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申請下鄉(xiāng)

　　包達私下里跟死黨們透露說市里有可能要大開發(fā)泡沫鎮(zhèn)了，大家問這又將如何，包達說：

　　“剛開墾的處女地上最容易獲得豐碩的成果。文若、華芙和李俊可以先機申請下來占好對口性攤位，工作關(guān)系則留在原單位，上面應該會批的。等你們再次回城時，下鄉(xiāng)的經(jīng)歷就成了你們的事業(yè)資本。請放心，連我都不可能長期扎根泡沫鎮(zhèn)，何況是你們？”

　　文若、華芙和李俊很順利地獲準下鄉(xiāng)，分別進到了泡沫鎮(zhèn)的中學、醫(yī)院和派出所。

　　城里的那些教法自然不再適用于鄉(xiāng)鎮(zhèn)學生，文若已想好怎么對付新的講臺。鄉(xiāng)鎮(zhèn)學生由于視野所限，對同一問題的認識總要比城里的同齡人淺一些，在答閱讀題和作文方面失分較多，但鄉(xiāng)鎮(zhèn)學生同樣也討厭沒完沒了的課堂灌輸。文若沒先在講課上博印象分，而是先就社會上的一些熱點問題和同學們平等地探討。每隔半個月，就請作家魯濱和魯濱的文友們下來免費講學，并叮囑他們別去吹太多的大道理，多講點有趣的故事，而后再簡明地點評幾句就行了。文若希望學生們聽了講座后，除增加學識外，還說：咱們的文老師竟然還有幾個名人朋友，看來真不是下來賣膏藥的。對于課文，文若只從學生感興趣的問題入手，每篇課文最多只講兩點，并且大點之下不再有小點。領(lǐng)導擔心她的教學內(nèi)容不夠，她就算開了賬：每個學期有二十篇課文，高中三年就是一百二十篇課文，如果從每篇課文中學到兩點，那三年下來就有了二百四十點，請問大家都是大學里泡出來的，至今還記得幾點？領(lǐng)導點頭稱是。文若還時不時有針對性地帶學生到學校附近的山間和河邊進行觀察活動。至于那令人頭痛的作文，文若則不去苛求什么主題和形式，贊美也好，發(fā)泄也好，先讓他們有話可講再說。先寫出來，再就文論文。文若最鼓勵的是讓學生們玩文字游戲，看用文字能組合出些什么奇妙的東西來。文若的教學設(shè)計還真的對了路子。自修課上，學生們不再只做數(shù)理化和英語作業(yè)，也看起語文書來了。課后，學生們會去借甚至買點自己喜愛的正經(jīng)書看了，對不明白的地方，先在同學之間討論，還不明白的話，再來請教文若。文若也從不給他們肯定的答案，只提參考性看法，讓學生們學會自己去判斷。

　　文若的學生開始在地區(qū)級的語文競賽中獲獎了。大考下來，語文成績上本科線的比上一年提高了百分之五十。和在烏龍中學的那次爆冷成績比起來，文若反倒覺得這一次的成績更能讓她感到踏實。

　　記者魯濱對下鄉(xiāng)支教的文若老師的追蹤報道次次都出籠得很及時，真實的成績數(shù)據(jù)讓人們相信文若并不是在城里不行了才被趕下鄉(xiāng)來。市里有些學校領(lǐng)導叫人來悄悄傳話，說象文老師這樣的人才，呆在下面實在是浪費了，不如回到更先進的舞臺上去，還許諾可以讓她當語文學科的帶頭人。文若一概一笑拒之，說：

　　“最鮮活的語文并不一定在城市里。”

　　華芙知道她當初的精神加名利的療法終究有點虛，得來點實的作為補充，否則將難以在泡沫鎮(zhèn)打出大名堂來，畢竟不是所有的病都能靠自欺欺人的方法糊弄過去，多數(shù)人還是只相信最實際的改變。

　　經(jīng)調(diào)查，華芙發(fā)覺如今的人患得最多的還真是焦慮癥，焦工作，焦感情，焦風光不再，如果能找到一種醫(yī)治良方，肯定會名聲大噪。但鑒于泡沫醫(yī)院的科研條件有限，從化學的角度來研制新藥物顯然困難太大，周期也太長。最有可能成功的莫過于從草藥的角度來配制新藥方。

　　華芙拉著賈營在怪影山的各個險要角落里轉(zhuǎn)了一圈，還真的采到了些難得的草藥，但總覺得還差著點什么。她坐在河邊琢磨到太陽下了山，還想不出該補上些什么。有一群小鳥飛到了河邊，這群小鳥似乎很焦躁，嘰嘰喳喳個不停，相互打來打去。有些好靜的小鳥帶頭吃起了河邊的小草，又喝了河水，其他小鳥也跟著有樣學樣。奇怪的事就這樣發(fā)生了，小鳥們不吵了，悠閑地散起了步，相互梳起了羽毛。華芙忽然明白了，險要處采來的那些勁頭十足的藥固然能對病情起抑制作用，但必須得有那些小草和怪影山的河水才能將藥性中和，完全滲透到體內(nèi)去，又不會產(chǎn)生副作用。這下就好辦了，這種草和水，怪影山多的是，除非競爭對手先把怪影山的這種草和河水全部買下，否則是難以以假亂真的。華芙快樂地大叫一聲，賈營知道華芙有收獲了。跟賈營解釋清楚后，華芙不無擔憂地說：

