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Chapter9 別人的幸福倒映在雙眸間

　　Chapter9別人的幸福倒映在雙眸間

　　威少最近的日子可過得不錯，從他上次提出“溫柔一刀”的興奮勁兒就可窺一斑了，他因為在話劇社表現不錯，獲得了在元旦匯演時上臺演出的機會，最近都在話劇社待著排練，所以周五下午他放學比往常遲那么半個鐘頭回家。

　　當他拉著行李箱走在路上的時候，看到前面一個似曾相識的身影有些眼熟，矮矮胖胖的身軀，白白嫩嫩的皮膚，挺著起起伏伏的小肚腩，頭上是油光發亮的大腦門，這不正是三金嗎？而三金旁邊，一個比他瘦比他高也比他黑的身影，不正是陽臺么？

　　陽臺和三金肩并肩往著公交車站的方向走著，兩個人都拖著紅色的行李箱，只是那并肩前行的身影，不像情侶像姐弟……

　　威少抬頭看了看公交車，他們已經上車了，嗯，那時候的公交車有點擠。

　　威少回家的時候在微博上告訴了我這件事情，恰好我在微博上也看到了不少關于他們倆的消息，原來在公交車站附近發現他們的不止威少一個，看到的人紛紛奔走轉告，不到一個晚上，他們班全班都知道這兩個家伙一起坐公交車回家的事情了，至于回的是誰的家……嘿嘿，大家各抒己見，眾說紛紜。

　　周天下午返校的時候，三金一進宿舍就迎來了陣陣笑聲。

　　“啊，人生贏家，歡迎你回來。”

　　“還想著你不會泡妞呢，沒想到現在就你身邊有妹子……”

　　“好厲害哦，怎么不教我們一點……”

　　“需不需要溫柔一刀……”

　　三金無語了。

　　可是劉斌不會讓他無語的，在微博上看到三金和陽臺一起回家的消息時，有什么似乎被遺忘的東西驟然記起。想起了曾經在三金手機上看到的那些短信，好一個賣隊友的家伙，劉斌暗想著，要好好教訓他了。

　　劉斌突然站起身，把三金頂在墻上，把他的頭摁住，往墻上撞了幾下，三金一臉詫異地看著劉斌：“你可能是瘋了啊？”

　　劉斌不理他，往他肚子上給了幾拳，說：“你這賣隊友的家伙，還敢說我瘋？”

　　威少在一旁插嘴：“朋友沒得做。”

　　三金欺軟怕硬，擺脫了劉斌的束縛，并沒有攻擊他，而是用他油光發亮的腦門撞向了威少：“叫什么叫，誰和你是朋友？”

　　威少還沒來得及反擊，三金又一把被劉斌抓住了：“你以前偷偷地把我的不少事情都告訴了陽臺和何薇薇呀……”

　　三金一臉驚恐：“你……你怎么知道的？”

　　劉斌大怒：“你還有臉問？”又一拳擊在三金的肚腩上。

　　這時三金忽然明白了什么，臉上的驚恐瞬間轉變為憤怒：“你是不是偷看了我的手機！”他一頭頂在劉斌的肚子上，突如其來的反抗讓劉斌連連后退，退了四五步才站穩腳跟。

　　“老子又不是故意看你的，你手機動不動就響起來都是陽臺的短信……”三金的頭被劉斌按到了地板上，他沒法使用頭當武器進行攻擊了。

　　劉斌沖著他揍了幾拳，走了。

　　原以為這件事情就這樣完事了，晚上的時候，三金小心翼翼地上床準備睡覺，忽然他覺得身上一重，劉斌整個人撲到了他的身上。三金感受到一雙有力的大手在他身上不住地游走挑逗，不由自主地喊了一聲：“不要……”

　　一聽到三金的喊叫，劉斌更加興奮了，開始向三金的敏感部位進攻，三金的聲音從喊叫變成了哀嚎，又從哀嚎變成撕心裂肺的歇斯底里：“妹的我的身體還沒被女生碰過啊……你怎么能……啊啊啊不要……”

　　三金的睡衣睡褲全部被拔下，露出了一身的肥肉，為了欣賞這種一輩子見不著幾回的場景，威少特意把手機的手電筒功能打開，黑暗中，唯一的亮光，亮光中，兩個糾纏在一起的男人，活生生像一場限制級的話劇表演，還有舞臺燈光和出眾的配音，我相信，倘若拿出去巡回演出，肯定能引來腐女和基佬們的陣陣尖叫。

