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院的侍女將來訪的鎮遠將軍帶來的時候,一場清涼的細雨剛剛散去,未央正斜斜靠在廊下的貴妃榻上,細細地啜著一杯新沏的凍頂烏龍。
空氣中彌漫著虞美人被風雨浸濕后的凜冽氣息,她看著那一地殘落的花瓣,心情莫名的哀傷。
“夜未央-”
未央聽到聲音抬眸,林易身影掩在光線昏暗處,一襲墨綠色長袍,頎長的身形沒有了昨日大紅喜袍的映襯更顯清冷,再加上他此刻明顯壓抑著怒氣的語氣,整個人更顯得凜冽。
未央卻笑了,緩緩起身,只是眼底的嘆息越發的深重。她的林易,果然更加能干了呢,只一天而已,就找到了她的地址,或許連她幾時入京,家中人口也順便查探了一番吧?
“不知將軍大駕光臨所謂何事?”她揮袖示意侍女離開,舒卷的袍袖間隱隱拂動暗香。
林易有一瞬間的遲疑,眼前明明是才第二次見到的人兒,為何心中卻總是會隱隱有些熟悉的感覺?可是這一份遲疑在他下一秒瞥到未央微微揚起的嘴角時立刻消失殆盡!這樣心機深沉的女子,竟然會知道他對金線菊的喜愛,還用它來暗害他的清兒!
他修長的手指在闊大的袍袖間緊握成拳,語氣更加冰冷:“我為何事,你會不清楚?解藥,拿來!”
簡單至極的表達了他的來意,未央很有理由相信若不是他還需要她提供醫治清圓公主的方法,此刻早已將自己撕成碎塊。而那清圓公主,不知道被那些在沾染到金線菊花粉后引起的遍身的小紅疙瘩折磨的如何了……不過,說謊的人總歸是要付出些代價不是嗎?
“將軍真會說笑,我一整天都在此處品茶賞花,委實不知將軍口中的解藥是怎么一回事,還請將軍明示!”心中一片澄澈,口中卻依舊將自己撇的干凈。她的林易,不光已經將她全然忘記,這下還要將她認作是蛇蝎女子了呢。
未央伸手拈起一粒青色的梅子,素手芊芊的遞到林易面前。兩人算來也只是初識,這樣的行為難免有些大膽,但是由她做出來卻是那樣的自然,林易心中漾起的那一陣一陣非常熟悉的感覺更加強烈,好像就這樣與她相識了多年……
但是目光在接觸到她眼底的那一片清明時更添惱怒,帶了幾分粗暴的伸手撥開未央,她在害了清兒之后怎么還能這樣淡然?“清兒昨晚起了一身的小紅疙瘩,又癢又痛,太醫說是接觸到金線菊花粉所致,但是清兒素來喜愛金線菊,從未有過這般狀況,定是你,在花株中做了手腳!”
林易一直以清冷著稱,此刻臉上帶了幾分薄怒的摸樣倒也是可愛的緊呢……
未央嘴角的笑容不減,上挑的眼角似乎含了幾縷裊裊風情,在花株中做手腳么?她倒是真的考慮過,不過她還不屑于用這樣的下作手段,她做什么事情一貫喜歡大方明朗的。
“將軍這樣說,肯定那宮中的太醫也幾經檢查過我送的那一千盞花兒了,可是有什么問題?”她看著林易微微蹙起的眉心神情依舊慵懶淡然,只是掩在闊達袍袖間的一雙素手緊緊握住又松開。
不落寞嗎?不傷心嗎?不難過嗎?她微微斂眉,斂去眼角的風華,眸中缺失清亮:“看將軍神情,定然太醫也說沒有問題了,將軍在這樣跑來興師問罪一番,是不是有些過于唐突了?”
她將手中的梅子送進口中輕輕咬開,裊裊酸意彌漫在口腔,梅子流酸濺齒牙,果真如此呢。:“我只聽說將軍在西北時,曾因為水質問題,大軍上下全都患了熱癥,當時還多虧了一位女子相助,提供了許多可以清熱解毒的金線菊,才得以脫困。我只是想著如此,將軍對金線菊定然是萬分喜愛的,卻沒想到害了公主,真是萬分慚愧。不過……”
未央語氣一頓,抬眸去看林易的神色,緩緩道出后半句話:“這對金線菊敏感之癥還真是不多見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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