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胖
今天在病榻上想到了一直想寫一下的山胖該如何著筆,當時整個人都燒暈了,卻一直在編排著該怎么寫,自己的水平很糙,自從我從一個“筆者”變成了一個“鍵人”我的文筆就從初中水平變到了小學水平,因為心里想的一碰到紙筆就減少了一半,再碰到鍵盤屏幕就又打五折。而山胖卻是小學的記憶,用小學的水平寫小學的人似乎就有點意思了。
山胖這個人特別聰明,父輩的人總是這么說他,不論是以前隊上的農活還是家里的灶臺,都能很好的掌控,但這人卻沒有媳婦,我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山胖是一個商人,就是在學校門口擺攤的,但是他可不是一般的擺攤的人,什么一毛錢一根的辣條,一毛錢一袋的甜水,或者兩角錢的糖稀,再或五毛錢一塊的蜜蜂糕,這些都不是他的經營范圍,他屬于那種哄騙小孩的,這也是我六年級的時候才知道的。他總喜歡騎一輛帶大梁的舊鳳凰屬于很破的那種,但山胖是個精明的人,一輛舊車讓他維護的比新的還要好使。那輛舊車很有特色,梁上掛了一個用布袋做的袋子,用來裝他騙人的道具,后座上是一個半圓的鐵桶,桶的壁卻很薄。山胖冬天喜歡戴一頂狗皮帽子,帽子用一條很藍色的絲帶系著,我我敢肯定那個帽子包括那條絲帶一定很味,因為顏色都不是很正。
山胖家住在村子中央的壕坑旁邊,也不明白為什么村子的中間會有一個大的壕坑,或許是以前用來泊船的,但是我們卻在那烤過山藥,那里是孩子們的天堂。山胖家的房子屬于村子里逐漸被淘汰的土坯青磚房,而且是占據了道路的中間,按現在說來山胖也就是釘子戶了,而他家的房子也被劈掉一間,就是沒寫“拆”字。這也是我見到現在城市里好多一半的房子是并不感到奇怪的原因。山胖是沒有院子的,住房前的一片空地就是他的小菜園。雖然沒進到他的家中,但是可以猜測小屋被他打理的井井有條。因為他熱愛生活吧,記憶中的他總是有一張覺得自己很神氣的臉。雖然他干的是蒙騙小孩的勾當。
事從小學三年級說起,那時的我們正是無知無畏天真爛漫的年紀,對好多事物都會覺得很新鮮,并且都會有自己獨到的見解,而且還會堅持很久,抑或化為永恒。好比曾經的我很瘦自打家里面養了奶牛之后我偏偏胖了,于是伙伴之間就傳開了,喝牛奶長胖。那么我是怎么知道有山胖這號人物呢?一半是因為父輩們的談論,另一半當然是他的小攤上。當然我就是那個被騙過無數次的傻小子。小孩子嘛,去學校前總會帶上幾毛錢來買零食吃,當時父親用五十塊換了一百張五毛的來讓我每天用一張,錢是嶄新嶄新的,扇起來還會嘎巴嘎巴的響。于是我成了當時最有錢的小孩了,因為我每天都有五毛錢來花。山胖也在這個時候來到學校門口擺攤了,據他自己說他以前是在縣城擺攤的,像我們這樣的小村子他是不會常來的,于是我們立刻心生敬佩了,畢竟人家是去過縣城的人,見過世面。因為對于那時的我們,從村子到縣城的距離是我們無法想象的,后來我們的兩個同學偷了家里的錢,要去縣城闖蕩,最終被家里人找到押解回來之后跟我們講他倆的英雄事跡是我們才了解到縣城其實不遠,而且那會有像蘑菇根拉面這樣的美食,比起我們的辣條饅頭來,簡直就是家常飯遇到滿漢全席。但是在當時我們還是很敬佩這個去過縣城的同村人。
山胖的攤子一經擺起來就被很多小孩圍住,直到上課鈴響起孩子們才不舍的離開。但是這個人卻騙了我們,他有六件道具,容我一一說來,第一樣是一條類似他的藍色帽帶的帶子,他有兩種方式來做成兩個圈,當然這是以后才知道的,我們要將一根手指放在一個圈內,被套上了就是中獎了。他總是在我們來的時候說“那誰誰家的孩子運氣就是好,一下就中了”喜歡爭強的我們總是躍躍欲試。當然他會讓我們先試一下,其實就是一種能被套上的做圈方式而在我們付完錢之后用另一種方式。這一招是我在五年級的時候破解的,當時很有成就感,于是我們都對這個家伙的道具產生了懷疑并研究破解的方法。