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一會兒就半個月的功夫了,沒想到白水的藥真的是奇效,十幾天就收了傷口。
紅衣的臉上還帶了些病色,只是人早就有了精神。
“丫頭,我真的很好奇,你為什么有吃不完的蘋果,天天啃一個,你到啃得開心。”白水一邊說著一邊撩著胡須,啃著雞腿。
紅衣躺在床榻上,翹著二郎腿,邪邪的瞥了一眼吃著正香的白水說道:“我還想問問,您老為什么能在軍糧缺少的大齊軍營里,一天拿出一只雞腿啃,我可沒見著有那么多雞。”
“再說,你以為我想啃蘋果?要不是沒有荔枝只有蘋果,我能天天把它當(dāng)個寶?”
誒,離了家才知道家的好,雖說金陵四季也不都吃的上荔枝,但到底有啊,現(xiàn)在,怕是沒個著落了。
“喲,丫頭,你可不能多吃荔枝,懂不,你身子虛,不能好這口。”
紅衣白他一眼,不理你,你還不是一天到晚吃這么油膩膩的東西,也沒聽你說不好。
“你可別不信,我告訴你,老頭我啊,活了六十年,什么都不懂,就知道怎么養(yǎng)生,你啊,別依著自己的性子來,以后擔(dān)不起。”
紅衣繼續(xù)啃蘋果,知道老人話多,要體諒,要體諒。
“丫頭啊……”
紅衣深吸一口氣,有句話是怎么說的?忍無可忍,無需再忍!老頭!你的話太多了!
紅衣從床上翻身而起,快步的走到白水面前,把啃了半個的蘋果塞到白水嘴里,然后拍了拍手,挑了挑眉說道:“您慢用。”
白水還沒反應(yīng)過來,瞪大了眼睛,呀呀咿咿的說了些東西,只不過在常人聽來,不是人話罷了。
“五類你起奶艾迪?”(丫頭你去哪兒?)
帳篷掩住紅色身影,清亮的聲音傳了進(jìn)來,明亮亮的只有簡潔的兩個字:“明旌。”
白水蒙了半天才想到可以把蘋果從嘴里拿出來,白水看著掏出來的蘋果,傷心欲絕,老淚縱橫的說道:“這丫頭真他媽太狠心了,要謀殺啊——”
校場那兒正有一群士兵在練武,雖是大冷天的,但一個個都赤裸著身子,黑黝黝的身軀上還冒著汗。
滿場都是雜亂的男音,與校場的塵土交雜在一起,迷蒙著夏紅衣的眼,充斥著她的耳膜。
去明旌的大帳,這是必經(jīng)的路。
夏紅衣原想是去完明旌帳中就回去休息的,卻不料那突兀的聲音太過刺耳。
“你說小公子都病了半個月了,怎么還不好?”
“哼,好?我怕那毛還沒長全的小子到床上再也爬不出來了!你看他細(xì)皮嫩肉的,想也知道不過是個繡花枕頭!”張大牛一嗓子下來,全校場的人都聽了個遍。
“頭兒?這樣不好吧,好歹小公子他也救了我們?nèi)f把個人呢。”在旁邊的士兵說道。
“救了我們命?那又怎樣!老子就是看不慣他!一看就是狐貍養(yǎng)的,你看他長得那樣子!”張大牛將一支長槍狠狠地插在地上,大聲說道:“一來就倒下了,老子還沒看見過這么孬的人!”
“再說,如果給老子那么精銳的兵,老子也能救別人于水火,他出了什么力?就騎著馬在坡頭看看!”張大牛眼中充滿不屑,用膀子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汗,拿起一把弓就開始射箭。
一箭,正中紅心。
張大牛笑笑,說道:“我看那小子連弓都拉不開!”
在一旁的士兵弱弱的開口,想提醒張大牛當(dāng)日那射中拓趵頭領(lǐng)的三支箭可是您眼中沒用的小子射的,“頭兒——”卻被清麗的聲音打斷,里面夾雜著隱隱的怒意。
“我拉弓的時候,說不定你還在喝奶呢!”
紅衣穿過漢子堆,直直的站在張大牛面前,眼中透著斂盡鋒芒的光,“騎郎將說話未免太猖狂了點。”
張大牛反手扣著弓,指著夏紅衣瞪大著眼睛說道:“是老子猖狂還是你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
紅衣倒是不介意的挑了挑眉,一伸手就拿走張大牛手上的弓,張大牛厚實的大掌上留下一道深深地勒痕,只是常年的練武變得皮糙肉厚,也沒什么感覺。
“要不我們比比,看看是誰不知天高地厚?”
