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天過去,兩人終于行至塔庫洛平原。按照伊塞的行程安排,今天應(yīng)該教洛桑騎馬的。而對于騎馬這行當,洛桑照樣是一竅不通。
好不容易學會了如何上馬,又被馬一個不高興給撅了下來。還好伊塞始終在下面護著她,在落地的前一秒將她接在懷里。光是這樣的動作,兩人就重復(fù)了許多次,可不知那馬怎的,就是不肯接受洛桑,一上去就把她撅下來。于是沒有辦法,伊塞只得親自上馬,在洛桑的身后扶住她,再一次用起了“手把手教學”的方式。
半天下來,洛桑總算能夠不需要伊塞的幫助,自己駕馬跑上幾步了。不過馬兒還是不聽話,讓它往東偏要往西,讓它轉(zhuǎn)頭偏要直走。于是洛桑恨恨地下定決心,一定要把它徹底馴服。
正在她興致盎然準備和馬兒好好合作的時候,無奈于伊塞死活不肯做飯,又一個勁地說餓,她只得四處找食材去做飯。可是這荒郊野外的大平原,連水都少得可憐,哪有什么能吃的東西啊!最后沒有辦法,費了兩枚暗器打了兩只野兔烤來吃了。雖說這次沒有什么果汁做佐料,但兔肉還算鮮美,總算是把伊塞安頓好了,然后繼續(xù)和馬兒奮斗……
就這樣,直到太陽將要落山,洛桑才算是把這家伙給馴服。其間伊塞一直埋頭看書,時不時看洛桑兩眼,略微指點一二,這一天就過得格外快。
然而晚餐的時間到了,洛桑又犯起愁來——總不能再浪費兩枚暗器吧……哪知伊塞相當干脆地來了一句“晚飯我來做”,就不知到哪里去尋覓食材了。總之不一會兒就提了一只大野雞回來,看上去還沒有用任何暗器。
“噢噢伊塞你怎么捉到的?!”洛桑一見就興奮地撲了上去。
“捉一只雞很難么?”伊塞看到她驚訝和喜悅的表情,很無語地反問她。
“很難啊!我也不是沒試過,為什么總是捉不到呢?!”洛桑圍著這只漂亮的野雞轉(zhuǎn)了一圈又一圈,左看右看一副連雞都沒見過的樣子,看得伊塞又是一陣無語。
“你是想吃了它呢,還是打算養(yǎng)起來?”
“……”于是洛桑很自覺地讓出了地方給他做燒雞,不過還是小心翼翼地將一地的雞毛收集了起來,放進裝那只奚虬的水晶房子里,順帶著把那只被囚禁的可憐奚虬隨手放生了。要問她究竟為什么收集雞毛這種東西,她自己都說不上來,就是喜歡,喜歡各種漂亮的毛毛,還經(jīng)常自己扎毽子。
由于伊塞親自做飯,于是這天晚上的晚餐格外美味。一方面是伊塞的廚藝確實比洛桑好得多,畢竟還給洛桑做過兩年。另一方面是吃了好幾天洛桑的手藝,這只并沒有太多佐料燒雞都成了難得的美味。
于是,巨大的一只野雞很快就被兩人消滅一光,同時洛桑強烈要求每天的伙食由伊塞來做。不過伊塞并不買賬,放言“你不給我做飯我就不吃”,就這樣為了誰做飯的問題討價還價了一晚上。最終是洛桑妥協(xié)了,面對伊塞“你不做我就餓著”的威脅下,一百個不情愿地答應(yīng)下了一日三餐,而且希望進城的愿望從來沒有這么強烈過。
“伊塞你這根本就不是威脅,是賴皮!”
“對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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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思暮想,日思夜想,終于抵達了薩寒城。幾天以來想方設(shè)法變著花樣做飯給伊塞吃,那家伙還挺挑剔,這也不吃那也不吃,搞得她累也快累死了。實在是沒有想到出門在外還要辛辛苦苦地考慮做飯的問題,早知道就不說要過凡人的生活了……
“城啊城啊!”洛桑激動地一頭扎進城門。“飯館啊我好想你!”
