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005 舊事

　　宴會過后，伊塞獨自一人用瞬移靈術(shù)去了曼德勒，沒有同意帶上洛桑。愛維亞也不知做什么去了，空蕩蕩的會客大廳里便只剩下了洛桑和斯維薩。

　　關(guān)于洛爾迪薩的諸多事情，洛桑都是了解的，但眼下也沒什么意思，便纏著斯維薩要他再給講一遍，權(quán)當(dāng)溫習(xí)功課……

　　“你要知道什么？”雖然明知洛桑什么都懂，但面對她的要求，斯維薩也沒有拒絕。他一貫?zāi)托氖悖@讓洛桑很是開心。

　　“所有的都想聽，反正也沒事可做。”洛桑窩在華貴舒適的大椅子中，抱著一碟紅得晶瑩剔透的櫻桃吃，目光隨意地東看西看。要不是伊塞臨走前囑咐不讓她亂跑，她早就把這個城堡從頭到尾參觀一遍了。

　　“嗯……”斯維薩一邊利索地收拾著餐桌，一邊講故事似的開始說道：

　　“我們西德華帝國是宗教帝國，為首的宗教是亞特倫斯教，至今也有三千多年的歷史了。自五百年前亞特倫斯反叛以來，教條性質(zhì)大變，我們帝國就一直災(zāi)禍不斷。四年一度的祭會到現(xiàn)在也有了兩百多年的歷史，被祭祀的人無數(shù)，但如你一樣被救的人卻從未有過，你倒是帝國歷史上的一個奇跡。”說到這里，他抬頭望向洛桑笑了笑。

　　洛桑也只是微微一笑，并不接話。

　　“大概從有了祭會開始，就有了洛爾迪薩組織，創(chuàng)建者是一個神級的人物，也就是帝國幕后的Boss，一直活到現(xiàn)在，不過始終沒有人見過他的真顏。每當(dāng)有消息傳達(dá)，組織里總是會有他指定的人單獨去見他，不過也無法面見。我從轉(zhuǎn)世開始就是他指定的人選，你懂得。不過至今五年多我也沒有見過他一個影子。據(jù)說最初創(chuàng)建洛爾迪薩的時候是打算以新教而不是組織的名義，但亞特倫斯壓制得很嚴(yán)，根本不允許新教誕生，所以沒有辦法就直接美其名曰‘洛爾迪薩魂靈復(fù)仇組織’，‘洛爾迪薩’在古書里是‘祭’的意思。組織一誕生就明擺著與亞特倫斯對抗。可是那時亞特倫斯教以凡人居多，而洛爾迪薩組織里以魂靈復(fù)仇者居多，所以洛爾迪薩也算繁榮一時。不過現(xiàn)在情況一直不樂觀，魂靈背叛的很多，許多靈氣高強的魂靈都為了生存投靠亞特倫斯了。

　　“魂靈修煉靈氣達(dá)到三十段就晉升‘天命’，而天命者幾乎是神級的存在，目前組織里只有愛維亞一人是天命，而亞特倫斯教卻因為各種復(fù)雜的原因，至少有十人達(dá)到了天命。目前帝國里除了那個Boss，實力最強的似乎就是亞特倫斯教皇莫撒特·威廉。不過話說回來，莫撒特就是魂靈背叛者。而且亞特倫斯也真是個挺恐怖的地方，他們中的大部分人會被下咒，這樣靈氣提升會相當(dāng)快，而代價也相當(dāng)之大。至于什么代價你都知道的我就不說了，總有那么些事情不喜歡講。而且我想，伊塞也離天命級別不遠(yuǎn)了吧？

　　“大概亞特倫斯的最終目的是將帝國毀滅，而且是一點一點地毀滅。很惡趣味是吧？其實只要他們想，不出半年就能將帝國毀得差不多，可他們偏偏持續(xù)了五百多年。每當(dāng)?shù)蹏ヂ涞揭欢ǖ某潭龋麄兙头攀郑晕⒂兴纳疲椭匦麻_始。例如祭會，只是他們的一場游戲罷了。