　　“關(guān)鍵在那小草和河水。”

　　賈營卻沒事似的，響亮地一拍手說：

　　“我們可以多開一間公司了，到時再以休閑公司的名義承擔環(huán)保責任，買斷怪影山的草和水，相信能行得通的。”

　　奇怪的電話卻找上了華芙，說他的人看見華醫(yī)生常朝怪影山的險要角落跑，傻瓜才相信是去游山玩水，雖然身邊還帶著個小白臉。又說見華醫(yī)生后來露出了滿意的笑臉，想來肯定是找到了寶，問有沒有興趣合作，還說他們的時間和忍耐性都有限，希望華醫(yī)生能盡快作出決定。

　　“在這烏龍市，沒有我們干不了的事。”電話那邊的人最后這樣說。

　　驚慌中的華芙找到了賈營，賈營說：

　　“你怕什么，咱們不是有個干警察的哥們李俊嗎？他下泡沫鎮(zhèn)來以后，肯定整天在想著怎么放上幾把五味真火。說不定咱們還能送第一把火的機會給他呢。”

　　李俊說那些人一定還會再來，要華芙答應去將藥方賣給他們。賈營緊張了，說華芙去跟那些歹徒那么近距離接觸，萬一出現(xiàn)生命危險怎么辦？要知道，那種人可不知道什么叫生命啊！李俊掏出一份協(xié)議書來認真地對華芙說：

　　“我先替你交上保險費，要是你被擦破了點皮，我賠你一條命。”

　　華芙反而就勇敢起來，說：

　　“我不至于后面有人民群眾保護著還害怕不法分子吧。”

　　賈營還是不放心，決定出錢去請個相貌與華芙相像的女子來代替，華芙就不耐煩了：

　　“到時候破了案，媒體肯定要爆出來，你要我把出名的機會拱手讓給那個替身？”

　　賈營說：

　　“你真不會算，到時一報道出來，人家自然會問是什么藥方讓犯罪集團給盯上了，真正出名的只會是你呢。”

　　華芙這才給說通了。

　　對方卻擔心華芙身后帶著尾巴，要華芙不停地換接頭地點，華芙按李俊的示意發(fā)火道：

　　“你以為我是你勒索的人質(zhì)嗎？我大小也還是個自由的賣方呢。我也只是求財而已，你擔心個什么！你要不把我當回事，我干脆就真的去報案，看你還想要個什么！”

　　對方馬上就軟了，同意按原計劃交接，說大不了多派些人接應。

　　對方準備一手交貨一手耍賴逃走時，李俊裝成拉貨的民工，撞翻了猝不及防的對方。那人的同伙想沖上來，被裝成清潔工的警察們荷槍實彈壓住了。

　　順藤摸瓜下來，竟然給李俊端出了個特大的犯罪集團。這個團伙專門以武力騙取別人的研究成果，變成自己的專利，而后低本萬利地開發(fā)。

　　李俊乘勢申請開了個保安培訓班，幾個月下來，培訓的保安在相關(guān)的地區(qū)級以上的競賽中獲了不少大獎，培訓班就順利地擴大成了烏龍市保安培訓基地。

　　文若、華芙和李俊算是實質(zhì)性地出名了，賈營他們的泡沫醫(yī)藥公司也開張了，怪影山的草和水也被他們以原先成立的休閑公司的名義買斷了。那個案子已替他們的藥方子作了很好的廣告，烏龍市很多人已知道賈營他們那種能解除焦慮癥的名叫催元丹的藥。但在合作意向會上，農(nóng)場主牛實還是只愿意按平均數(shù)入股，不愛當什么大股東。

　　魯濱說，成名策劃公司第一階段的戰(zhàn)役已勝利結(jié)束，該開個總結(jié)會了，地點就在第一次策劃會議時的紅塵酒店創(chuàng)業(yè)房。會上，魯濱說：

　　“跑了一段路后，倒回起點看看，會更清楚以后該怎么走。大家如今都算是烏龍市的小名人了，文若升了泡沫鎮(zhèn)中學副校長，華芙當了泡沫鎮(zhèn)醫(yī)院副院長，李俊成了泡沫鎮(zhèn)派出所副所長，賈營又多了一間公司來管。但創(chuàng)業(yè)容易，守業(yè)并拓業(yè)就更難。下一步可能就會進入我們?nèi)松南喑蛛A段，大家可要多準備點精神上的催元丹呢。”（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