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映紅了東邊的天空,大地沐浴在一片柔和的霞光之中,又是一個美麗早晨的來臨,但是,對于梁啟星來說,他絲毫感受不到這種自然的饋贈。
“我到底要去哪里?”他反復地思考這這個問題。
跟錢達一樣,經過了一夜思考的梁啟星不得不以另一種眼光看待普熬國,失去了對于這個國度的憧憬與期待,
他還是愛著這個生他養他的國家,卻憎恨這個國家昏庸腐敗的朝廷。
從渡口碼頭傳來的一陣陣喧嘩聲打斷了梁啟星的沉思,他仿佛聽到難民們久違的歡呼聲。
錢達趕緊站起身來,迫不及待地道:“那邊肯定有事發生,啟星兄弟,我們趕過去看看,說不定陛下的改變想法了!”
“陛下改變想法?我們能進同淶城了?”梁啟星激動起來,看來朝廷還沒有忘記他的子民!
兩人顧不得渾身的酸痛和要命的饑餓,迅速地爬起身子,快步向渡口碼頭走去。
一位中年文士,平和而儒雅,站在碼頭的一處高臺之上,身后是四個高大魁梧的隨從,他對著下面的難民高聲道:“普熬國的父老兄弟們,本人黎文,是海盟帝國的客商,現在東來郡杜天德杜老板手下做事。”
人群一陣驚呼,各種議論之聲如潮水般響起。
“海盟帝國!天啊,就是咱們普熬國所依附的大帝國啊!”
“杜天德……哦,想起來了!我曾聽說那是個聲名遠播的大商人,人稱‘東來之君’的杜老板!”難民中一些稍有見識的人驚嘆道。
“他就是黎文!今天算我三生有幸,聽說他是杜老板最倚重的手下,我可算是見到他本人了。”
……
錢達早以激動萬分,他使勁的拍了拍梁啟星的肩膀,道:“啟星兄弟,你知道嗎?別說在我們普熬,就算在海盟帝國,他們都算是響當當的大人物,沒想到我錢某人今天有此榮幸,居然見到了黎文!”
梁啟星也是又驚又奇,早在歇馬鎮的時候,他就聽往來的客商說起過海盟帝國的大名鼎鼎的“東來之君”——杜天德,在他的心中,杜老板無疑是心目中的英雄人物,沒想到竟然以這樣的方式見到了他最得力的手下。
“兀突人搶走了大家的財物,摧毀了大家的家園,作為一個外國人,聽說了這樣的人間慘劇,也不免為之動容,在這里我深表同情和憤慨,可是,各位父老兄弟們,逝者遠去,生者何安啊!”黎文繼續道。
“本來,我此行的目的是和你們同淶國的朝廷通商易物,這段時間正好就住在同淶城里,所以才得知了此事。”黎文向臺下的眾人緩慢地掃視了一遍。
一陣陣清爽的晨風夾雜著河水的涼氣從淶河的對岸吹來,黎文衣衫獵獵,更顯得莊嚴儒雅,氣度不凡。
“如果你們信得過我黎某人,愿意跟我走嗎?”
黎文的話像一個突如其來的霹靂震驚了臺下的難民,事情的發展遠遠出乎大家的意料,一群被普熬國“拋棄”的人,居然能得到別人如此慷慨的救助,一時間眾人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對于這個大陸上眾多小國國民來說,能成為強大而富庶的海盟帝國的子民,這樣的機會并不多,特別是像他們這樣一群“無家無國”的人。
希望常常會伴隨在最絕望的時候出現,梁啟星和錢達幾乎壓抑不住自己內心激動的情緒,熱淚奪眶而出。
“黎先生,你,你說的是真的嗎?”一位中年男子打破了現場的寂靜。
黎文看著臺下的中年男子,道:“這位兄弟,我黎某人在道上也算有幾分微薄的信譽,一向言而有信!”
