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之后,她帶我到她所說的那所學校后門邊上的一個窄窄的巷子里找了一個小小旅館,坐臺上的服務員無聊地看著電視,瞟了我們幾眼。接著身份登記,房卡,押金很是熟練,一切辦妥之后,她指坐臺后邊的狹窄的樓梯口,淡淡地說道:喏,沿著樓梯上去,房間606。然后又莫然地看著她眼前的那臺小小的顯示器。來到二樓,顯然是一個已經被廢棄的游戲大廳,打開手機的手電筒,大幅的破舊游戲宣傳已只剩下殘肢斷體。游戲大廳還算比較大,在摸尋找了一段時間之后,才總算找到了那個通往六樓的出口,就如同在被某個魔鬼找到了出口,那里的黑暗著實壓抑得叫人難受。
看著簡單房間,她微微笑道:“雖是簡陋陳舊了一點,倒也還便宜,將就一晚吧!”
“唔……”我粗略地打量著房間,總的來說,房間的空間還算比較大,也不是那么的壓抑,畢竟這里只是一個小小的城市,土地與空間亦比不上大城市的那么精貴。房間的布局亦很簡單,雖說東西有點陳舊,似乎還帶著一股霉味,但是該有的東西倒也都還有:茶幾,衣柜,書桌,電腦,電視等倒也一應俱全。
“走了!”算是對我安頓好之后,她便轉身離去。
待她離去后,我拉開銀灰色的窗簾,拿上煙灰缸,一屁股坐在窗臺上,點上一根煙,看著玻璃窗外的稀稀散散的人群。不知為何,突然一種悲哀感襲上心頭,一種漂泊的心突然想找一個棲息地卻又無法停止自己的漂泊的悲哀,一種到了一個地方卻又明知自己無法融入那里卻又不得不在那里安定下來的的悲哀,有時甚至都感覺自己這幾年仿佛就是在如此的不斷循環,似乎沒有個盡頭一般。幾根煙抽完畢,突然覺得有些頭暈目眩。也許是這一天坐車太久,也許今天走路太多,亦或者是抽煙醉了罷。不過怎么也無所謂,人生活著的意義就是此刻的現在。無聊的打開電視,兩只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然而僅僅只是盯著而已,腦袋仿佛被放空了一般,一張電影看到一大半的時候才想起已經看過幾遍了。再換到別節目,然而也都是一些劇情重復嘮叨的泡沫劇,一看開頭就知道結局,誰跟誰在一起是必然,只不過看中間夾雜它的阻力有多大了,毫無內心的深度可言。突然之間覺得整個世界仿佛都漂浮在情海那片虛幻而又美麗的海洋上,人們似乎早已忘記了自己的內心,沒有了自己內心的獨白。
迷迷糊糊的躺在床上,帶上耳塞,聽著那些之前還讓我無限沉迷的鋼琴曲,此刻卻味同嚼蠟,一切索然無味。房間里是不是傳來一股怪怪的霉味,想來想去,還是準備洗洗睡了。打開洗漱間的門,一股騷味刺鼻而來,在用熱水充了十多分鐘后,才終于可以進去洗漱了。
洗漱完,睡覺,無夢,半夜,卻被隔壁的呻吟與電視聲音給吵醒來。
煩悶,起來,又不知是幾根煙……
睡著,如夢。
夢中,好似有人在耳邊低聲細語一般,醒來,卻發現冷汗早已浸透全身……
