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士文挪了挪身子,換了一個較為正式的坐姿,對杜天德正色道:
“三日前的一個深夜,我早已入寢安睡,這時,東方尹帶著幾個手下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來到我家門前,說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匯報。
東方尹的到來讓我感到無比的緊張,在我執(zhí)政這么些年以來,烏港還沒有出現(xiàn)過什么令我頭痛的惡性事件,我想,事情可能嚴重了。
聽完東方尹的匯報后,我徹底地呆了,老弟啊,有什么惡性事件比死人更嚴重呢?而且,這次的受害者很不一般,他的身份非常特殊。
東方尹作為本城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巡查官,加上這又是他上任之后第一個大案,我能體會得到他追查此事的熱情,但是由于此事關(guān)系重大,我特意交代他在暗中調(diào)查此事,絕對不能走漏風(fēng)聲。
在此后的幾天,我簡直被我們這位巡查官的熱情燒焦了,他自信滿滿地開始了調(diào)查,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咱們的這位東方尹巡查官變得越來越焦躁,動靜也越搞越大,這已經(jīng)違背了我的初衷,還談什么暗中調(diào)查啊!”
聶士文顯得有些無可奈何,憂慮的心情浮于言表。
杜天德虎軀一震,試探性地問道:“大哥的意思,這件事情到目前為止仍舊沒有多少眉目?”
“老弟真是聰明人,被你說中了,這案子到現(xiàn)在為止并沒有什么實質(zhì)性的進展??晌夷苡惺裁崔k法呢?”聶士文擺了擺手道。
“那可以直接下令停掉東方尹的工作,另派其他老成持重之士來接手豈不是很好?”杜天德建議道。
“問題就在這里,這個東方尹可是個不折不扣的愣頭青,既然已經(jīng)讓他著手調(diào)查此事,臨時換帥必然要傷害到他的自尊心。雖然他只是東方家族的小輩,卻畢竟也是其中的一員,況且還是東方家族年輕一輩的佼佼者。時至今日,東方家族雖已沒落如斯,但多年傳承下來的家底絕對不容小覷,如若被打壓得太過厲害,事情反而會變得更糟!”聶士文嘆道。
杜天德心里也泛起一陣焦慮,道:“大哥千萬要控制住東方尹的情緒,小弟雖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但可以推測得出此事勢必會影響到烏港政界要員的仕途,還是小心為上啊!”
聶士文嘆道:“哎,可不就是?實不相瞞,老弟,天宸國的一個術(shù)法師在我們?yōu)醺郾粴⒑α耍 ?/p>
“天宸國的術(shù)法師!”杜天德心里冒出一股寒氣。
東方尹兩眼通紅,已經(jīng)好幾天沒有睡好覺了,這時的他變得異常的煩悶,隨時都處于瀕臨爆發(fā)的邊緣。
他深知,隨著時間的推移,破案的成功率就會降低,對于一個自持甚高的名門之后,竟然破不了自己上任后的第一個大案,這是他無論如何都接受不了的事實。
“大人,這個案子太沒有頭緒了,實在不好查啊,不如聽聶大人的建議,先擱下得了,何必跟自己過意不去呢?”一個巡卒小心翼翼地問道。
“擱下?憑什么要擱下,我東方尹就不信了,這樣就能把小爺給難?。 睎|方尹的斗志絲毫未減。
“大人,現(xiàn)在不就已經(jīng)把我們給難住了嗎?”巡卒接道。
東方尹俊臉一紅,心道:“棘手了,他們說得沒錯,的確很難,不過也不是沒有希望,至少我掌握了很重要的線索。”
巡卒看到東方尹沉默了下來,于是趁熱打鐵:“依我看,東方大人,讓這件事情不了了之算了,這樣也符合聶大人的意思。還有,大家這幾天為了查案,都快累趴下了。再說了,不就是混口飯吃嘛,這么拼命為什么啊!”
東方尹火冒三丈,沖著巡卒們大罵:“身為安民為己任的巡卒,遇事總想往后躲,國家養(yǎng)你們何用?真是一群窩囊廢!”
說完,東方尹拂袖而去,留下一群目瞪口呆的巡卒。
杜天德看著聶士文,道:“老哥,這可是件大事,天宸國的術(shù)法師乃國之精英,就這樣不明不白地死在我們?yōu)醺?,傳出去了可不妙,萬一事情鬧大,說不定會影響兩國邦交,老哥你可是擔(dān)當(dāng)不起的?。 ?/p>
聶士文一臉痛苦相,有氣無力地道:“這就是我要東方尹暗中行事的原因,可他不懂??!哎,年輕人,做事就是不計后果?!?/p>
杜天德心中一動,問道:“老哥,關(guān)于這件事情,有多少人知道?”
聶士文回答:“沒有幾個,所有知道這件事情的人我都鄭重地告誡過了,千萬不要伸張,一切暗中行事。我相信一時半會兒是不會走漏消息的?!?/p>
杜天德道:“可是老哥擔(dān)心的東方尹大人那里始終是一個不穩(wěn)定的因素,萬一他意氣用事,走漏了風(fēng)聲該當(dāng)如何?”
