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六章    老人斷刀天神（下）

老人笑笑，“這里靜靜聆聽著您的教誨呢，呀，您可真是位偉大的教育家啊。”

老人在一陣勝過一陣的威嚴里挺直了身子，面對挑戰，只可迎敵，不可退縮。

“況且我們不是夜以繼日的搜尋了八百多年了嗎？”老人笑笑，“我可不是葉公，想毀滅我你就盡管來吧。”

辦公室里回蕩著威嚴的哀悼之音，就像一縷縷游魂飄游在空中一樣。

不，不只如此。每一縷游魂的手上都握著一把鋒利的刀，它們用刀，在它們經過的每一個東西上都留下刻痕。

辦公桌上也布滿了刻痕，電腦屏幕也在一次次的切割中碎裂。

而老人則緩緩閉上了雙眼，極力去享受這死亡之音， 絲毫不顧全身的衣服都已被審判的獠牙撕碎。

“嚓！”赤霞珠的杯口被削去了一塊，Chateau Lafite從杯里流了出來。

“原來神也這么貪婪吶，要和我搶酒喝呀！”

……

“……你們只是天神造物史的失敗品，你們的生命賤如螻蟻，在圣光普照的生命之道上，你們終將被抹去。”

“清醒清醒吧，我可憐的子民！看到那個散發著圣光的祭壇了嗎？那就是你們贖罪的地方了，快站上去吧！快跪下去吧！伏倒啊，愚人們！用你們刎頸的鮮血，看是否能洗除你們的罪惡。”

“可是這又怎么能夠呢！銹蝕的靈魂早已侵蝕了你們的血液，糜腐的氣息也早已背叛了時間。”

“呵！搶救無效了，人類！”

“呵，是啊，搶救無效了，自八百年前就已經搶救無效了。”

“我尊貴無比的神，您記得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嗎？”老人略帶悲傷的說，“您從圣泉那里獲得了智慧，您無所不知。可是您一定不記得了，作為記憶它太渺小了！——您的‘永恒之槍’攜著您的神威毫不留情的洞穿了我兄弟們的胸膛，他們留下的鮮血在黑暗里燃起了火焰，在火焰的光里，我第一次窺見了您的目光，熾烈如噴發的華納達爾斯火山……”

“呵呵，對啊，那時我的眼睛正在滴血。”

北海。

海底世界里沒有一絲光線，不透一絲風！深海水草低伏身子失去了婆娑，深海魚也靜靜的在這里穿梭著，像一只只沒有目的的箭，像游魂一樣。

突然，深海里發出了一聲嘆息：絕望，但不悲傷。

那是為別人絕望的聲音。所以自己沒有悲傷。

絕望之音在深海里擴散，牽動了沒有風的深海微微晃動。

接著，模糊的吟唱從深海里傳出：如果剛才的聲音是在為生者悲哀，那么此刻的吟唱就是在為死者緬懷。

海水配合吟唱的感召，徐徐跳起了激浪舞。

不僅如此，無數的魚從海底向吟唱聲游來，宏大的“萬宗來朝”宣告開始。

海底的紛亂絞起了巨浪，夜空中，北海正在沸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