洗手間中的水龍頭不知何時被打開了,嘩嘩的流水聲,在寂靜的黑暗中格外的清晰入耳,仿佛不斷流逝的時間,以各種不同方式鉆進我的腦袋里,我似乎感覺到自己亦如時間般地不斷在消失,腦袋里的各種聲音交雜混亂在一起,我的腦袋如同要炸裂了一般。我使勁摁著太陽穴,膨脹的腦袋終于再次停滯下來了。思維停滯下來后,不知為何,我又想到了咪咪,她此刻又在干嘛呢?是在瘋狂的打麻將還是在瘋狂的做.愛,望著窗簾縫隙外一片漆黑的天空,我一片茫然,一無所知,就如同對自己。我閉上眼睛,任憑黑暗肆無忌憚地吞噬著我的腦袋里面的思想……
睡著,醒來,看手機,一點。
再睡著,再醒來
最后終于連點煙的想法都沒有了,睜開眼睛,只是這么呆呆望著天花板,頭腦卻異常的清醒,原來笑笑的所說的并不虛假。突然,一陣腐臭味不知從何處飄來,這種味道并非那些陳舊的家具所發出的腐霉味,那是一種淡淡地腐味,陳腐的尸體的味道,仿佛是一具被埋藏了千年的古尸所發散出來的氣味,味雖然淡,卻仿佛一股黑色濃稠的液體圍繞擠壓在腦袋的周圍,不對,應該是直入人的腦袋,腐味似乎在我的腦袋里攪和著什么。腦袋里又響起了那種隱隱的聲音,雖然令人煩悶,但卻也感覺不到它的惡意。終歸,情不自禁地或者說是根本毫無意識地去尋找著那種氣息的來源。打開房門,順著狹長微暗的走廊來到了階梯出口,那種腐敗的味道越來越清晰明了,沿著樓梯往下走,我又來到了二樓的那個破舊廢棄的游戲大廳。站在大廳的中央,周圍始終有一種令人壓抑難受的氣息圍繞著,我無法具體用現實的詞語來形容這種氣息,仿佛這種氣息不是來自這個世界。整個大廳處于一片黑暗中,冷淡無聲,仿佛一個被歲月遺棄的小孩子,我仿佛聽到了它的哭泣,哭泣它曾經的繁華與喧鬧,人潮涌動,可現如今卻只剩下空蕩與異樣的冷清,大廳中間只剩下幾根大柱子鼎立其上,墻壁上亦被掏出一個個大的窟洞,殘敗不堪,只有天花板上似乎才算是完整。我終于還是把眼睛從天花板上轉移開,在這個被廢棄的大廳里尋找那股腐味的來源。然而,當我低下頭尋找的時候,從昏暗的光線中我看到了一個模糊不清的影子站立在遠處墻邊下,雖然模糊不清,可是我能夠清楚感覺到那就是一個人影的摸樣,更確切地來說仿佛是一具干尸一般的站立在那里,似乎沒有這個世界的任何的血和肉,與這個世界毫無關聯。而那種奇怪的腐味就是從那里散發出來的。不過,我卻沒有害怕,亦沒有任何的恐懼,我只是在黑暗中默默地看著它,它亦站立在墻邊一動不動,黑暗中,我能夠感覺到它亦正在用它的那雙深凹進去的大眼睛在看著我,時間就在這種絕靜中嘩嘩地消逝,我仿佛能夠聽到時間在流逝著的聲音。
“為何不說話?”黑暗中,它終于發出了聲音
“我想我是在傾聽大廳的哭泣!”當這句話的聲音出來時,我異常的驚訝,我并沒有張嘴,可是這聲音又確確實實地在我耳邊存在著,這聲音是從何而來,是我自己的聲音?但那確確實實是那一刻我腦袋思維的想法。我想說話,可是我卻發現我的語言意識區域仿佛被某種物質擠壓著,無法使用。
“大廳的哭泣!每個人的內心都在哭泣,只是大多數時候我們感受不到罷了,這不用奇怪!”
“你是誰?我是怎么和你交流的?”
“因為我本就是你召喚出來的,我本就在你的思想里,所以我們之間的交流不需要像普通人那樣通過語言的功能來交流。”
“我召喚你出來?”
“沒錯,你從夢中將我召喚出來。”
“可是我的潛意識中似乎沒有你?”
