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玉琪剛吃完飯,還沒洗碗筷,大姐就讓劉玉琪將床邊的一塊幕布拉起來,說是給老太太擦洗,于是劉玉琪將那塊掛在墻上欄桿上的綠色幕布拉開來,正好圍住了病床的一半,外面人不伸頭看不到里面在做什么,大姐將老太太身子一側(cè)掀起來,用手摸了一下,說:“還好,沒有尿到床上。”她指了下面,說:“那下面有個紅塑料盆,你倒點熱水,我給老太太擦洗。”劉玉琪連忙彎下身子找到紅色的臉盆,出去,到衛(wèi)生間,這時也許人們剛吃了飯,衛(wèi)生間擠滿了人,擠得水池邊一縫都沒有,都是刷洗飯碗的人。劉玉琪不待人有空與否,搶先將塑料盆塞到一個龍頭下,好不容易接了些水,回來,就見大姐在給老太太換尿不濕,老太太還是一點兒動靜都沒有,劉玉琪突然覺得老太太是不是就是人家常說的那個“植物人”,劉玉琪將水盆放在大姐身邊,幫大姐擰干了毛巾,大姐接過去,在老太太身后擦洗了一遍,
這時從病床的另外一側(cè)來了個青年醫(yī)生,說“老太太怎么樣了?”大姐一邊給老太太蓋好被子,一邊說:“還好,就是小便有點兒發(fā)紅。”醫(yī)生問:“化驗了沒?”大姐道:“不用了,出現(xiàn)好多次了。”
醫(yī)生說:“好,等會我給開點兒藥。”劉玉琪看擦洗好了,就將臉盆毛巾拿出去,到衛(wèi)生間涮洗,回來,見大姐在一旁拿著保溫瓶喝面條,那個送飯的姑娘坐在一邊,兩人悄悄說話,劉玉琪沒有事干,困勁倒上來了,她在家養(yǎng)成了習(xí)慣,吃完飯要睡一覺,可是既然出來掙錢,這點奢望就別想了,只好坐在床一側(cè)的板凳上,默默的想心思,她一會兒想到在杭州打工的丈夫吳啟生,一會兒想到琪琪,吳琪琪,腦子里突然迷迷糊糊的,眼睛一咪,身子一歪,差點兒倒下來,趕忙坐正了,還好大姐沒有注意到。
就在這時,對面十八床的病人,一個中年婦女跟看護她的丈夫吵起架來,所有的病人看護都不吱聲,默默看這兩個人斗氣,本來這都是在家中夫妻之間的慪氣,可是放在病房中就變得分外滑稽,病人眼淚汪汪數(shù)落著丈夫,丈夫一看就是個好脾氣,一聲不吭,那病著的婦人怪丈夫送飯來遲了,做的飯?zhí)y吃,一會兒要上廁所,于是由丈夫扶著去廁所,她走了,病房里又安靜下來,十七床的是個蚌埠來的四十多歲男子,服侍他的卻是一個看年齡有七十多的老漢,由于天熱,老漢成天穿個白色的背心,中午時就拿了一個白色的大茶杯,將一瓶古井倒在杯子里,一邊喝酒,一邊就著食堂里打的冬瓜,西紅柿炒雞蛋,喝的暈暈的,就靠在自己帶的躺椅上,那躺椅放在兒子床邊的陽臺上,一會兒,老漢就打起呼來。
老頭脾氣很好,一覺醒來,就去打水,洗了臉后,再給兒子擦一把臉,不過兒子可不大好服侍,一會兒兒子就和老子吵起架來,兒子嫌老子啰唆,老子嫌兒子事多,過一會兒吵過不算了,老子還是要扶兒子去廁所。
劉玉琪第一次看護病人,只覺得這日子太難熬,真想辭了不干,可是想到那每天一百多元,坐在家中,誰會給你一天一百多元啊,她坐在床邊想這想那,一會兒想到琪琪怎么樣了,一會兒想到自己走的匆忙,家門不知道鎖好了沒。
到了下午五點,只聽見外面又是一聲喊:打飯了。這才想起天已經(jīng)晚了,她趕忙拿了大茶缸站在門口,餐車還停在一號病房,那些病人,看護擠在一起,手里都拿著飯盒,大茶缸等著送餐的婦女拿著大飯勺往里面倒飯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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