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旌叫一旁的小士兵打來熱水,用巾帕給紅衣擦臉,那雙常年征戰,沾滿血腥的手不自覺的柔軟,沒有了握刀舞劍的力道。
夏紅衣很疼,一只手緊緊地抓住自己的袖子,都已經快要扯碎了,紅衣的額頭上是疼出的冷汗,明旌怎么擦都擦不盡。
“夏紅衣,你感覺怎么樣了?”明旌看見紅衣的眼睛慢慢的睜開,眼中泛起了水霧,那是疼出來的。
紅衣把頭別到一邊,斂起的眉昭示著痛苦,紅衣什么也沒說,只是愈加的抓緊明旌的袖子,明旌也不說什么,只是讓他就這么抓著。
眼前的夏紅衣是倔強的,明旌想。
“白水先生出去了,一時還找不到他的人,馬上會送來一些藥給你止痛,你會稍微好一些。”明旌不泛波瀾的眼中印著夏紅衣的影子,淡淡的,蒼白卻倔強的。
紅衣點點頭,轉了一個身,將自己蜷縮在一起,“我想休息一會兒。”夏紅衣虛弱的吐出一句話。
明旌嗯了一聲,然后伸手把被子給紅衣蓋上,然后就一直守在一旁,生怕出了什么事端。
明旌轉頭,看到一把金扇,從認識夏紅衣至今,從未見這把金扇離過手,是夏紅衣的隨身之物,有時甚至成為一把利器,不過依今日的形勢看來,這把小金扇應該遠不止表面上那么簡單,不然,夏紅衣不會那么快滅了口。
想到這兒,明旌不自覺的皺了皺眉,這么伶俐的人,下手不是一般的狠絕,到底是什么練就了他如今的性格,這絕對不是一個養尊處優的公子哥該有的手段。
明旌用一只手拿過放在一旁的小金扇,打開細細研究。
扇面是一副美人圖,八個仕女,個個婀娜多姿,顧盼生輝,光此扇面,就是精妙絕倫,再加上仕女的頭飾和衣衫上珠子的點綴,更是巧奪天工。
明旌先是笑了笑,從前就聽說過,夏家珍寶貨比國庫,現在看來,國庫的貨可比不得夏紅衣手上的精致。
只是那沒有火光的帳篷中發出冷色的光倒是讓人生疑,莫不是這扇子上的珠子?明旌的眼中暗了暗,心生思索。
“將軍,藥已經煎好了。”一個小士兵端著藥走進來。
明旌看夏紅衣已經睡著,不忍心把他叫起來受罪,便說道:“端一個火爐來,把藥放在上面溫著。”
“是,將軍。”小士兵馬上出去端了個火爐進來,然后恭敬的退了出去。
明旌就一直溫著藥,知道天空泛起了魚肚白,紅衣似乎很安穩的睡了一個晚上,沒有什么大動靜,只是眉頭還緊皺著。
紅衣翻了一個身,原本插在發髻上的白玉簪子掉了下來,明旌拿過簪子,緊緊地抓在手上。
明明是一直白凈無暇的玉簪,難道真的沾著那種有傷人道的毒?
“沒有毒。”夏紅衣斜歪著頭,笑的有些單薄,剛剛醒來,還有些睜不開眼。
“沒有毒?”明旌問了一聲,但也不是很詫異。
夏紅衣勾起嘴角,“那種圈養的殺手從來就不怕死,因為說白了他們活著就是為了死,他們的意識里從小的被灌輸無情無心,自然不會懼怕,所以我要他們怕生不如死。”
“這是他們沒有意識到,卻是最怕的東西。我自然要嚇嚇他們,免得套不出話就死了。”
“為什么會沒有毒?我可不認為你是用一支簪子嚇嚇人的,畢竟你還沒說他就知道這簪子的厲害,可見這簪子害人不是頭一次。”
夏紅衣笑了一聲,贊了一句:“心思細膩。”
明旌面無表情,可見這句話并不能打動他,“四個字就想糊弄我?”
“遇事沉著冷靜。”
“誰要你說這個。”明旌繼續面無表情。
紅衣瞪大眼睛,“我是在夸你,你還不高興!”怎么這么奇怪。
明旌哼了一聲,“陳詞濫調,連歌坊堆砌的華麗辭藻都比你的強。”
紅衣第一次見明旌有些無賴,翻了一個白眼,開始發笑,不覺中又痛了起來,一下子皺緊了眉。
“很疼嗎?”紅衣擺擺手,明旌站起身,把藥端給了夏紅衣,說:“我忘了把藥給你了,止疼的,你現在就喝下去,能好不少。”
不說還好,一說紅衣更是皺緊了眉頭,她造了什么孽啊!
明旌見夏紅衣久久不端過去,問道:“怎么了。”
“有沒有人告訴過你,讓人喝這種黑漆漆的東西,是遭天譴的。”紅衣斜眼望過去。
“不僅僅是喝這種東西,在我看來,讓我聞到它的味道也是要天打雷劈的。”紅衣繼續看著無動于衷的明旌。
“……明旌將軍,你為什么不作出反應?”
明旌不語半天,最后終于冒出一句話,“夏紅衣,你是不是怕喝藥。”
夏紅衣仰天長嘆,嗷——這你都知道了!
夏紅衣轉過頭,很認真的對明旌說:“我就是怕吃藥。”然后兩只眼睛蒙上一層霧。
看在明旌眼里只有四個字,可憐兮兮。
但是,我們的明旌三殿下,為了夏紅衣小侯爺的健康,義無反顧且冷面冷心的說:“怕也沒有用。”
于是就演變成了,我們的小明殿下喂我們的紅衣小侯爺吃藥,那叫一個貼心啊,夏紅衣感動的都要殺人了——從小就沒有人敢逼她吃藥!
明旌!你給我記著!但我們家的紅衣還是屈服在了明旌的淫威之下。
只能苦兮兮的怨天尤人的喝下黑漆漆的藥。
本站所收錄所有玄幻小說、言情小說、都市小說及其它各類小說作品、小說評論均屬其個人行為,不代表本站立場
Copyright © 2011-2021 云文學網 All Rights Reserved 上海市作家協會 版權所有 上海作家俱樂部有限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