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024 斯維薩的詛咒（下）

　　“你先原地坐下，別亂動別磕到，我退后，一旦出現你立刻喊我。”伊塞指揮著額頭冷汗密布的斯維薩，一貫平靜如水的黑色雙眸中也隱隱露出笑意。“洛桑陪著你斯維薩哥哥，免得他害怕。”

　　“……”斯維薩被他挑釁得牙根直癢，要不是自己還要依靠他，早跟他翻臉了。

　　洛桑跟了伊塞許多年，伊塞的用意她自然再清楚不過，于是嬉笑著答應，跳到斯維薩的身后，按住他的肩膀讓他坐在地上。

　　“伊塞你玩夠了嗎？”他按捺著火氣，咬牙切齒道：“打擊報復是吧？”

　　“喲，我可沒那么記仇，你挑釁我的事你倒是記得很清楚嘛！”伊塞笑道。入洛爾迪薩以來，這家伙總是跟愛維亞一伙刁難自己和洛桑，現在總算有了一個欺負他的機會。

　　“快點快點！別廢話！”斯維薩不耐煩地揮揮手。

　　伊塞也沒興趣再跟他胡鬧，一步步朝藏書閣的深處退去。

　　一步，兩步，三步……

　　在第四十步的時候，斯維薩感到四周黑了下來，一瞬間，各種尖笑聲慘叫聲不絕于耳，無數鬼影浮現了上來。離他最近的是一個大頭的嬰兒，身體白得幾近透明，眼睛處是兩個拳頭大小的血洞，嘴角還怪異地上揚著，發出刺耳的怪笑聲，朝他爬來。嬰兒的身后跟著一只血紅色的骷髏，骨頭上還殘存著撕碎的血肉，仿佛是被毒蟲侵蝕過一般，指甲很長，向下滴著血。四周到處是血腥的味道，凄慘的叫聲久久縈繞在耳邊，仿佛要刺穿耳膜。

　　然而斯維薩這一次卻很冷靜地喊了一聲“停！”，大概是知道伊塞就在不遠處，不會讓他沉淪在鬼影中，才能如此鎮靜吧。

　　“四十步，”伊塞緩緩走回他的身邊，黑暗霎時消失。“四十米之內沒問題，不用再這么緊跟著我了吧？”

　　“那也不行。”斯維薩擦了擦額上的汗水，深吸了一口氣。“在你身邊我心里才踏實，看來以后天黑你都不能離開我了，有沒有種被束縛的感覺？”最后還不忘挑釁回去。

　　可惜伊塞壓根不吃他那套，冷冷地道：“是你被束縛才對，我的腿長在我自己身上，我想去哪去哪。我離開你照樣活，你恐怕就不行了。”

　　“……”斯維薩被噎了一大口后，憤憤地道：“反正交易早就定下了，你能反悔不成？”

　　“看情況吧，你的命對我來說還真就沒什么用！”伊塞邪邪地一笑。

　　“罷了罷了，接下來去哪？”斯維薩擺擺手，不想再理他。

　　“我要回家，還是家里住著習慣！”洛桑搶著道。

　　斯維薩神色一亮，抬頭看了看伊塞，洛桑也一臉期待地望著他，于是他微微一笑，揮手釋放出了瞬移結界。也懶得再通知愛維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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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終于擺脫監視了！”斯維薩一進屋就朝沙發里一躺，長舒一口氣，一臉的愉快，仿佛幾十年沒見過陽光似的。環顧四周，和上一次來沒什么兩樣，墻體剔透的晶石反射著懸浮在空氣中的靈氣發出的光線，整個房間顯出一種和諧的金色。

　　洛桑坐在一邊繼續畫咒符，任憑伊塞他們兩個閑聊，只聽著，一句話也不插。

　　“你在愛維亞身邊有八年了？”伊塞在桌上擺弄一堆暗器，漫不經心地問道。

　　斯維薩看著桌上的一堆袖里針和刀片種種，微微皺起了眉頭，神色有一瞬間的變化，但是沒有說什么，很自然地回答他的問題：“八年。”

　　“你有女伴了嗎？”伊塞一字一句地問道。

　　斯維薩先是一愣，隨即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笑了：“沒有。”

　　伊塞微微點頭，不再說話。但斯維薩已經明白了他要說什么，小聲在他的耳邊道：“她認準的人，誰都別想逃的掉。”

　　雖然聲音很小，但是沒有用內力傳音，很明顯是想讓洛桑聽見。而洛桑卻一臉淡定，仿佛一直就沒有在聽，還是聚精會神在一旁畫咒符的樣子。

　　伊塞微微皺眉，心里莫名一陣不舒服。他知道，洛桑看上去還什么都不明白，其實她對一切都了如指掌，剛剛那句話，她也不可能沒聽見。四年來看著她長大，看著她對自己的愛，也是不忍心傷她。何況，愛維亞真的是讓他從心底里厭惡，能遠離就盡量遠離，見不到最好。

　　斯維薩見他眉頭緊鎖還是不作表態，想要繼續說下去。但是剛剛看到他目光中的一絲冷意，心底就是一陣發寒，只得不甘心地就此作罷。畢竟以后還要依靠他，惹了他自己也不好過。

　　“那個事情，你知道了么？”伊塞不動聲色地轉移了話題。

　　斯維薩知道他是在問他和愛維亞的交易，于是點了點頭：“知道。”

　　“給我保密，不許讓任何人知道，尤其是她。”說到那個“她”的時候，伊塞抬起頭看了一眼洛桑。

　　“當然。”

　　“還有，關于我的任何，只要你知道的，就必須給我保密，尤其是對她。否則，你的后果自負。”伊塞這句話說的是愛維亞，語氣平靜得如同茶前飯后的閑聊，但是斯維薩卻從中聽得出無盡的殺氣。他知道，伊塞的靈氣就算殘缺，暗殺術也必定勝他一籌，只要伊塞想用毒，即便他是巫醫，也奈何不得。于是不情愿之下也只能答應。

　　“還有，她如果知道了什么消息，幫我掩飾。”這句話，又是指洛桑。

　　“好。”斯維薩嘴角微微上揚。伊塞這左一個“她”又一個“她”，真虧他能分清哪個是指愛維亞，哪個是指洛桑。

　　可惜二人還是低估了洛桑的能力，她不但分辨得一清二楚，還順帶聽出了伊塞有某些事情正在對她保密。這么多年了，別人不了解也就罷了，伊塞她能不了解嗎？

　　本來想插上一句，后來想想還是算了吧，不要讓伊塞生氣為好。而且她就不信他的秘密能對她保密住，她就是猜也要猜出來。

　　“對了，有件事我忘了說。”斯維薩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神色凝重地看著伊塞。

　　“說。”

　　“太子要見洛桑。”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