　　兩人糾纏在一起的身體我們看不清楚，但是隱隱約約可以聽到肉碰肉的打斗聲音，突然劉斌吼了一句：“不要老說不要，聽起來那么奇怪，要說雅蠛蝶！”

　　不知道是長期欣賞日本動作電影帶來的條件反射，還是一時腦子抽了開始聽話，三金真的在那邊喊“雅蠛蝶！雅蠛蝶！”這樣一來劉斌更加激動了，把三金按下身下，然后開始用力地搖床搖床搖床，邊搖床邊發出陣陣喘息……

　　這樣過了一個令人難忘的夜晚。第二天中午三金要上床午睡的時候，劉斌突然從自己的床上坐起，三金嚇了一跳，竟然從床梯上倒退了下來，看了看劉斌沒什么動靜，才畏畏縮縮地又爬上去，不料他剛剛躺到自己的床上，劉斌便猛然坐起，盯著他。

　　三金被盯得發毛，可是他已經無路可退了，床梯在劉斌的那個方向，如果想下床，豈不是要接近劉斌，接近他就意味著接近危險……

　　可是他可以不接近劉斌，劉斌可以接近他，劉斌又撲了過去……

　　二十分鐘之后，三金沖出了宿舍。

　　在宿舍門外的走廊上，人們可以看見一個身著單薄睡衣的少年，透過沒有扣整齊的衣服隱隱可見他的層層肥肉，他在肅殺的秋風中瑟瑟發抖，眼角有清淚流下，他緊緊地抱著電話，仿佛那是他唯一的依靠，通過電話，他向他媽媽訴說他的苦難，邊說邊啜泣……

　　三金打完了電話，忽然他臉上顯現出邪惡的壞笑，這時候被站在他身后的我發現了。

　　“笑什么呢？”我問。

　　“哼……”他睥睨著看著我，眼神中充滿了仇恨，雖然我沒有直接攻擊他，但是他似乎仇恨著整個宿舍。

　　他不理我，低下頭按著手機，似乎在打字。

　　我忽然想起來，他可能是在發短信，他的傾訴，不一定要和他媽媽啊。

　　趕緊回宿舍，我和劉斌說：“快！發短信給陽臺，不要讓三金惡人先告狀……”

　　可是已經遲了，劉斌剛剛掏出手機，滴滴的聲音響起，已經收到了陽臺的幾條短信：“你怎么可以這樣欺負三金……”；“以大欺小有意思么？”；“看不出來你這么無恥！”

　　劉斌還想說什么，我拍拍他的肩膀：“完了完了，你下午到班上，絕對全班都知道你欺負三金，肯定全班都站在他那邊……”

　　“這家伙，夠意思！居然還去向女生哭訴，這簡直不是男的！”劉斌狠狠地罵道。

　　我想，三金這一招挺絕的，本來陽臺和劉斌也走得挺近的，但是何薇薇的事情鬧一下，已經疏遠了不少，三金向陽臺哭訴，既可以繼續在陽臺心中降低劉斌的形象，又可以讓陽臺同情自己安慰自己從而拉近距離，我靠，這小子怎么這么聰明！

　　但是讓三金失望的是，班上的同學的注意力不在于劉斌欺負三金，而是在于陽臺替三金出氣。

　　我在走廊上常常能聽到這樣的議論：“原來三金這小子靠老婆的啊……”“陽臺不愧是學跆拳道出身的，可以保護三金這小胖墩……”“三金怎么這么慫啊……”

　　這時候我回想起曾經聽到他們班女生討論劉斌時候說的：“剛開學的時候劉斌和何薇薇說他身高185，和何薇薇在一起的時候只有183，后來只有180，那么到高二是不是只有一米五了……”

　　所以我覺得走廊是個好地方，可以聽到各種好笑的流言。

　　回宿舍上微博的時候，看到陽臺的舍友發了一條微博，內容大致就是她在宿舍里用《愛我中華》的調子唱著《愛我三金》，結果被陽臺趕出宿舍并且反鎖……

　　這時候劉斌也看到了這條微博，趁著三金還沒回來，他把門鎖上了。

　　“啪”三金回來的時候，推了兩下門，門沒開，才發現門被鎖了，三金拍了拍門，說：“喂喂，開門啊！”

