈：他換女神了。

　　劉斌和威少還有我都很吃驚：和陽臺好好的，又怎么了？

　　三金抬頭望天：“這是一個悲傷的故事……”

　　三金說，他這次參加模聯的選拔，慘遭失敗，但是他遇見了模聯主席團的一個成員，她老人家是機密要員，三金怎么舍得說出名字？只能說出一個諧音，她名字的諧音恰好是“戒擼”，威少笑笑：“這名字怎么這么勵志啊……”

　　三金罵：“不許插嘴。”然后繼續說，他迷上了這個真名叫做潔如的女生后，開始瘋狂地暗戀她，到哪里都尾隨著她，聽說年段有一個號稱男神的男生追她，還緊張過好一段，看著她接電話，心里就開始砰砰跳，生怕她和哪一個男生在電話里秀秀恩愛什么的。

　　可是我們都罵三金傻，暗戀一個女生靠跟蹤？連她的手機QQ微博什么都沒有，靠跟蹤能有什么用？能跟到女生宿舍？能跟到她家？

　　隨后劉斌神通廣大，要到了潔如女神的電話號碼和QQ號以及微博，三金加了她的QQ號，這時候劉斌忽然指出，三金的QQ有著致命的弱點。

　　QQ空間是展示一個人才華的地方，比如我，可以發些才情發揚的日志，可以寫一些詩情畫意的說說，引來同學們的羨慕與驚嘆；比如劉斌，可以發他打籃球的帥氣照片；而威少，可以發他指彈吉他的視頻，而三金的QQ空間，全是和Q寵大樂斗有關的！

　　如果三金是個小學生，那么愛玩Q寵大樂斗情有可原，但是他已經是高一的學生了，QQ空間里居然還都是Q寵大樂斗的東西，要是被他家潔如女神看到了，該多掉價啊？

　　所為我們告誡三金：“馬上把關于Q寵大樂斗的東西刪掉，最好再也不要分享，去分享些有深度的東西……”

　　結果三金刪是刪了，馬上百度了一些哲學術語，然后發出來，不一會兒，就有人評論“你瘋了嗎？”“你在裝逼嗎？”三金罵我們：“都是你們要我發一些深沉的東西，這下好了，發出來被人笑。”

　　威少意味深長地說：“凡事都要有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

　　劉斌笑：“就像溫柔一刀一樣是吧？”

　　威少怒：“滾粗！別插嘴。三金啊，你要變得深沉，不能一蹴而就，要慢慢改變……”

　　三金若有所思地抬頭看看天花板，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期末考馬上就要到了，大家都緊張地準備著。

　　那一天我正在宿舍里整理準備帶到班上去的練習，突然翻落了一個透明的塑料夾，撿起來一看，塑料夾里裝的是，當年她寫給我的紙條。

　　我拿出那些紙片，緩緩地默讀著，那些熟悉的話語仿佛還在耳畔，卻已隔了好遠好遠。

　　“有些東西，明明并不是特別重要，但是就是忍受不了它們被除了幾個自己的好朋友之外的人碰過，她已經為了這種事情無數次和別人瞬間翻臉了，每次這樣以后都會想哭，都會厭惡到把被碰過的東西扔掉，明明知道不是故意的，卻還是下意識的不想原諒，她說，這樣子很容易被人討厭吧，把愛恨這么鮮明地寫在臉上。”

　　“嗯，你會排斥插班生么？或者說，新來的小朋友……我很討厭因為這種身份受到排斥，但是內心還是很抗拒去接受那些人。很奇怪對吧？所以被討厭其實是應該在情理之中的……”

　　“嗯，我應該是一個很難辦的人吧，總希望事事都順著自己的意思來，不然就一個人生氣鬧別扭，好討厭這樣的自己，一直都只是無止境地索取卻不愿意付出……”

　　還有我有一次和她說我很喜歡柳永的《雨霖鈴》她第二天就抄給了我，可是現在看起那些詞句，居然句句打在心上，“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

　　還翻到她抄給我的兩張歌詞，《背影》和《你被寫在我的歌里》，兩首當年她的最愛。

　　《你被寫在我的歌里》最后一句話是：“我們寫在彼此的心里，愛呀。”看到這里，我眼眶不禁有些濕潤，所幸宿舍里沒有人，這時候忽然聽到外面廣播站放的音樂有一些耳熟，仔細一聽，居然真的就是《你被寫在我的歌里》！

　　“仿佛看到了明日兩串腳印的走廊，憂傷有時候竟被你調味地像顆糖”這時候我想起了當年我們曾經在走廊上聊天，交換紙片，看著她沐浴在金色陽光中的側臉，看著她喜歡把臉往走廊磕的小動作，忽然覺得，這首歌寫得好像我們。

　　或許這就是，當年她喜歡這首歌的原因之一吧。

　　“仿佛還看到昨日那張悲傷的臉龐，快樂有時候竟然辣得像一記耳光”想起當年她略帶憂傷的側臉，想起我們曾經歡樂過的時光……

　　淚水不住流下，我不敢在軟弱地陷在回憶里，抱起書本，沖出宿舍，向班上沖去，希望通過刷題，讓我忘掉這一切。

　　可是沒能走得到班上，我就已經潰不成軍了，外面下次了綿綿細雨，我的淚水卻在雨中大雨滂沱，我最害怕的事情發生了，廣播站似乎像我心里的那根刺，哪里敏感怕痛就刺向哪里，它居然放起了《背影》！

　　“我懷念所有溫暖的空氣，變成風也不敢和你相遇，我的心事，蒸發成云，再下場雨卻舍不得淋濕你……”這段是當年她最喜歡的歌詞，此時又是十分應景地重現，我不知道是她有預知未來的能力，還是什么，竟然一句一句命中我的心臟，如此相似的情景一次又一次地重現。

　　沖到班上的時候已經泣不成聲，哭得走不動路了，撲倒在座位上隨手抓起桌子上的抽紙，開始擦眼淚。班上另外兩位忙著刷題填鴨的同學，也被我嚇壞了，用吃驚的目光看著我。看著從來都是淡定從容的我，看著從來都是處變不驚的我，看著從來都是瀟灑隨意的我，看著從來都是意氣風發的我，看著雖然文字陰郁但是為人陽光的我，此刻竟然哭倒在座位上。

　　我把此刻的情景發了一條短信給她，可是突然想起來她已經欠費了，不可能回了。我到走廊上散散心，卻在別班的教室看到了她當年的好朋友，那好朋友曾經躲在教室后面看著我和她，然后邊看邊偷笑，此刻再一次見到當年蘇洛媜的好友，心情激蕩，不能自己，居然和她講了好多好多，雖然有些唐突，因為那位同學和我并不怎么熟。

　　她說廣播站的那個同學，可能性格和蘇洛媜有些像吧，所以也是喜歡這兩首歌，所以才連著放，那一刻我真的很想沖到廣播站，看一看，那是哪一個同學，性格會那么像她。

　　后來我發了一條短信給我一個朋友，我說：“會不會在未來的某一個大學，我在廣播站聽到你曾喜歡的某幾首歌，然后再次哭得大雨傾盆？”

　　她說：“會的，會的，那時候你就會想我了呢。”

　　可是有時候，想起，不如不想。

　　想慢慢淡，慢慢忘，可是怎么忘得掉？

　　只是，期末考臨近，不容得我多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