伊塞跟在后面一臉的微笑,這些天洛桑的廚藝倒確實提高了不少,最起碼能讓他有食欲了。他自己也清楚這些天是何等挑剔,搞得洛桑幾次真的有了想要餓死他的沖動。不過,他就是想趁這個機會鍛煉一下她的生存能力罷了。洛桑自己都不知道,身為半個魔,在完全達到人魔一體的境界之前,靈氣是不可能永遠存在的。當她某一天靈氣達到了一定高的水平,可能會出現(xiàn)靈氣分離的現(xiàn)象,少則兩三天,多的話可能達到一個月。
洛桑還根本不懂這些,而他也沒打算讓她現(xiàn)在就懂。這些比較深層次的事情,等到她自己發(fā)現(xiàn)也不遲。如果他能盡全力保護她,那自然更好。只是他自己都不敢保證,在誓約完成之前他是否能一直在她身邊。而誓約完成之后……那早已成為定數(shù)了。
盡管那天在修羅場里對她說“你我之間有的只是利用與被利用的關(guān)系,你要做好準備,隨時隨地為我奉獻出你的生命。——只要我需要。”,但他的心里是相當不好受的。畢竟兩人朝夕相處了四年多,再佯裝沒有感情,也是違心的。面對著這個深深愛著自己的女孩,這個為了自己甘愿付出一切的女孩,他總是狠不下心來。可是他同樣知道,血誓已定,一切都成為了定數(shù),如果現(xiàn)在開始就不忍心,那么最后定會因她而將自己的計劃葬送……
“伊塞!”
聽到洛桑不滿的喊聲,伊塞才勉勉強強從混亂的思緒里自拔出來,面色有些蒼白地應(yīng)了一聲。
“你怎么了?”洛桑拉上他的手,有些擔心地看了看他。[今天的他,似乎和往常不一樣……]
“沒事,昨晚沒休息好。”他只是匆匆敷衍了過去,卻不知自己已經(jīng)越來越在意這個女孩,自己的心早就已經(jīng)被她牽著走了。
“你確定沒事嗎?我們找家飯館吃點早餐,之后休息一下吧!”洛桑看出他的臉色很不好,但和休息不好根本沒多大關(guān)系,看上去像是有心結(jié)。這些基本的醫(yī)學常識蘭蒂早就教過她了,因此一眼就看出問題所在。但既然伊塞不想告訴自己實話,她也就不愿再多問,只是拉起伊塞的手:“我們走吧!”
伊塞深吸了一口氣,被她拉著進了一家最近的飯館。
席間他只是喝茶,什么點心都不吃,也一言不發(fā)。任憑洛桑想盡辦法來逗他,也不予理睬。現(xiàn)在他的心里滿滿的都是她和計劃之間的心結(jié),怎么解也解不開,反而越來越亂。
洛桑見他這個樣子實在是著急得不行,也顧不得考慮什么他的心理感受了,一針見血地戳中了他的要害:“你到底在糾結(jié)什么?!我和你的計劃之間的抉擇有那么難做嗎?!你若是不忍心,就還我自由!你若是沒有這個能力,就犧牲我來完成你的計劃吧!”
伊塞渾身一震,怔怔地看著她,一瞬間覺得眼前的女孩是那樣陌生,仿佛從來就不曾認識過。想不到……想不到她已經(jīng)了解自己到這個地步了。
莫名的恐懼襲上他的心頭,他突然覺得這個女孩已經(jīng)將自己完全看透,而自己本認為能夠看透的她,卻在一瞬間將自己層層包裹,讓他再看不進一絲一毫。這樣的洛桑,竟是這樣的可怕。
然而,也只是一瞬間的事,洛桑恢復(fù)了一如既往的隨意,仿佛剛剛的一切都沒有發(fā)生過。她像以前一樣輕輕拉住他的手,輕聲道:“別想了,這么簡單的決定還不好做嗎?我都說了多少次,我的命是你的,只要你要我隨時給你啊。”
“……”伊塞愣愣地看著她,嘴唇動了動,仿佛不受控制般地喃喃道:“可是現(xiàn)在,我舍不得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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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塞的情緒恢復(fù)得很快,第二天就如往常一樣沒有任何差別了。洛桑也如同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似的,拉著伊塞到街上去買裙子。
“伊塞你看這個好看還是這個好看?”洛桑舉著兩條裙子,問向身邊一臉淡然的男子。
“左邊的。”伊塞看了看,毫不猶豫地做出了選擇。[洛桑說得對,選擇而已,有什么難的?]
“哈哈,我也這么覺得!”洛桑開心地把右邊的那件遞還給了攤主,拿著裙子在身上比啊比啊。白色的紗裙,膝蓋還要往上的長度,簡潔大方,與四年前那件粉色公主裙是截然不同的風格,但是正合洛桑的心意。
“穿上試試吧。”伊塞已經(jīng)打算掏錢包了。
“嗯!”洛桑一頭鉆進試衣間,不一會就從里面出來了,一身漂亮的白紗裙,自己照鏡子都有些看得呆了。這還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穿裙子的模樣呢!