“因為我只存在于你的潛意識中意識里,一種你無法直接意識到的意識,只有在你更深層的意識才能找到我,也就是在你夢里的意識里,才能召喚我出來!”
“可是,我為何要召喚你出來?”
“因為你的內心的恐慌!”
“我的恐慌?”我冷笑道
“沒錯,每個人的內心都存在,就如同每個人在面對死亡時都會懼怕感,這并不可恥。”
“可我確實不知道你所謂的恐慌感是怎樣的一種恐慌,因為我實在是感覺不到它!”
“那你為何要懷疑這個世界的真實?其實,就是因為你的內心中存在著不安,一種你自己無法表達出來的不安。”
“是呀,我為何要懷疑這個世界,我確實沒有去想過這個問題的最本質的原因在哪里!”
“那是因為懷疑本身而產生這些思想,是懷疑本身而產生你現在所處這種境況,是懷疑本身產生了你的夢境,也只有懷疑本身才使得能夠此刻在這里有存在的意義。”
“夢境,難道我又在開始做夢了?”
“本身就處在夢境里,又何來的夢。”它在我的腦袋中繼續說著,“你現在的夢的出口與現實的世界真正慢慢的連接上,當兩個世界完全連接上了之后,你將會遇見一片你不曾遇到的景象,屆時,當你由夢回到現實,再將其夢的出口關住,那么你將回到一片更加清晰的世界。”
“沒有別的方法直接撇開這個這種紊亂不堪的狀態,跳出夢境?”
“沒有。”它很干脆的從我的腦袋拒絕了這個概念,以至于我根本就無法繼續著下一步的思考,“就如同這個世界沒有經歷過愛與恨的人永遠不會真正懂得死亡,如同樹上的果子必須要由青澀才能轉變為成熟,你亦必須要經歷從這個夢境中走出來才能真正解除掉這種夢境,就好比學習彈鋼琴一般?”
“彈鋼琴?”
“對,學習鋼琴的人在剛剛入門的時候練習的是鋼琴曲譜,在她們眼中那僅僅只是一張他們所學習的鋼琴曲譜而已,而當你對鋼琴了解到達了一定深度的時候,你再看那首曲譜,你會感覺所彈奏的并非曲譜,而是一種意境,甚至是靈魂深處的一些東西,而當你經歷過瘋狂與沉淀之后,最后,你再看那首曲譜的時候,你會發現那首曲譜又僅僅只是一首曲譜了,但是站在那是較之之前更高一層的心境在看待它了。”
“不明白!”
“簡單來說,你永遠無法達到你在公園所看到的那些老年人們看待生活的那種境界,盡管你可以跳出來想象得很透徹,可你就是無法達到那種意境,這就是她的可怕之處。”
“也就是說我必須要在那個夢的過程之后才能走出這種紊亂不堪的狀態?”
“是的!”黑暗中的它僵硬的點著頭
“那該如何才能將夢的入口與現實連接上?”
“夢,不停的夢,做一層比一層更深的夢,就仿佛你在黑暗中不斷跑向的那種黑暗的中黑暗一般。”
“難道就一直這樣循環輪回?”
“并非輪回,那只是一個必要的過程,而且……”
它的聲音突然之間越來越小,我無法再聽清楚后面的話語,而它亦就這么突然地消逝在我的眼前。我環顧四周,它卻依然杳無蹤跡,就連那股淡淡的腐霉味消失不見。我猶如泄了氣皮球,懊惱地準備回到房間。可是當我尋找出口的時候,尋找電梯口的那點微弱的燈光的時候,我卻發現四周是一片黑暗,一片完整封閉著的黑暗。不知為何,從房間下來的時平靜的心緒已經擾亂,我開始有些惶恐,我想摸到墻壁,沿著墻壁找到出口,然而,一切都是徒勞,當我感覺我要摸到墻壁的時候,我才發現那只不過是一睹黑暗冊層次的分隔面,以為摸到墻壁的時候,總只不過是失手而跌入另外一層黑暗之中,一直這樣循環著前進著.....突然,我睜開了眼睛,再次直直地望著天花板許久,側過頭,卻感覺到了銀色窗簾外面一道強烈的藍光閃過,轉瞬即逝。
我捏了捏自己的臉,以確認這次睜開眼睛是真實的,而并非只是在夢中睜開眼。再看看床邊的椅子上,空空如也,除了黑暗包裹著這里的空間,別無其他。
……
一切是夢?
