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兵身穿黑色短袖布衣,銀色的金屬護肩在太陽的照耀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胸前是一大塊深褐色的皮甲,幾道凸痕跟隨移動的節奏一緊一松。
“我們被包圍了。”
衛兵左手舉起鐵皮包邊的木制圓盾,盾牌上有用紫褐色顏料畫的皮斯城城徽,露出皮質護腕的右手握著光澤暗淡的鐵制劍置于右下方,劍尖斜上指,身體前傾,做出攻擊的姿勢。
“手抱頭,混蛋!”一名衛兵上前一步,劍尖逼近卡爾倫斯胸口。
他看向諾拉,卻見諾拉對他輕輕搖頭,便把凌厲的眼神一轉,裝出很老實的樣子,雙手抱在腦后。
“帶走!”
卡爾倫斯聽到身后兩名衛兵收起鐵劍,他們上前卸下他背上的斧頭,再死死地押住他。
“大人,那女的怎么辦?”
剛才把劍尖抵在卡爾倫斯胸口的衛兵沒再多看諾拉半眼,收起劍,轉身:“有他一個就夠了,走!”
皮斯城監獄
“你好啊。”卡爾倫斯四下瞧了瞧牢房,坐到一個被蓬亂臟臭的頭發幾乎遮住整張臉的老頭面前。他身上枯黑的皺皮似被直接粘在骨頭上,幾段突出的深青色筋像垂死的蚯蚓做著無力地掙扎。
老人抬起頭,把豆腐渣般灰白渾濁的眼球對著他;“年輕人,你得罪了什么人?”
“沒有呀。我只是在路上走著走著,看到有個人突然摔倒在地上,我慢走了一步,就被衛兵帶到這兒了。”卡爾倫斯抓著后腦勺,“不會有什么事吧?”
“你有家室嗎?”老人沒回答他的提問,反而問道。
“還沒有。”卡爾倫斯有些摸不著頭腦,心想和這個老頭說話可能是個錯誤。
“沒有就好啊。哪里像我,咳咳,連累到她,你也算死得無牽無掛了。”老頭爬離草堆,“這草堆借你睡一晚,很舒服的。”
“你怎么進來的?”卡爾倫斯相信自己不會死,只不過有些緊張。
“多看了前任城主夫人一眼,那些畜生就說我是褻瀆城主夫人,咳咳,把我抓起來邀功,關到如今。真不知道她會不會相信,咳咳,那些畜生的話。唉,當初我,唉——”老人的語氣少了不甘,透出深深地擔憂和悔恨。
卡爾倫斯很同情這個老人,他相信老人是編不出“褻瀆”這個詞的。老人的話讓他想到了諾拉,始終支持他的諾拉。他臉上掛起了笑容,又甩甩頭,腦袋里一團糊涂。
“卡爾倫斯!”
“去了那里后,好好地補一覺。”說完,老人躺在那兒,似乎睡了。
“老兄,你們這兒行刑沒有固定的時間嗎?怎么在夜里行刑?不要這么緊啊。”卡爾倫斯背貼著粗糙結實的木制十字架,不知從何處飄來尿騷味。一個獄兵把手臂粗的繩索套在他脖子上,縮緊。
“兄弟,我們也是奉命行事,誰讓你跟他有過節呢,還是個外邦人。現在衛隊長的表弟死了,沒交代怎么行呢?下輩子沒事就別出來。”一個看上去是頭頭的獄官走上行刑臺,說完,退了回去,背對卡爾倫斯。
“行刑!”
在場的獄兵都眼睛一瞪,身子一僵,直直地倒在地上。
“自己給自己判刑。嘖嘖,整齊劃一。”手指吐出的草綠色細絲游到武器架下,纏上刀柄。
“糟糕,拉不動。”卡爾倫斯又嘗試了下,武器絲毫不動,“要是火元素就好了。”
幾次嘗試無果后,他想到一個辦法。“我也是情非得已,不相欠了。”草綠色漸漸地變談,融進夜色。
一個囚犯看到巡查的獄兵走著走著就倒下了,接著身體倒地的聲音和金屬觸碰的聲音由近至遠不斷傳來。他正好奇,索牢門的鐵鏈“咣當”一聲摔在地上。他慢慢地移到牢欄處,雙手抓住牢欄,臉貼在上面,通過間隙看到幾個衛兵倒在地上紋絲不動,心想:難道是我研究的法術起作用了?
一個臟兮兮的腦袋探出牢門,左右看了看,待他確認沒獄兵后,伏下身體走了出來。
“咣當。”
囚犯嚇了一跳,緩緩地轉過嚇得僵直的脖子,看到一串鑰匙浮在空中。
“咣當。”鑰匙又搖了一下,在他眼前畫出個圈,向后退去。
“亡靈法師!”
囚犯臉色發紫,全身劇烈地抖動,嘴巴撐得很大,終于吼出一句,就暈了過去。整個監獄瞬間沸騰起來。
“啊——亡靈法師!”
“亡靈法師來了,亡靈法師來了!”
“救命!我還不想死,我招了,我全招了。”
……
“笨蛋!”卡爾倫斯大罵,跟著喊起來,“有亡靈法師啊,有亡靈法師啊,啊——啊?諾拉。”
“別廢話,快走!”
卡爾倫斯爬上一棵樹,望著遠方的皮斯城;“還是沒有人的地方最安全。”
“對極了!”諾拉躍上樹枝,站在卡爾倫斯身邊,“夕陽真美啊!卡爾倫斯,你被帶走的時候怎么沒回頭看我一眼?”
“諾拉,你覺得女孩子像夕陽還是像朝陽?”
“有關系嗎?”
“且聽我慢慢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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