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玄月正沒于中天,夜是深深的靛藍,讓人誤以為是黑。兩抹人影來到滴水湖畔,遠離了鬧市,這里黑暗得更安逸、徹底。在一切都沒有的情況下,世界本該就是這個顏色。
不見了?
兩人駐足湖畔,面面相覷。
隨著余毒的消散,力量逐漸恢復(fù),蘇水澤很容易便找到了與自己有過肌膚之親的魚婷的線索。一路上他發(fā)現(xiàn)十八也是朝著一個方向前進,可蘇水澤所捕捉到的那斷斷續(xù)續(xù)的隱約氣息卻驟然消失于此。
“肯定是這里了。”似乎不愿打破幽暗,十八沉聲道,“這么好的一塊分水寶地,肯定不是一般人能占下來的。”
“是人巫!”蘇水澤閉目細細感受著,“原來他們把地宮移到了這,用湖水遮蓋,好大一個陣。”
“諜兒們說空月可能也在這,他們是想尋找永生之法。”十八愁眉凝望湖心,“那么魚婷下凡就是和巫族串通好的了?”
“我不知道。”蘇水澤眉頭微皺,這樣的話就說明龍族叛離九天也和巫族有關(guān),那牽連可就大了。
天光了,日出東方,帶來了第一道破曉的曙光。這一天定會是極好的,生活在上海的人們可能很少會有機會看到這么美的日出,淡紅色的初日好似一顆瞳仁。
本來想調(diào)侃一句‘果然沒來錯地方’的水澤與十八同時罵了一句:“肏!”
天眼!
他們自然不似凡人般只看到了個紅彤彤的初升旭日。那是一只巨大豎目的影像,毫無感情可言地注視著大地。同樣人們看不到的祥云統(tǒng)統(tǒng)被染的鮮紅,好似被人硬生生扒開的眼瞼,微微顫抖著。
十八拉著水澤躲到了樹影下道:“昨晚不是血月吧?”自然不是。
“楊戩!?”水澤自然想到了他。
“你以為阿尼頭是誰?”
日照天眼是在人間向太陽投射天眼,以擴大視角的神技。月照天眼則是通過月亮,不過效果就差太多了。當(dāng)某日你看見紅日或是血月,那便是二郎神在施此法,因為九天之中能使用此法的就只有二郎神君——楊戩一位。
“被他這么看著真不舒服。”十八感覺頭皮發(fā)麻,好像被人揪住了頭發(fā)。眼睛,其實也是很可怕的東西。只要它夠大,大到你無法抑制自己本能的恐懼。當(dāng)你親眼目睹著整個星系,或是其他巨大到可以無視渺小無用的自己的事物擺在面前時,你肯定會恐懼,你會覺得自己小到失去存在感。這是人類的本能,無法控制,于是才有了崇拜。要不是十八活了有些年頭了,恐怕這會兒已被嚇傻了。
水澤并沒有什么感覺,他本就不是人類。“他很快就會找到我的。”
“他的狗已經(jīng)往這邊來了!”十八看了一眼剛從頭頂掠過的家燕。
“西面,北面。”水澤伸出白凈的手撫了一把吹來的風(fēng),又好像嗅了嗅氣味,舉手投足間竟充滿了嫵媚,道:“好多狗!”
十八又是搖了搖頭,“你的騷勁兒又回來了。”
隨著魚婷的決裂背叛,水澤再次恢復(fù)了狐仙的本性,狐仙本是一種沒有性別之分的族群,很多高等生靈其實都是如此,但大部分都會保留其原本的性別特征,二郎神就始終是以一個男神的形象出現(xiàn)的。但狐仙卻早就摒棄了性別的束縛,將兩性特征揉合為一,陰陽結(jié)合是為大成。狐仙們認為,外表對立面的結(jié)合,亦視為完美。如今的水澤從白彪到內(nèi)在都已經(jīng)把兩性的特征合而為一。雖然恢復(fù)了人形,但一頭中長發(fā)和英秀的五官都與之前失之毫厘而相去千里。
這就是狐魅,世間最可怕的魅力。
水澤瞪了瞪十八,“巫族的地宮,你敢闖么?”
“任它有守宮和巫族長老守護,我也要救出空月。”
“我看還是先確定他在不在,然后找巨子商定對策。”
“怎么確定?”
“我們低調(diào)來這到現(xiàn)在還沒有鬧出過動靜,那就試試他們有沒有注意到你已經(jīng)在這了,如果反應(yīng)過激,說明他們早就監(jiān)視提防著你;反之,那么就說明他們多數(shù)不知道這件事。”
“不錯,離開了女人,腦子立刻靈光了。”
“錯,是享用過了女人,腦子就開始靈光了,你呢?”
“我也經(jīng)常享用……”
“知道,依然不大靈光。”
“你……”十八突然從袖管中抽出一口一丈長、劍脊鑲金的華美長劍。
十余股精神力幾乎與此同時鎖定住了他。
“清楚了?快走啦!”數(shù)以千計的威脅從西北涌來,水澤急道。
十八此刻卻以精神力對峙,一時間竟脫不開身。
巫族地宮內(nèi),一個年邁的老者道:“聰明,他們發(fā)現(xiàn)了,不能縱虎歸山!一不做,二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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