一切是現實?
夢?
醒著?
如此循環幾次之后,終于熬到了灰色的天際了。
疲倦,無力,空虛……
早早的醒來,洗漱,照鏡子時,看到里面的自己:浮腫的眼睛,呆滯的眼神,憔悴的臉龐,唏噓的胡渣子……我用熱水洗了把臉,然后用力的搖著頭,再次望著鏡子里面的我,我仿佛看到里面的他在朝我笑—諷刺的微笑,我不斷的變換著表情以確定是我的表情變化帶動里面的他的變化還是鏡子里面的那個他在帶動這邊的我的表情的改變,正當我呲牙咧嘴沉浸其中的時候,傳來的敲門的聲音,是笑笑過來了。
“在干什么呢?”她提著早點進來,看到在洗漱間的我,隨意地問道
“在確定我跟鏡子里面的我哪個更真實。”
“寶氣!”她將早點往桌上一放,坐了下來。
“真的”我一邊漱著一邊含糊不清的回答著她。
“怎么?昨晚沒睡好?”看著從洗漱間里出來的我,她驚訝的說道
“可能是因為陌生地方,醒醒睡睡地,重復了好多次!并且還做了一個奇怪卻又感覺很真實的夢!”
“怎么奇怪法?”
“和一個另外世界的人說了一晚上的話,并且是完全不著邊際的話!”
“呵呵”她抿著嘴笑道,“外星人TD?”
“不是,有些像超過自己的意識里所能理解的一些東西。”
“看來你還是不適合流浪呀!”
“主要還是昨晚有對夫妻在隔壁忙活了一個晚上,并且還大聲的放著電視!”我攤開了雙手
“喔”她噘了噘嘴,幽怨的說著,“那可確實是不好辦的事,這人也真是沒素質……”說到這,她終歸還是沒有繼續往下說了,帶著那種雖然被社會不斷洗滌卻依舊少有的純凈。
“沒事,天還沒亮,我也放了一陣子音樂,算是扯平了!”
“呵呵!”她抿著嘴笑笑
退房,從狹窄陰暗的賓館走出來的時候,外面的天空還是多少讓人覺得陰冷。兩人就這么在這座安靜得小城市中無聊的走著。陌生的街道,熟悉的布局,寒意的冷風,干凈的地面不急不慢的人們,此刻又勾起了不少的記憶,我深深的吸著這里的純凈的空氣。
“走路去火車站吧!”她突然問道在一旁發呆的我
“嗯?”
“小鎮,不大的,半個小時就可以走到了!”
“也行!”我無所謂的回答著
小鎮,繁華中心地帶。豪華的KTV,夜總會,大酒店,各式各樣的高檔場所。
“知道我每次經過這里時的感覺么?”
“浪費?”
“第一次這么心有靈犀喲!”她驚訝的看著我
“是嗎?或許是因為這里與我潛意識里世界不想吻合吧,所以就多少覺得有些浪費!”
“甚至覺得來這里的人似乎也是在浪費時間。”
“這或許也僅僅只是你我的感覺罷了,時間本身不存在浪費不浪費的問題,它只存在于度過。也許你我現在的時刻在別人眼中也算是一種浪費。”
“有時感覺這個世界就如這個地方一般,看起來猶如夜晚那般繁華絢麗多彩,實則如同現在這般冷清與死寂,就如同一個內心世界空空如也表明卻活得光鮮亮麗的人一般。”
“這正是現在這個世界的姿態。”
“突然之間很想學茶藝。”
“然后呢?”