張大牛哧了一聲,又一把搶過紅衣手中的弓,在一旁取了三支箭,說道:“老子今天就讓你小子看看,老子在戰(zhàn)場上二十年不是白練的!”說完,張大牛將三支箭搭在弓弦上,一副蓄勢待發(fā)的樣子,“聽著,小子,如果你輸了就給我滾出這個軍營!”
紅衣頷首,表示答應(yīng)。
張大牛一使勁,三支箭正中紅心,不偏不倚,旁人鼓掌叫好,喝彩聲連天。
張大牛驕傲的看著三個靶子,然后把手中的弓舉在紅衣面前,努了努嘴,臉上是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紅衣看了看正中紅心的三支箭,然后接過弓放到一旁。
“怎么?不敢比了?”張大牛一臉瞧不起的樣子看著紅衣。
紅衣也不答話,而是抽出三支箭,用匕首將箭尾端的羽毛削去,只剩下光禿禿的箭,紅衣看向張大牛,說道:“聽著,不是不敢比,是怕你輸不起。”
“哼,笑話,老子上戰(zhàn)場連命都當(dāng)賭注,有什么輸不起?”
紅衣也不羅嗦什么,架起弓,氣勢十足,“你輸了,就跳進(jìn)那個大水缸,別再出來。”
張大牛又哼笑了一聲,開玩笑,他會輸?勝負(fù)已經(jīng)是板上釘釘?shù)氖铝耍退阆募t衣三只全中紅心,那他也沒輸,更何況這更本不可能!
紅衣用他的桃花眼瞥了一眼張大牛,嘴角上揚,秋風(fēng)獵獵,一襲紅衣在風(fēng)中炸響,大局在握的自信給紅衣更添一份光彩。
斂盡風(fēng)華的眼目注視著靶上的三支箭,右手暗自使力。
啪。啪。啪。
箭被折裂的聲音,清脆的聲音刺進(jìn)人的耳膜。
一晃神的功夫,張大牛驚呆了。
自己射的三支箭已經(jīng)從中間裂開,箭頭穿過了箭靶,而夏紅衣的三支箭支支正中紅心,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亩ㄔ诩猩稀?/p>
勝負(fù)以分,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來。
力道,準(zhǔn)度,射程,每一樣夏紅衣都屬上層,行軍二十年的張大牛樣樣稍遜了風(fēng)騷。
“怎么可能……”張大牛不可置信。
夏紅衣毫不留情面的說:“這就是結(jié)果。”
夏紅衣攤開手,說道:“我并不像你說的那般一無是處,不說才能經(jīng)天緯地扭轉(zhuǎn)乾坤,但還是可以擔(dān)個文武雙全,這雙手,和你們一樣,拿過劍,拉過弓,甚至殺過人,它從來不是嬌生慣養(yǎng),甚至遭受過比你們更殘酷的東西。”
比如,挖心。
眾人看著夏紅衣的雙手,不似一般男子的大掌,這雙手的確略顯纖細(xì)修長,帶著蒼涼的骨感,但是可以看出手掌中有著不死尋常人家富貴子弟的薄繭,右手食指左側(cè)也有,練武之人一看便知道是常年習(xí)武留下的。
張大牛看著紅衣,然后抹了一把臉上的汗,直沖沖的往水缸里跳,紅衣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就聽到了撲通一聲。
這個大傻牛!紅衣暗罵一聲。
“快把他撈出來!這張大牛真是傻到家了!”
一旁的人面面相覷,說道:“小公子,我們都不會水啊!”那水缸很深,有兩個幼兒那么深,里面的誰是滿的,下去腳都不著底。
不會水?紅衣這才想起來,這些漢子常年累月在邊關(guān),自然接觸不到什么河湖之類的東西,這真要命!這樣張大牛還敢往里面跳!
沒說什么紅衣一下子就往里面跳,總不能真玩出人命來!
旁人只能焦急的等著,什么忙也幫不上。
“什么事?”背后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
眾人回過頭,看到明旌,俱是一驚,旁邊有一個膽子大的說道:“牛哥跳進(jìn)缸里,小公子下去救他了!”
明旌一聽,看著那口大缸,臉色陰沉的屏住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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