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了一下挎包,聶穎摸了摸頭穿上鞋子就準備出發。
現在是上午7.40分,那兩人還沒有起床。摸了摸自己身上僅剩的一點點錢財。長嘆了一口氣,感覺事事都不如意,真的走到了這一步,自己什么都不能做,無能為力。整理好自己的行李,她歪了歪腦袋。踏出了門口。
第一次嘗試:
那是一家拉面館,剛剛開門的樣子。老板正在揉面。那是一個中年男子,圍了一塊白色的廚師布,雙手沾滿面灰。待揉的差不多時,他停下手中的活計,走到門口伸了個懶腰,扭頭看了看左右往身上拍了拍灰轉身進了門。
那家拉面館不是很干凈,座位上桌子上油淋淋的,八張餐桌在廚師臺后面挨著墻壁擺放。墻壁破舊又不潔,尤其是煤火灶那方墻壁,長年累月被濃煙熏著,焦黃發黑。天花板上安著幾臺日光燈。
聶穎抬頭仔細張望了一下,探進半個身子在拉面館里。這樣的小地方,應該也很缺伙計吧。也不會計較太多。
她低頭盤算了一下,其實只要付一點房租就好,她只是來混日子的罷了。工資也剛好,跟老板說幾聲提前預支點工資也可以。
那男子因為聶穎這一系列動作也是注意到了這樣一個小女孩。不滿的吆喝起來。“誒誒誒,就是說你呢?干啥呢?是不是來吃拉面的啊?看什么看啊?”
聶穎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走到了老板面前。這一走進,那男人稀疏的頭發和充滿血絲鼓起來的眼睛讓聶穎下了一大跳。難道要這么辛苦?她嘗試著問了問“老板你這里缺不缺人手啊?我干活很勤快,來你這兒混個飯吃就可以了。”
那老板聽到她并不是來吃的,態度更惡劣起來“打什么工啊?去去去,我一家老小就靠這么一個小小的拉面館吃飯,哪有錢雇傭工人?生意也不怎么紅火。再說了,國家現在抓的很嚴,誰要雇傭童工啊?”
聶穎再次開口爭取“沒事沒事,我就一點點工錢就好,而且我、我、我其實滿了十六了。”
老板很不耐煩的催人“一點點也沒有,都說了不要人,你哪那么多廢話?耳朵長著干什么的?走開!”
第二次嘗試:
一家裝潢簡單仍然不怎么衛生的早餐店。
“老板你這里缺不缺員工啊?我只要一點點工錢就可以的。”
“不要不要,走開了。”
第三次嘗試:
一家規模比前兩家稍微大一些的飯館。
“老板?我是。。。。。”
“喲?你不是殷翼楊那小子帶回來的那個丫頭嗎?怎么,來找工作?怎么沒跟這那小子混呢?嗨,不是我說。像你們這種大小姐誰要啊?”
“我能吃苦的。我干活很勤儉的。”
“哦?那可惜了,我們不收人啦。”
“那,如果什么時候缺人的話,就打這個手機通知我好嗎?”
微微有點富態的老板娘看著聶穎的背影越走越遠,手中還撰著那張紙條。皺著眉毛搖了搖頭。可惜了。小小年紀怎么在這種地方混呢?殷翼楊也真是的。
不過想歸想,老板娘隨意的把紙條一放,不知道丟到了那個偏砸角落。也沒有再說些做些什么。
聶穎無奈的坐在大街旁的地上,摸了摸肚子。
她已經很餓了,找店家找了很久,走出了很遠之后發現自己回不去了。其實是想在找到臨時打工的地方之后再回去。可是她沒有想過原來找兼職都這么難。這已經是嘗試過的第9家店子了。
到底是為什么都不要新人呢?年齡應該不是問題的。。是不是她來的太不是時候都沒有店家需要新的幫手呢?她不知道,沮喪的垂下頭。大街上人來人往,她卻覺得四周的寂靜像潮水一樣淹沒她。她現在,還無法理解和適應這座城市,對于她而言,一切都是冰冷的。心臟也是隱隱作痛,就好像在深海里。巨大的水壓壓迫著她,積壓著。。幾乎窒息的難受。
她看著地面,思考該怎樣繼續走下去,卻失望的發現,她的社會實踐真的很差,沒有了家人和自己熟悉的環境。她就像剛出生的嬰兒一般難以生存。
這個時候,沿著地面卻吹來一張宣傳單。她草草的掃視幾眼正打算無視那張宣傳單的時候卻發現,那上面全是應聘廣告。她興奮的抓起那張紙,視若珍寶的細細閱讀著。篩選適合自己的工作。
搬運工:大約30kg每天60次貨物。這個。。。還是算了吧。
大廈清洗:每天工作12個小時,負責12到20樓。大廈的話。。。會不會要求很嚴格,年齡混不進去吧。
環衛工人:清晨和傍晚的街道清理,從104道到109道。年齡限制40時歲以上。跳,下一份工。