“然后再去某個名勝風景點去開個自己的茶藝館!只是這個想法不太真實!”她不禁幽幽地嘆了一口氣。
“人生猶如浮萍朝露,留給我們猶豫徘徊的時間并不多,想做什么就去做。”我安慰著,盡管我也知道這樣的想法不是那么的真實。
果不其然,半個小時的路程,繁華地段已然到了盡頭,一個小小的廣場出現于我們的眼前,稀稀散散的人們在從車站口進進出出。廣場的風有些大,我忍不住的再次裹了裹外衣。
檢票,進站,廣播里不停地播放著從某個方向來開往某個方向去的列車。她終歸還是送我到了站臺,盡管我一再要求她回去,站臺的風似乎比廣場上更大。終于,等待的火車還是緩緩的駛來,路邊等待的旅客們急急匆匆的趕趟著自己人生當中的某個旅程,大大小小的包裹,親親我我的傷離別,老老少少的人們。看著停下來的列車,突然一下子不知道它到底要駛向何方,它真的能夠帶我去到那個連自己意識里都有些模糊不清的小鎮么?望著令一條軌道線上遠去的列車,我又想到了小鎮那里的那個三角廣場,列車到底從哪里來,它究竟又是開完何方?
“要上車了。”耳邊傳來了她的聲音
“嗯”我回過神來對她尷尬地笑笑,然后張開了雙手。
“呵呵”她亦張開了雙手。
一個擁抱,然而僅僅地只是一個擁抱,我無法從中感知到其他。
坐在火車上,看著不遠處一個環衛工人正坐靠著垃圾旁邊,抱著雙膝在冷冷的站臺里熟熟的睡著。隨著火車的氣鳴聲響起,看著漸漸遠去消失的她,我才意識到我要離開那個安靜得如同稚嫩的小孩般的小城了。雖然在那里只呆了兩天,可是我卻感覺在那里仿佛駐留了許久,小鎮對我來說是那么的熟悉親切,似乎早已在那里生活過,就如同身邊的那些陌生人一般,雖然陌生,卻似乎又早已熟悉。
回到小鎮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昏暗,冬日的白天總是那么的短暫,黑夜卻又顯得那么的漫長,它們兩者并非此消彼長的那么相互填補,而更像是在各自向著各自的極端在拉伸。從那個小小的三角廣場下車,看著那塊廢棄的場地,我佇立其上,想起了來去匆匆的火車,火車究竟去了何方?它究竟將人們帶到了哪里?似乎將人們精確地帶到一個個的目的地,實則無法將人們帶到他們生活的目的地,或許火車如同這個小小的廣場一樣根本就未曾帶人去過任何地方,它給人的只是一種迷惘。
我在宇宙中到底處在怎樣的一種位置?我再一次重復地問著自己
回到宿舍,疲倦的躺在床上,癡癡的望著天花板,電燈的光暈刺得人昏昏欲睡。一陣手機的震動,將我從即將進入的夢境中驚醒過來。
“到了?”對方關切地問道
“嗯,剛到!”我揉了揉有些酸脹的眼睛
“怎樣?感覺要好點了么?”
“不曉得!仿佛只是從一個夢境轉移到了另一個夢境而已,從你的城堡漸而又到我的小鎮。”
“那是我這里的城堡更真實還是你的小鎮更真實?”
“不知道,總之是一個很深很深的夢,永遠無法停歇下來的夢!”
“傻瓜!”
“真實的感受而已!”我拖著疲憊的調子說著
“或許你根本就還未從那個迷糊不清的夢中醒來,盡量讓自己放松一段時間吧,我是說精神上的。”她在那邊安慰著
“嗯”我應和著
“早點休息吧,坐了一天的車!”
掛斷,與另一個夢境的脫離,又從新回到了小鎮這個單獨而又陰翳的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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