眾人又是一遍議論之聲。
梁啟星滿懷心思,突然身旁錢達大聲地問道:“黎先生,晚輩有個問題想要問您!”
黎文轉頭朝向了錢達,笑道:“這位小兄弟,有什么問題,黎某當知無不言。”
錢達道:“晚輩有個問題一直想不明白,這里既然是普熬國的國都,黎先生從別人的國都之下帶走別人的子民,這可不是個好主意,我們的朝廷不可能坐視不管吧,”
黎文哈哈一笑,眼中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異色,道:“這位小兄弟擔心得不無道理。可你們要知道,我黎某今天此舉正是名正而言順的。”
眾人一片茫然。
黎文繼續道:“早在一天前,我就去拜訪了你們丞相——陳正知大人,那時正由于各地的難民越來越多地涌入城里,引起了同淶城里百姓的極大恐慌,城中許多地方一片混亂,朝廷也是疲于應付,為了防止事態的惡化,陳大人下令關閉城門不許更多的難民進城,這就是你們被拒在城外的原因。”
眾人一時驚愕。
梁啟星看著前面鎮定氣閑的黎文,心道,“好個久負盛名的黎文,他國的要政居然也能輕松地得到消息,不簡單啊,但是,這個陳正知,枉為丞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居然不顧百姓的死活,為了自己不惜采用這么齷齪的手段!把我們關在城外非但不安置,更是不聞不問,讓其自生自滅,還打著為國的幌子,多么道貌岸然的奸人!”
人群中有些學問見識的人也聽出了黎文這話外的意思,都不禁恨恨地咬牙。
黎文嘆了口氣,繼續道:“各位,你們陳大人也是出于無奈,他也有他的苦衷,作為生意場上的老朋友,所以,我決定幫助他解決這個棘手的問題。”
“正如你們現在知道的,隨我前去海盟帝國的東來郡,就是我所提出來的建議,這個也是得到了陳大人首肯的。”
眾人終于放下心來,感激地謝著黎文。
錢達一陣激動,道:“黎先生,我本是普熬一介小民,由于兀突人的侵略和那幫貪官的迫害,已經是無家無國,窮途末路。現如今承蒙厚愛,我愿追隨黎先生,為黎先生馬首是瞻!”
黎文對錢達投去一絲贊許的目光,朝著渡口不遠處巡邏的禁衛軍看去,朗聲道:“小兄弟,不可亂講話!你們朝廷是迫不得已,不要再去議論他們決定!”
黎文站直身子,大聲道:“你們之中,愿意跟隨我黎某人,為杜老板做事的,便上船隨我一同前去海盟帝國東來郡,若自有去處的朋友,也可自行安排,絕不強求。”
人群一片嘩然,隨后又逐漸響起了一片附和之聲。
“那好,既然有朋友愿意追隨我黎某人,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各位,我已在渡口東邊的沙灘處準備好了食物,請隨這位兄弟一同去領取吧!”黎文叫出了身后的一個年輕的隨從。
歡呼聲頓時在碼頭上響起,對于絕處逢生的人們來說,帶著些許迷茫與憧憬,這種重獲新生的感覺又是一種怎樣難言的滋味呢?
梁啟星看著錢達,發現他陷入了一陣漫長而復雜的沉思之中,那一臉頹廢的倦怠漸漸被一臉充滿希冀的英氣所取代!
身旁的難民蜂擁朝河灘跑去,很多像梁啟星一般大小的少年更是歡呼雀躍,梁啟星變得振奮起來,那只停留在故事中的海盟帝國,如水墨畫般的錦繡山河慢慢地在他腦海里鋪展開來。
第二天,滿載著普熬國難民的幾十艘商船從同淶渡口蓄勢待航準備沿著淶河向東,向海盟帝國的方向前進。
一位白衣飄飄的文士立于船頭,面色深沉而凝重,他望著波浪滔滔的淶河水,心情也如河水般翻滾。
“杜老板,不知黎某此舉,是否和你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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