“真漂亮。”伊塞也微笑了起來,伸出手為她理了理頭發(fā)。
洛桑臉一紅,非常不自然地低下了頭去。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當面夸她漂亮,還是當著這么多人的面。未免有些……太意外了。
“喜歡嗎?”伊塞輕聲問道。
“嗯。”洛桑點點頭,偷偷地笑了。[四年了啊,何時不希望自己能夠在你面前變得更漂亮呢?]
“洛桑,看這個。”伊塞付完了錢,又在一個賣首飾的攤位前招呼她。不知怎么,逛街這種行當伊塞居然不反感,還比她積極!
洛桑一路小跑過去,看他手里拿著的一枚戒指,剛想開口說“這個太貴了吧”,他就已經(jīng)搶先一步輕輕拉過她的手,為她戴在了中指上。這一動作,頓時將周圍好多人的目光吸引了過來,一部分是花癡女,另一部分是花癡男,還有一部分是在猜測這看上去年齡差了太多的倆人的關(guān)系。
也難怪啦,薩寒這么小的邊境小城,本身就不富裕。而伊塞和洛桑的容貌就是在西德華也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難怪會吸引那么多的人圍觀。而且在薩寒這種小城,首飾一類的東西本就不好賣,超過四位數(shù)的幾乎就無人問津了,何況伊塞的目光一直在五位數(shù)的首飾中游走。
老板娘一看也是來了貴客,估摸著這一次要大賺一把了,于是相當熱情地推薦這推薦那。而伊塞只是淡淡一眼掃過,就把目光停留在了一枚紫色的戒指上,于是換下了洛桑手上的那枚。洛桑一看價錢都有些來氣,心想你不至于這么大方吧?什么貴買什么!
誰知伊塞還真就這么大方,項鏈戒指頭飾腕飾,一應(yīng)俱全。洛桑看著那一個個的五位數(shù)都直心疼,伊塞就跟不花他的錢似的,刷刷付款連眉頭都不皺一下。擺闊氣?反正效果相當不錯,圍觀的人都傻眼了,即便偶爾見過外地來的富商買貴貨,也沒見過一次買一堆的呀!于是周圍女孩子的目光中就多了一些羨慕嫉妒恨。
之后伊塞很淡定地牽起洛桑的手離開,洛桑在滿足的同時又忍不住想罵他。[你有錢沒地方花是不是啊?滿足一下我的小虛榮心也不至于這么過火吧?白花花的銀子你不心疼我還心疼呢!]
回到旅店暫歇,洛桑坐在床上擺弄伊塞買的一堆首飾。左看右看確實都是值錢貨,無論是做工還是造型那都是沒得說。
“伊塞,一共花了多少啊?”洛桑回頭問正躺在床上看著自己的伊塞。
“七萬八。”
“喂……你也太大方了吧?”
“現(xiàn)在西德華一華幣能換成蘭羅的十華幣,不過就相當于西德華七千八而已。”伊塞漫不經(jīng)心地解釋道。
“那也貴好不好?”
“別以為我沒有職業(yè)就沒有錢啊,我手頭有家產(chǎn)的,卡倫世家曾經(jīng)也算是大貴族了,我是唯一繼承人。”伊塞淡淡地笑道,“知道咱們兩個第一次見面時我送你的那顆鉆石多少錢嗎?”
“……不知道。”洛桑隱隱感到吃驚。她實在是沒想到伊塞手中還會有家產(chǎn),而且貌似不是小數(shù)目。他居然從來都沒提起過!
“西德華六萬六華幣,這就是蘭羅六十六萬了。”伊塞輕描淡寫道。
“啊?”洛桑一驚,拿出了那枚鉆石。“為什么這么值錢啊?”
伊塞無奈地笑笑,道:“你以為鉆石是石頭啊?上好的鉆石要上千萬呢!你帶在身上這么久,應(yīng)該發(fā)現(xiàn)了它不沾血吧?”
“是哦。”
“西德華不沾血的鉆石才是三等,一等的鉆石連灰塵都不會沾,還有異彩。只不過我不舍得給你買一等的罷了。”
“……”洛桑心想就是換了我我也不會舍得。
[不過這家伙到底還有多少秘密瞞著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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