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八章    18

　　　韓翊一如既往，溫存體貼，她突然對他的風格感到厭煩，悲哀地發(fā)現(xiàn)自己沒法投入其中。

　　　兩人相擁著躺在床上。韓翊突然說：“我們結(jié)婚吧！”

　　　“你想結(jié)婚？”

　　　“當然，我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想和你入洞房了，我都在考慮我們未來寶寶的名字了，我們一定會是世界上最好的父母。”

　　　“你很喜歡小孩？”

　　　“當然，我最愛幻想的就是帶著小孩玩，教他禮貌，讓他健康快樂地長大。”

　　　“你以前，都說讓我決定，現(xiàn)在怎么突然做決定了？”

　　　“我媽希望我快點結(jié)婚，她想抱孫子了。”

　　　蘇晴知道在他心目中，最愛的女人第一位永遠只是媽媽。

　　　她呆呆地看著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成為他理想的妻子。

　　　“怎么了？你不愿意嗎？”

　　　“韓翊，你有時候，會不會感覺有一種使命感，讓你覺得好像肩膀上責任很重？”

　　　“什么使命感？”

　　　“時代的使命感，我們這個時代根本就不美好。就業(yè)的壓力、工作的艱辛，政府的**，還有食品安全、環(huán)境污染，更可怕的是人們道德的淪喪......在這樣一個時代，你確定你想要一個小孩？你想讓孩子在這個社會里無憂無慮地成長？”

　　　“為什么要提這些？這些跟我們有什么關(guān)系？每個人都是這樣活的呀。”

　　　“當然有關(guān)系，從我們出生，到成長，再到死亡，我們都得在這樣的環(huán)境里活著。”

　　　“可是比比世界上其他更窮的國家......”

　　　“中國人真的很愛比較，通過比較能得到一種優(yōu)越感嗎？好逃避眼前的現(xiàn)實？”

　　　韓翊一臉不知所措。

　　　“那我們，又能怎么辦？”

　　　“我不想結(jié)婚，更不想生孩子，或許我很自私，不想承擔責任，但是我不想為房貸、為孩子、為生計犧牲掉我人生最好的光陰，就像千千萬萬個隱忍付出一輩子的中國女人一樣。”

　　　“怎么會這樣？每個女人不都向往愛情和家庭嗎？”

　　　“我想，我和大多數(shù)女人不一樣，韓翊，你覺得你真的了解我嗎？”

　　　“當然，我永遠忘不了你的溫柔和善良。”

　　　她笑著搖搖頭，翻出一張照片，照片上的自己，赤身裸體，眼神中帶著感動。

　　　他狐疑地接過去。

　　　“咦，這是......你！”

　　　“這是我，真實的我。”

　　　“你......你怎么會沒穿衣服？誰給你拍的照片？”

　　　“因為我不想穿，我想要自由裸露。”

　　　“怎么會這樣？”

　　　“韓翊，我要和你分手，因為我是一個騙子。我的清純無辜都是假的，你只看到了表象，其實我的內(nèi)心很邪惡，很......另類！”她手在空中無意識地轉(zhuǎn)著圈，努力想找對形容詞。

　　　“怎么可能？我不相信！”

　　　“你不能不信，我們并沒有思想上的共鳴，我不是你理想的妻子。”

　　　“怎么會這樣？你不向往幸福的婚姻生活嗎？”

　　　“有些女人很小就準備好了為人妻、為人母，有些可能一輩子都沒準備好，我就沒有。也許是怕承擔責任，也許是怕失去自由，也許是我根本就不相信愛情。”

　　　她看著他眼淚流了下來，知道以他多愁善感的性子，必定會消沉很長時間。

　　　心里也隱隱作痛，就是這個男人，溫柔地打開了她的心門，給了她初戀般的感受，甚至她在他身上，才慢慢學(xué)會了去愛一個人。她知道自己必然會懷戀他的單純，卻無法回頭。

　　　“哭吧，眼淚會讓男人成熟。”

　　　這一天，蘇晴下班，走在路邊，準備回家。

　　　一輛車停在身邊，車窗里露出李蔚然的臉。他說：“嗨。”

　　　“嗨！”蘇晴還了一個笑臉，坐上了車。想起以前種種，有一種恍如隔世之感。

　　　李蔚然開著車，蘇晴也不想問他去哪里。

　　　她看著他的側(cè)臉，心中涌起一股復(fù)雜的感情，半是心疼，半是歡喜。

　　　她喜歡他的眉眼，喜歡他的身體，甚至喜歡他冷酷的性格。

　　　但是總有種種阻礙，使他們無法在一起，而今她終于掃清了一切障礙，不管過程多么血肉模糊。

　　　終于能擁有他了嗎？她望著他，似乎又看見了那個可愛的小男孩，心里一陣軟弱，有一種想哭的感覺。

　　　如果這種感覺叫做“愛”，那么確實是一種高級的情感，因為她從來不知道自己可以變得如此無私無畏。

　　　他們回到李蔚然的家，蘇晴被動地跟在他背后，看著他的背影，心中卻充滿了渴望。

　　　她渴望擁抱他的身體，品嘗他的嘴唇，她想起他說過的話“你的身體不會撒謊”，她的身體告訴她，她喜歡這個男人。

　　　她主動伸手去拉他的手，他緊緊地握住了，忽然轉(zhuǎn)身，兩人順理成章地擁抱在一起。

　　　那種感覺，和幻想過千百次的感覺并無不同。

　　　他雙手捧住她的臉，深深地看著她的眼睛，想要吻她。

　　　她遲疑了。

　　　“我不知道我是否愛你，因為我不知道我是否相信愛情，不過我確實想要親近你，撫摸你，讓你快樂。”

　　　他平素冷酷不屑的眼神變得柔和起來，用一個吻回應(yīng)了她。

　　　吻變得繁密而綿長，兩人都幫著對方解除身上的束縛，想要觸碰更親密。

　　　終于坦誠相對，他變得狂野起來，她柔情似水地看著他，說不出的順從。

　　　他進入的那一刻，她居然感到有一絲羞意，不敢再和他四目相對。

　　　他看著她，心中也止不住一陣心動。

　　　隨著他的動作逐漸加快，她覺得自己不受控制地感受到一陣陣酥麻感，她有些尷尬，雙手死死地抓著床單。

　　　幾乎是大汗淋漓地結(jié)束了，兩個人相擁而臥。

　　　“曾經(jīng)我很鄙視那些為愛尋死覓活的人，總覺得這個世界上人人都是獨立存在的個體，沒有人離了誰就不能活。現(xiàn)在我有點羨慕那些人，我希望自己也能像他們一樣，那么投入，那么狂熱，不計后果，不顧理性。”

　　　“為什么？你為什么要那么冷靜地面對一切？”

　　　“我也不知道，或許是我太早開始獨立生活，或許是我看到了太多失敗的案例，我已經(jīng)習慣了獨來獨往，無法和別人交心。直到有一天，我想到了自己的父母，我想，如果有一天他們不在這個世界上了，我會是什么反應(yīng)？我居然有一秒鐘覺得無動于衷，這真可怕。然后我意識到我不能再這么冷漠地活著，我要勇敢地去愛，去恨，做一個有血有肉的人。”

　　　他抱緊了她。“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