聶士文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走向杜天德,拍了拍他的肩頭,道:“所以,這件事還需要老弟的幫忙啊!”
杜天德心里一驚,額頭上滲出點點細汗,道:“老哥,不要開玩笑,小弟我一介商人,豈能有如此本事!況且,這可是不是一般的刑事案件,是有可能關(guān)系到海盟國和天宸國的邦交大事,不是小弟不想幫忙,實在是事情太大了,小弟我無能為力啊。”
聶士文看著杜天德,哈哈一笑,道:“老弟言重了,這件事對你而言不過是舉手之勞!”
杜天德一臉驚異,不知道聶士文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愕然道:“請老哥明示,小弟若能辦到,一定盡全力而為。”
聶士文笑道:“估計這個事情你盡力還不夠,須得讓令千金——杜海瑤盡力才行啊?!?/p>
杜天德糊涂了,問道:“小女待字閨中,本一介弱女子,豈能辦到如此的大事?”
聶士文那肥胖的大臉堆滿了笑容,故作神秘狀:“東方尹手下的巡卒曾報告給我一個小道消息,我們那位巡查官東方大人似乎對令千金情有所鐘哦。哼哼,對付這種直來直去的愣頭青,往往懷柔策略會更加有效。所以啊,不妨讓令千金去勸勸他,說不定東方尹會立刻變得老實一些?!?/p>
杜天德萬萬沒有料到,聶士文這個老狐貍居然想出了這么一招,算盤都打到自己女兒身上來了,笑道:“實不相瞞,小弟平日里瑣事纏身,疏于管教家中兒女,我竟然還不知道有此事,真是讓老哥笑話。不過,既然能幫到老哥,小弟我定然盡力,讓小女勸勸東方尹大人?!?/p>
聶士文笑了,道:“聽老弟這么一說,我這顆懸著的心啊就可以放下了。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guān),有美人相求,何況還是自己的心上人,東方尹必然會聽從令千金的規(guī)勸,不會惹出事端的。哈哈!”
聽到聶士文此番話語,杜天德一陣尷尬,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聶士文突然高聲喊道:“來人!”
一個侍衛(wèi)小跑進來,道:“大人有何吩咐?”
聶士文道:“吩咐下人在后花園的‘靜心亭’內(nèi)擺上一桌點心小吃,我要與杜老板好好的把酒言歡!”
送走了錢達,梁啟星獨自一人來到順風(fēng)廣場,面朝大海。
這是永寧江的入海口,環(huán)顧四周,視野內(nèi)沒有任何建筑物。只見遠處稀疏的樹木和低矮的灌木,還有生長得如火如荼的野草向四野擴展,以及一片海闊天空的壯麗景象。站在廣場上極目遠方,則一半是海平線,一半是地平線。
海邊的水域平緩而安詳,其間飛翔著各種水鳥,空中不時傳來婉轉(zhuǎn)的鳥鳴。遠處波瀾壯闊,暗暗生出天際。這就是大海的胸懷,讓梁啟星油然發(fā)出陣陣感慨。
廣場上有許多石椅,梁啟星找了一張面朝大海的坐下,懶懶地靠在椅背上,閉上了雙眼,思緒隨著拂面而過的海風(fēng)飄到了往昔的寧靜生活。
“你是誰?從哪里來的?”梁啟星被一聲雄渾問話打斷了思緒。
眼前站著一個滿臉英氣年輕人,帶著與生俱來的高貴氣質(zhì),傲然地詢問者他。
“我叫梁啟星,是從普熬國來的。”
“是跟著黎文一起來的?”
“是的!”
年輕人尋思了一會兒,道:“嗯……算你老實,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不是本地人?!?/p>
梁啟星被這個突如其來的年輕人弄糊涂了,趕忙站起身,問道:“請問大哥高姓大名?”
那年輕人指著廣場上的雕像,驕傲的道:“看見那尊漢白玉雕像了嗎?那是我的祖父東方烈!我是他孫兒東方尹,現(xiàn)任本城的巡查官!”
梁啟星聽人說起過那尊紀念雕像,對此頗為好奇,想不到今天碰巧遇見了他的后人。他連忙回道:“我剛來這里的時候,就是在這個廣場上等候杜老板的安排,在那個時候我聽人說起過東方烈老前輩的故事。他老人家真是一個大英雄,我非常的崇敬他!”
東方尹聽后,驀地挺起身姿,衣衫隨海風(fēng)飄動,更顯得挺拔英俊了。他悠悠地感嘆道:“想不到祖父在身故后,仍能讓人崇敬無加,連這些普熬來的難民也是如此,我東方尹自問智勇雙全,可比起祖父,還差的很遠,究竟要等多久才能達到那種高度呢?”
梁啟星怔怔地看著自顧自憐的東方尹,不知所謂,只好呆呆地跟他一起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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