第二樣是五張自己制作的寫有從一到二十數字的紙片,他會讓我們從地上撿起不超過二十個的小石頭,然后把紙片一一向我們展示,我們只需要說石頭的數目有沒有在卡片上即可,他總能在五張紙片之后知道我們藏了幾個石頭,當然這是付錢的,現在我們知道他是用的排除法,這個是我在五年級的時候破解的,用一副撲克牌破解出來的。而破解這個之后我還當著他的面說他這個是騙人的,我也能,但是他卻讓我用他的紙片一次完成,當時我是畏懼的,沒有嘗試。第三樣是一個折紙上面寫著“北京”“上海”“南京”三個地名,這是我們耳熟能詳的名字了,當然還有石家莊。他會把一面貼到耳朵上讓我們猜是哪個城市。他把它叫做電話,跟前面一樣,當你付錢之后就答不對了。這個至今沒能解出。第四樣是一個袋子,里面有紅色的玻璃球和黑色的玻璃球,只要我們抽十個全是紅球的話就會得到十元的大獎,當然學了高中的概率之后我算出他比中彩票還難。第五樣是前面所說的后座上的半圓薄鐵桶,一邊有一個彈簧壓著一個小球,彈簧可以自己調節,而90度角上有一個鐵釘,小球每次都會被彈回來,而另一側是好幾個標有幾等獎的槽,球進槽即得獎,我們每次試的時候總會中,而交錢之后會被彈回來。物理學的向心運動嘛,原來他在我們試的時候會用腿擠一下桶壁,這樣小球不會受到阻擋而落到中獎區域,而我們掏出從家里人那要來的幾毛錢時,我們的小球就總是碰壁。這最后一樣就要有點真貨了。家住北方少有南方水果,所以山胖會賣椰子的皮,家鄉話叫做椰額肉,我們這的“額”讀一聲相當于“子”而肉讀的時候舌頭要打轉,這句話已經山胖的口說出,讓人覺得就那么好吃。當時的椰子應該不會很貴吧,而山胖一根江米條大小的椰子皮要賣3毛錢,當時因為有淡淡的奶香,所以還是買過幾次的。這幾樣是山胖的把戲,捉弄了我們三年。
后來,山胖的把戲慢慢的被拆穿,這個曾經在縣城里見過世面的同村慢慢的沒有了生意,慢慢的淡出了我們的視線主要是因為我們這一批人上了六年級,這是一個比較操蛋的年紀,只因村子里沒有那么大的升學壓力。我們總是當著低年級的學生們面來揭穿他,他也只好另謀職業了。
我上了初中,家里因為母親的病已經把奶牛全部賣掉了。也幸虧是賣掉了,三鹿出事之前我們就賣掉了,因為全縣城的奶農都會把奶交到總站,據說有三鹿,他們并不是自己養奶牛的。遍身羅綺者,不是養蠶人。生產奶粉著并非是奶農啊!
山胖據說去了村里的磚瓦廠,磚瓦廠是村子里大隊的黑地。賣掉了做磚瓦廠。山胖發揮他做飯的才能,為工人做大鍋飯順便也看門。我家的地正好緊挨著場子,所以打藥時經常回去那接水,父親也會跟他寒暄幾句。好景不長,磚瓦廠把土都吃光了,那么大的一個深坑啊,我又相信人類了。山胖再一次的失業了,但是很快山胖又有了新的職業,村子里又把磚瓦廠賣給了暗賭場,據說曾經一鍋超過千萬,父親曾經去過,并不是賭錢,我們是去不起的,他們會讓村里人去觀看,叫做捧場,一宿每人一百塊,他們都是開車來,幾間破舊的危房,里面竟然設備齊全。而這個是要被查禁的,所以需要在路口設置崗哨,防止警察抓賭,山胖就是他們站崗的。
這并不能長久,沒幾天有錢人都走了,也許是風聲緊吧。而山胖也不見了,后來關于他的走還有好多的說法,版本一“山胖被老板看中,已經去跟老板到南方發展了”版本二“山胖由于了解內幕比較多,或許不在人世了”版本三“山胖厭倦了,他回到了山里,據說那里是他的家,他本是山里人,搬到村子里,認了村里的老光棍做爹,老頭子看他來時長得比較胖而且是山里人因此喚作山胖”
山胖的故事到這里也就講完了,人的一生會經歷很多人很多事,但是童年時記憶最深的卻是與我并不十分有聯系的山胖,并不是偉大的才是好的,我寧愿去看為小人物做的傳記。因為那才是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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