快餐店點單:24小時工作,男女不限,年齡十六歲以上。年齡十六。可以偽裝一點嗎。這個保留了。
送牛奶:早上五點,接送60位訂餐人的任務。單車分發。要準點到達,價格面議。年齡十六以上。這個保留。
家教:小學六年級。語文成績不是很好。年齡不限。看效果付錢。這個,。。。可以嘗試一下吧。。
嗯,然后就全是餐店招聘。自己可以去試試的。
炎炎烈日十分曬,她奔波了一上午,腳都快走爛了,無論怎樣懇求似乎都沒有人答應。甚至有些人帶著厭惡的表情對她指指點點,看來是沒有辦法了。
她愁苦的癟著嘴。往房子的方向走。
現在正是下午3點,陽光柔和又璀璨。楓燕的街道很曲折,到處都是小巷,對于她來說就像走迷宮一樣。通通折折。不一會兒她就沒有了力氣,勉強靠在巷壁上抬頭看著天,努力抑制住饑餓的感受。本來就有些貧血的她眼睛更是模糊。
而這個時候,殷翼楊從巷子的另一頭拐了出來,驚奇的看著靠在墻上,狀態很不好的聶穎。仿佛感覺到身邊有人,聶穎用力的移動脖頸看著另一頭好像認識又好像不認識的人。殷翼楊一身白襯衫牛仔褲。身形修長單薄。從表面上看上去就像小院大哥哥一般的純情溫柔。他手上拿著一把插電吉他,只是眼神冷漠。甚至帶著一點淡淡的嘲諷。
懶懶的笑,沖著聶穎說“怎么,大小姐?現在撐不住了?工作好找嗎?哈哈,就說你不行啊。”
聶穎頭暈眼花,卻記住了那一剎難以比擬的驚艷,就真的好像文藝清新的男生一樣漂亮。
淡金色的陽光從殷翼楊身后露出,給他整個人染上一層薄薄的光暈,柔和又明媚。頭發上的光澤都吐露出陽光的氣味。就那樣帶點世俗痞痞的笑,滿臉嘲諷,卻好像那就是最適合他的表情。
真的很漂亮的整個人,加起那幾堵小巷,就是一副完美的風景。一幅絕美的畫面。
直到很多年后,聶穎北漂躺在火車的中鋪上,她平躺著,一腿盤坐一腿曲起躺在床上。時間已經很晚。旁人都已經入睡。窗戶的光斑隨著火車的移動一格一格的晃過她左邊的白壁。就像老舊電影一樣的倒影。她的腦海中,不知道為什么又想起那天下午的殷翼楊。漂亮的完美。那是不經過任何修飾的漂亮。
和諧又邪惡。她其實沒有聽清殷翼楊說了什么,只是記住了那驚鴻的瞬間。
她后來曾經幾次讓殷翼楊在到那個地方,給她好好看。可是都沒有那樣的驚艷。她曾經嘗試著畫過,可是怎樣都不完美,感覺很怪。那幅畫現在很值錢。可是她卻很厭惡那幅畫。覺得那比起那次的眼前的風景,實在是恥辱。她曾經拍過很多照片。可是沒有在嘗試著拍那樣的場景,就讓它一直在心中。沒有電路的扭曲和磁波的怪異。安詳的美好。
她是真的被驚艷到了。以至于后來殷翼楊一直罵她**。因為后來,不管多漂亮的艷麗清純的美人,在她眼中都比不過殷翼楊,不是男女的喜愛之情。而是對一個你心中幾乎完美的外表的癡迷。殷翼楊甚至幾次要與她斷絕關系,因為他怕一個對他外表幾乎想剝下來的女人的會影響到他結婚生子的大業。
也許,是恐懼了。
好吧,這都是后話。就像殷翼楊所說的,也許她真的是個**了。在那一瞬間,她只能聽見她的心跳聲。把眼前的人,當作女人一樣的漂亮。她笑了笑,指了指身邊的行李說。“算了,我掙不到房租,今天就不回去了,我走了。”
殷翼楊愣了愣,反應過來,冷笑了兩聲。頭也不回的走開。
聶穎想了很久,這個少年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他到底多大到底經歷過什么到底是怎樣的人。可是就現在來說,就像兩個蚌殼,阻絕了很多東西的同時,也讓自己看不見自己。沒必要去融入什么,他們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存在。
還是自己去找地方住吧。
聶穎這樣想。她搖了搖頭。這不關自己的事。
她找到了一個天橋盡管那里又臟又破,但是可以居住,可以遮風擋雨。從路邊買了個面包,權當今天的晚餐。伸出頭,看向天。
摸了摸鼻子,忘了現在在天橋底下了。她起身往外走。
入夜的城市燈火通明車水馬龍。可是一點都容不下她。一點都沒有可以藏身的地方。
她突然想起自己那個大叔網友的調侃。那時他當時再追的一部叫做《無頭騎士異聞錄》的動漫里面的一段旁白。
這座城市仿佛是由戲言,變化無常以及偶然組成的。