　　“說到底，Boss究竟是個什么樣的人誰又知道呢？甚至我們現(xiàn)在都在懷疑他究竟是哪一方。很多時候他會安排下來一些奇怪的任務(wù)，而且一年總有那么幾次把我們往火坑里推，偶爾還會有一些根本完成不了的任務(wù)。比如啦，四年前國王病重，太子殿下策劃繼位的時候，Boss讓我們?nèi)⑻印Ｌ熘肋@是不可能做到的。荼吉皇城處處重兵把守，而且亞特倫斯主力全在那里，天命者也十有**在太子身邊。于是我們就沒做成。可是他也沒有再說什么，仿佛本來就沒指望我們成功似的……”

　　洛桑默默聽著，倒是真發(fā)現(xiàn)了不少從沒聽過的事情。尤其是關(guān)于那個幕后的Boss，幾乎是聞所未聞。聽斯維薩這樣一說，又了解了不少。

　　“其他的沒什么了。除此之外你還有想要了解的嗎？”斯維薩暫時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溫和地問向一旁聽得入神的洛桑。

　　“有。”洛桑毫不遲疑地回答，接著便將自己想要問的東西一一倒出來：“那個……國王四年前病重，如今卻還好好地活著……”

　　“雖說國王現(xiàn)在是活著吧，但也沒有像你說的那么好。——國王的病是我給治的。”

　　“對了！說到這個，我還想問關(guān)于你的事情！”洛桑興致勃勃地坐直了身子，目光炯炯地看著斯維薩，充滿好奇和期待。

　　斯維薩無法拒絕如此灼灼的目光，只得微微點頭示意她問。

　　“你是洛爾迪薩組織的外交者，也是下一任的領(lǐng)隊，但你同時又是皇室的伯爵。亞特倫斯是歸屬皇室的，又是與洛爾迪薩組織對立的，這么說皇室與洛爾迪薩組織也是對立的。那當(dāng)皇室與洛爾迪薩發(fā)生矛盾時，你站哪邊？”

　　從洛桑打算提問開始，斯維薩就算準(zhǔn)了她一定會問這個問題。因為在她家的時候，伊塞對她說“這是洛爾迪薩組織外交者”，而她一開口的稱呼卻是“斯維薩伯爵”。要知道，他的雙重身份只有皇室少數(shù)幾個人和愛維亞知道，其他不相干的人自然是聞所未聞，更不會有人想到堂堂皇室伯爵居然是洛爾迪薩組織的人！然而剛才在藏書閣看過伊塞的詳細(xì)資料，便知道想要了解這些事情，對于那個神秘的男子來說是多么輕而易舉的事情。

　　“若是真的發(fā)生矛盾，我自然是站組織這邊。”他輕描淡寫地答道。“我是組織的人，不是皇室的人，我效忠的也只會是愛維亞領(lǐng)隊，不會是皇室的任何人。”

　　“那這樣皇室不在乎嗎？”

　　“他們啊……”仿佛在說一件與自己毫不相干的小事，斯維薩的語氣輕巧而隨便。“他們是不會在意的，太子殿下更不會。——要知道，我對他們而言，什么都不算。”

　　“斯維薩……”洛桑喃喃道。“我應(yīng)該怎么稱呼你？”

　　“自然是叫我的名字了。”斯維薩含笑的聲音中帶著幾分寵溺，又調(diào)侃道：“可別在古堡里叫我伯爵，這個麻煩可惹不起呢！”

　　洛桑嘻嘻笑道：“我懂得分寸，自然不會給你惹麻煩。要不……我叫你哥哥？”

　　“隨你喜歡咯！”

　　斯維薩本就不是很在意一個稱謂，在洛爾迪薩中，除了愛維亞被稱作領(lǐng)隊，其他的人都是沒有固定的頭銜的，彼此之間直呼其名早已成為了習(xí)慣。而且，他倒也不介意洛桑叫他哥哥的——他只比洛桑大九歲。

　　“斯維薩哥哥，你活著的意義在于什么？”洛桑突兀地問道。

　　“活著的意義？”他沒有料到洛桑會問這樣的問題，不覺愣了一下，思緒竟不受控制地憶起那些陳年往事……前世死于亞特倫斯教的迫害，轉(zhuǎn)世后遇見愛維亞，一路相伴佐她接手洛爾迪薩的統(tǒng)領(lǐng)權(quán)……思緒定格的是……那張絕艷卻冰冷的容顏。

　　如果問他活著是為了什么，又是為了誰，那么他會毫不猶豫地說，是為了活而活，為了她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