　　劉斌笑著說：“用愛我中華的調子唱一遍《愛我陽臺》，我就開……”

　　威少說：“不對，陽臺怎么是你的，應該說愛你陽臺……”

　　劉斌罵他：“我剛才說的加了書名號啊……”

　　三金本來不想唱，但是挺里面的人歡聲笑語，一點開門的意思也沒有，只好小聲地唱了一遍，然后說：“我唱了啊，開門！”

　　“不行，太小聲了，再唱！”劉斌命令道。

　　三金只好扯開嗓子吼了一遍，周圍路過的人紛紛側目，想這小子秀恩愛秀得不夠，怎么都回宿舍了還念想著他的陽臺，有些同學拿出手機錄音拍照……

　　曲罷人散，劉斌也開了門，三金沖進來，用一種能殺人的眼神死死盯著劉斌，然后他還沒來得及做什么，劉斌就先說話：“不要再想著發短信找你家的陽臺訴苦了，她沒法到這里救你的……嘿嘿，除非她代替你來我身下受罪……”劉斌發出淫邪的笑聲。

　　“我靠！不要褻瀆我女神！”三金大吼著。

　　過了幾天，有一個朋友約我一起去打羽毛球，他去打球的時候帶了兩個女生，一個是何薇薇，另一個就是林陽臺。

　　那個朋友以前練過羽毛球，水平明顯比我技高一籌，我顯然不是他的對手，在我幾番撿球之后，何薇薇忽然發現可以占便宜的地方，就在那邊喊著：“夏鐫宇，你再輸球，陽臺就要嫁給三金啦！”

　　我聽罷，說了聲好，然后球球不接，任憑它們落在地上，而對面的男生也很開心，高聲喊著：“陽臺要嫁給三金啦，陽臺要嫁給三金啦……”

　　陽臺沖上去給了他一腳，他才稍微安靜了下來，何薇薇嫌不夠好玩，打電話把三金叫了出來，說陽臺要找他玩。

　　三金屁顛屁顛地出現了，這時候我的那個朋友要和三金打羽毛球，三金的水平和我比都相去甚遠，更不用說和那個男生了，而那個男生和我打的時候還未盡全力，只是和三金打的時候火力全開，球球扣殺，把三金打得目瞪口呆，甚至被幾球砸到了要害部位……

　　而球場邊，何薇薇高興地喊著：“陽臺要嫁給三金啦……”

　　隨后就是兩個女生嘻嘻哈哈，互相追逐，倒是球場上的三金，一臉凝重，常常失球，還得彎下肥胖的身軀撿球，在女神面前大失面子。

　　回宿舍以后，我告訴他們，三金和陽臺去打球了，而且他們還打賭哦，賭三金輸球的話，陽臺就嫁給他，結果三金真的輸了……一聽到這個，劉斌和威少都開懷地大笑著。

　　此時在我們宿舍，劉斌單身，威少單身，就是三金算是成功人士了。而我，早已被人們遺忘。

　　記得剛剛進入高中的時候，遇見我的人都問我和蘇洛媜怎么樣了，特別是當年她班上的男生，對我都很有興趣，只是現在，再也沒有人提起了。

　　有些事情，別人會慢慢忘，慢慢淡，只是自己，卻是刻骨銘心一般。

　　她上QQ的時間越來越少，越來越少，從朋友那兒打聽，才知道她換了QQ號，本來換號不告訴我，我可以跑過去指責她，可是現在呢？我憑什么去指責她？憑我是一個快要被忘記的，都不怎么準備聯系的人嗎？

　　就算加了她那個QQ號，聊天的機會依然不多，她告訴我她很忙，在新環境有很多事情要做。只是好遺憾呢，我幫不了她，我什么都幫不了她。

　　或許這就是，不在同一所學校最大的悲哀。

　　下一次見她，應該就是在幾個月以后的寒假了，只是到了那時候，自己還能和她保持聯系嗎？她還愿意出來見我嗎？我自己，心里都沒有數了。

　　想想威少，想想劉斌，他們身上都有不少出眾的地方，他們也曾風光一時，最后依舊落得冷冷清清的下場，倒是三金，雖然肥肥胖胖，有些呆傻，但是也能收獲，也是我們宿舍唯一收獲自己幸福的人，為什么會這樣呢？天妒英才，卻使凡人贏得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