這個城市充滿了異鄉客
他,還有她
有所尋找,有所追求而來到這座城市
渴望改變什么而來到這座城市
人們渴望變化而來到這座城市
然而…
即使改變地點,在那里的仍然是…
一成不變,過去的自己
變化并非那么容易發生
原本是渴望有所改變
本以為在新城市里會改變一些事
會發生一些事
然而,等待自己的
是乍看燈火輝煌的城市,其陰影中所隱藏的深邃黑暗
城市有時也會送你一件禮物
一件小小的禮物,卻是一個大大的奇跡
曾經期待的冒險
開始新故事的可能性
不過…
也存在毫無展開的情況
就是這樣,冰冷又蒼白的撕碎她的夢。她開始想,自己是因為什么來到這里的?對了。是家人學校的壓力,她逃避似得來到陌生的環境陌生的城市認識陌生的人,這樣會讓她有一種錯覺。自己是一個不同的人有著不同以前的生活她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隨心所欲的過日子安排自己的人生。是的。可是那是錯覺而已。因為心里的孤單和恐懼。
她縮回頭,抱著吉他一言不發,眼淚卻控制不住的往下流。好難過啊,好難過啊。
朋友的虛偽和做作像刀刃一樣劈開她的皮膚。父母的嘆息和一遍又一遍的催促和無奈的責罵像刀刃戳進她的心臟。
——為什么不理我。
——你成績越發下降,我為什么要理你?吵死了。別問我題目。
不耐,和自己慘敗的成績單。
——你到底學不學習,我看著你你都這樣何況在學校。你能不能對自己的將來負責任!你將來怎么辦!
——我將來?我將來?【我考不上的我不行的一切都是不可能的】
魔念就像發慌的墻頭的枯草,拼命的占據她的心頭。煩躁厭學,什么都是那么的糟糕!
我能做什么呢?我能怎么辦呢?我一無所有了。我一事無成。別來煩我都別來煩我。讓我抱著電腦死去好不好。我只要那個漂亮的虛擬的世界就好了。就好了。偶爾想一想,自從自己離開之后,好像情緒越發不穩定,難受的不得了,什么時候自己這么脆弱。自嘲的笑笑,告訴自己別那么矯情。她忘了,她是女孩子,在一個陌生的城市妄圖生存。她忘了,她本就是個不成熟的小孩,一個還需要避風港的小孩。她忘了,有多人埋葬在一座城市,比她要潦倒要痛苦甚至不愿意面對自己的心理。她忘了,她其實已經很堅強。最起碼,她從未想過,失敗。
遠在他鄉的我,不知道她是那般的絕望,一切都只是開始。我喝了口啤酒,看著窗外。我記得我流浪的時候,也跟她差不多大的。我在干什么呢?我在酒吧的后巷里乞丐一樣的茍活。打架斗狠,偶爾得到一兩個活計。知道有一天。一個漂亮的女孩子。對,一個漂亮的女孩子,她被堵在了后巷我的‘家’前。我幾乎在那一剎那愛上了她,純潔可愛的女生,溫柔賢淑的女生。也許她是那么的平凡幾乎有成千上萬的與她一樣的女生。但是那一剎那好像就有一些東西不一樣了。那次打架的下次很慘。那次的愛戀也沒有任何結果。我與她的緣分甚至就到那為止。此后再沒有見過,那時那份美好卻一直記在了我心中。聶穎那個傻女孩。是多么的執著乖戾偏激多么像自己啊,我這么想,一邊焦急了起來。她現在怎樣?可是想了想,人總需要成長不是所有人都像自己這么幸運可以遇到自己的貴人一般迅速的懂事。但是即使沒有貴人,也不會有多少區別的。畢竟,那是代價。不成熟不懂事的代價。
而在聶穎醒來的時候。她已經餓得沒有力氣在做多余的事情了。但是今天還要找工作。她把頭靠在墻上,無力的嘆息。活動了一下酸麻的腿,正準備起身的時候,她看到了墻上了一個‘牛皮癬’
被撕去了一大半但還是可以辨認清楚。南街40號古董店招人包吃包住工資從收成里抽。年齡18歲以下?好奇怪的招收單。不過包吃包住啊。。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毅然前去打探一下。感覺會是騙子的幾率挺大的啊。。不過也沒有別的辦法了。。嗯,就這樣愉快的決定了。
她不知道我也不知道的是,就是因為那張幾乎被撕完的傳單,聶穎遇到了,幾乎是她一生的貴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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